咸鱼银行的牌匾还没挂上,门口就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金玉楼的刘掌柜,百味斋的王掌柜,还有一众京城里有头有脸的绸缎商、珠宝商、药材商,全都挤在门口,一个个脸上堆满了热切的笑容。
“瘦子行长,您就行个方便,让我们先进去吧!”
“是啊是啊,我们就是想存点小钱,给林老板捧个场!”
瘦子被一群人围在中间,脑门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怀里紧紧抱着算盘,感觉自己不是被一群富商围着,而是被一群饿狼盯着。
“各位掌柜的,别急,别急!我们银行还没正式开张,这章程……章程还没定好呢!”瘦子陪着笑脸,心里却在叫苦。
老板只让他把铺子收拾出来,可没教他怎么应付这种场面。
“什么章程不章程的!林老板的银行,我们信得过!”刘掌柜一把拉住瘦子的袖子,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瘦子行长,这是小的一点心意,您先喝茶。”
瘦子看着那张一千两的银票,吓得手一哆嗦,差点把算盘扔了。
“不行不行!这可使不得!”
就在这时,林晚打着哈欠,从后院晃悠了出来。
她看到门口这人山人海的阵仗,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吵什么呢?”
众人看到林晚,眼睛瞬间亮了,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齐刷刷地围了过来。
“林老板!”
“林老板,您可出来了!”
“林老板,小人张三,城南卖布的,久仰您的大名!”
“林老板……”
无数张热情的脸,无数只挥舞的手,还有那股混杂着熏香和铜臭味的气息,让林晚感觉一阵头晕。
“都闭嘴。”
林晚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林晚走到门口,看了看那块还没来得及挂上去的,写着“咸鱼银行”四个歪歪扭扭大字的木板,叹了口气。
“想存钱?”
“想!想!”众人点头如捣蒜。
“行。”林晚点了点头,“不过,我们银行有规矩。”
她伸出一根手指。
“想存钱,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
存钱还要回答问题?这是什么规矩?
“林老板,您请问!”金玉楼的刘掌柜第一个反应过来,拍着胸脯说道。
林晚扫了众人一眼,慢悠悠地开口:“你们说,这天底下,什么生意,最赚钱?”
问题一出,众人立刻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当然是盐铁!那是官家的买卖,一本万利!”
“不对!是开赌场!金玉楼一天赚的,比我们卖一年布都多!”刘掌柜立刻反驳。
“我觉得是卖丹药!一颗能延年益寿的丹药,千金难求!”
林晚听着这些答案,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不停地摇头。
“下一个。”
“下一个。”
一连问了十几个人,没有一个答案让她满意。
那些被否定的掌柜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像是错过了几百万两的大生意。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一个不起眼的中年男人,犹豫着开了口。
“林老板,草民觉得……不亏本的生意,最赚钱。”
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场面再次安静下来。
林晚的目光,第一次从那些珠光宝气的掌柜身上移开,落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脸上带着风霜之色,眼神里没有旁人的贪婪和谄媚,只有一种生意人特有的精明和一丝化不开的忧愁。
“哦?”林晚来了点兴趣,“怎么说?”
“回老板,”那男人躬了躬身,“做得再大的买卖,只要亏上一笔,就可能血本无归。只有先保证不亏,才能谈赚多赚少。守住本钱,才是根本。”
林晚看着他,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马三。是跑西凉那条线的商队管事。”
“你的钱,我收了。”林晚对着瘦子扬了扬下巴,“给他办。今天就办他一个人的。”
说完,林晚看也不看其他人,转身就往后院走。
“今天就到这,都散了吧。明天再来。”
众人一片哗然,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个叫马三的,被瘦子恭恭敬敬地请进了银行,一个个脸上写满了羡慕嫉妒恨。
后院,摇椅上。
林晚重新躺下,长长地舒了口气。
总算清静了。
瘦子很快办完了手续,跑了回来,脸上带着兴奋和一丝疑惑。
“老板!那个马三,就存了一百两银子!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客户呢!”
“一百两,也是钱。”林晚闭着眼,懒洋洋地说道。
“不过,”瘦子压低了声音,“我听他说,他那趟去西凉的货,在边境上,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给劫了。人没伤,货却丢得干干净净。他报了官,可那边官府根本不管。”
林晚的眉毛,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
“他说,那伙人,用的兵器,像是大周军中的制式,但又有些不同。下手极狠,不像是普通的马匪。”
林晚没有说话,只是摇椅的晃动,停了一瞬。
“老板,这事,我们要不要……”
“不要。”林晚干脆地打断他,“银行只管存钱,不管查案。”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