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总管，”他看着瘦子怀里那个灰扑扑的算盘，本能地感到一丝敬畏，“小的是真心实意来投靠的！我在地府干了八百年，迎来送往，人脉广，熟知各种规章制度！我……”
“停。”张小辫儿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吴能面前。
他换上了那身不知从哪淘来的，绣着金色八卦的“演出服”，双手背在身后，下巴微抬，摆出了首席艺术家的谱。
“你想加入我的‘阴间伴舞团’？”张小辫儿绕着吴能走了一圈，眼神挑剔，“你有什么才艺？会劈叉吗？懂音律吗？知道什么是‘用灵魂呐喊，用身体表达悲怆’吗？”
吴能彻底懵了。
他是地府的文职鬼员，每天的工作就是盖章、登记、给人指路。
才艺？他最大的才艺，就是能在一炷香之内，分拣三百份不同等级的轮回申请表。
“我……我……”吴能急得满头大汗，虽然他并没有汗，“我会唱我们地府的‘工作号子’！‘轮回门前队排好，奈何桥上别乱跑，前尘旧事都忘掉，来生才能混得好’！”
他一边唱，一边还扭动着僵硬的身体，试图模仿张小辫儿的舞蹈动作，结果四肢不协调，像个刚学会走路的木偶。
胖子从厨房探出头，小声对旁边的周晟说：“看见没，这就叫‘文不对题’。就像你，满肚子经纶，却揉不出一团好面。”
周晟的脸，瞬间涨红。
“什么？看见什么？”周晟疑惑道。
胖子立马反应过来，周晟是凡人，他看不到外面的吴能。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自言自语呢。”胖子赶紧解释道。
万一周晟真的突然看到吴能，会不会直接吓晕过去？胖子为周晟捏了一把汗。
“行了。”
林晚懒洋洋的声音，制止了这场尴尬的面试。
她从摇椅上坐起来，走到吴能面前。
吴能立刻停止了那滑稽的动作，紧张地看着这位传说中的幕后老板。
“我们这里，不缺跳舞的。”林晚说道。
吴能的心，沉了下去。
“我们缺一个……”林晚顿了顿，看向瘦子。
瘦子心领神会，立刻接话：“缺一个‘驻地府办公室首席联络官兼跨界业务流程优化顾问’。”
吴能张大了嘴，一个字都没听懂。
“简单说，”林晚换了个通俗的说法，“你的工作，不是跳舞。是回到地府，替我们处理和他们之间的所有文书往来。”
“你熟悉他们的流程，知道找谁盖章最快，知道哪条规定可以变通，哪笔开销可以合理避税……我是说，合理规划。”
“以后，我们和地府的合作项目，所有需要他们审批、拨款、签字的文件，都由你来负责。你的任务，就是让流程走得最快，让我们拿到钱最多。”
吴-能的眼睛，一点点亮了起来。
这不就是他最擅长干的事吗？
只不过以前是为地府干，现在是为这家……看起来更有前途的公司干！而且这职位名称，一听就比“基层接待处”高级了无数倍！
“干！我干！”吴能激动得声音都破了。
“别急着答应。”瘦子从怀里抽出一张兽皮纸，上面已经用朱砂写满了条款，“这是你的雇佣合同。”
“试用期三百年。薪酬，以‘功德点’结算，可在我们基金会内部商城，兑换高品质香火、定制款纸扎别墅，以及……‘优先投胎卡’。”
“你的KpI，与你为基金会争取到的利益直接挂钩。每成功申请下一笔经费，你都有百分之一的提成。每为我们规避一次地府的审查，都有额外奖金。”
吴能看着那份合同，尤其是看到“优先投胎卡”和“提成”那几行时，他那虚幻的鬼手，都在颤抖。
在地府干了八百年，他连投个好胎的资格都还没攒够。
在这里，只要干得好，就能插队？
他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鬼气，在合同下方按上了一个清晰的手印。
“老板放心！总管放心！”吴能挺直了腰板，整个鬼的气质都变了，从一个谄媚的小吏，变成了一个充满干劲的职业经理鬼，“保证完成任务！我今天就回去递交‘停薪留职’的申请！”
说完，他对着林晚和瘦子深深一躬，化作一缕青烟，兴冲冲地消失了。
院子里，张小辫儿有些失落：“就这么让他走了？我还想教他跳‘打虎上山’呢。”
瘦子拍了拍手里的合同，脸上是奸计得逞的笑容：“老板，我们在地府，有自己人了。”
林晚点点头，重新躺回摇椅，感觉这事处理得还行。
就在这时，张一刀的肉铺那边，又传来了一阵喧闹。
一个穿着素白长衫，面容清瘦，气息阴郁的年轻修士，站在了肉铺前。
他不像孟威那样气势汹汹，反而显得文质彬彬，只是眼神里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倦意。
“店家，”年轻修士开口，声音有气无力，“我听说，你这里的肉，能吃出‘道’来？”
张一刀看着来人，心里直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年轻修士的眼睛里，居然亮起了一丝希望的光，“你这里，有没有那种……因为太懒，活活懒死的猪？”
“我修的是‘大逍遥安睡诀’，已经卡在‘入梦’这一层三百年了。师父说，我就是心里的那股‘劲儿’还没卸掉，不够懒，不够放松。”
他一脸诚恳地看着张一刀：“店家，帮帮忙。我需要一股最纯粹的，最不思进取的‘懒惰道韵’，来助我破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