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跟着几个同样气息强悍的亲兵。
“哪块是得了相思病的猪肉?给老子拿出来瞧瞧!”大汉声如洪钟,震得肉铺顶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
张屠夫的腿,当时就软了。
他婆娘春花,更是吓得躲到了他身后。
来人是平安镇外的驻军统领,孟威。杀过的人,比张屠夫杀过的猪还多。
“孟……孟将军,”张屠夫的声音抖得像筛糠,“您……您听岔了,没……没有那种肉。”
“放屁!”孟威眼睛一瞪,煞气逼人,“老子手下的兵都传遍了!说你这的肉,能吃出‘道’来!老子今天就要看看,是什么道!”
他指着案板上一块血气最足的腱子肉:“就这块!你说说,这块肉有什么名堂?”
张屠夫看着那块肉,脸都绿了。
他不想说,他真的不想说。
可那股被雷劈出来的怪力,不受控制地涌上喉咙。
“这……这是一头妖牛的腿肉。”张屠夫闭着眼睛,绝望地喊了出来,“它生前……是个牛王,统领着上百头母牛。后来……后来它老了,被一头更年轻力壮的公牛打败,所有的母牛都跟了新王。它是活活气死的,死的时候,眼睛都瞪着那头新王的方向。”
“所以,这块肉里,充满了不甘、嫉妒和……被抛弃的怨气。吃了它,能让人体会到众叛亲离的滋味,对修炼‘孤绝之道’的修士,有奇效。”
说完,张屠夫瘫在了地上,心想,完了,这下脑袋要被当猪头一样剁掉了。
孟威的几个亲兵,都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张屠夫。
春花已经吓得翻了白眼。
然而,孟威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没有暴怒,反而愣住了。
他盯着那块肉,眼神变得复杂。
众叛亲离?
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被兄弟背叛,被上司出卖,独自一人在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过往。
那股不甘和孤绝,不正是支撑他活到现在的力量吗?
“好!好一块‘孤绝肉’!”孟威突然放声大笑,一巴掌拍在案板上,“老子要了!”
他扔下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里面装的,不是铜板,而是闪着灵光的下品灵石。
“这块肉,老子包了!以后,你这里再有这种‘有故事’的肉,都给老子留着!”
孟威拿起那块肉,像是拿起了什么绝世神兵,大笑着转身离去。
张屠夫和春花,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那袋灵石,又看了看孟威离去的背影,感觉像在做梦。
这就……行了?
茶馆里。
听说这件事后,瘦子手里的灰色算盘,“啪”地一声轻响。
他猛地站起来,脸上带着狂热的兴奋:“老板!我悟了!”
“肉铺的客户定位,错了!”
“他们不应该只盯着那些有心理问题的修士,更应该服务那些……有特殊需求的强者!”
他冲到石桌前,铺开一张新兽皮卷,下笔如飞。
“‘真言道肉’,我们可以帮他升级为‘定制化修行资源供应商’!根据客户的功法、心境,提供蕴含特定‘道韵’的血食!这比丹药便宜,比天材地宝安全!市场前景,不可限量!”
厨房里,传出“砰”的一声。
周晟把一团揉废了的面,狠狠砸在案板上,白色的面粉溅了他一脸。
他一个堂堂才子,连一团面都征服不了。
“心不静,气不平,面自然不听话。”胖子在旁边,慢悠悠地和着另一团面,“你心里装着功名,装着不甘,手上就全是虚火。这面啊,它能感觉到。”
“你得把它当成你的文章。起承转合,抑扬顿挫。什么时候,你揉的面,能让你自己都忘了烦恼,只想吃掉它,你就出师了。”
周晟看着胖子手里那团光滑柔软,仿佛会呼吸的面团,又看了看自己手下这坨又干又硬的东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就在这时,茶馆的门,又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不是人。
是一个穿着破烂官服,身形虚幻,满脸谄媚笑容的鬼魂。
他一进来,就对着院子里的所有人,点头哈腰。
“各位老板,下午好啊!”
鬼魂搓着手,目光在瘦子、胖子、张小辫儿身上来回扫视。
“小的是地府‘轮回司基层接待处’的,叫吴能。听说咱们两家,现在是合作伙伴了?”
瘦子皱起了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是合作了,有事?”
“有事!有大事!”吴能的笑容更灿烂了,“我这不是……想跳个槽嘛!”
他指了指自己:“我不想在接待处干了,天天迎来送往,没前途。我想加入咱们‘阴间伴舞团’,为艺术献身!你看我这身段,这气质,当个领舞,不成问题吧?”
院子里,那只叫吴能的鬼魂,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众人。
他那虚幻的身体,因为激动,边缘都在微微波动,像一团不稳定的信号。
瘦子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没有惊慌,而是扶了扶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
“跳槽?”瘦子走上前,上下打量着吴能,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的价值,“我们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吴能脸上的谄媚笑容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