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透。
林飞刚睁开眼睛，就听见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披上衣服，走到窗前一看——
好家伙。
院子里站满了人。
易中海拄着拐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没几根了。他手里拎着一个破旧的公文包，那是他当年当八级钳工时厂里发的，已经十几年没用了。
刘海中站在他旁边，破天荒地洗了脸——虽然只洗了脸，脖子还是黑的。他穿着一身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但腰板挺得笔直，像要接受检阅的士兵。
贾张氏抱着易继祖，站在最前面。易继祖还在睡，头一点一点的，口水流到贾张氏肩膀上。
傻柱、许大茂、阎埠贵……甚至二大妈都来了。
全院人，一个不落。
林飞看看表：凌晨五点。
他今天八点上班。
这群人，提前三个小时来“送行”。
林飞洗漱完毕，推开门。
“林科长早！”全院人齐声喊，声音洪亮，把树上的麻雀都惊飞了。
易中海第一个迎上来，双手奉上公文包：“林科长，这是我当年用的包，虽然旧了点，但装文件正合适！”
林飞看着那个掉皮的公文包，嘴角抽了抽：“一大爷，我有包。”
“您的包哪有这个好！”易中海不由分说地把包塞过来，“这个包有历史！有底蕴！配您！”
林飞接过包，掂了掂——死沉。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两块砖头。
“这是……”
“配重！”易中海解释，“当领导的，包得沉，显得稳重！”
林飞：“……”
刘海中第二个上前：“林科长，我给您开路！”
说着，他跑到院门口，像门童一样站得笔直，左手虚引：“林科长，请！”
那姿势，那神态，仿佛林飞要走的不是去轧钢厂的路，而是登基大典的红毯。
贾张氏抱着易继祖凑过来：“乖孙子，快喊！喊干爹一路顺风！”
易继祖刚睡醒，迷迷糊糊地看着林飞，奶声奶气地喊：“干……爹……”
贾张氏大喜：“听见没？孩子认您了！”
林飞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走过。
出了四合院，队伍更壮观了。
易中海拄着拐杖跟在林飞左后方，半步距离，像个老管家。
刘海中在前面开路，遇见个水坑都要喊：“林科长小心！这里有坑！”
虽然那水坑只有巴掌大。
贾张氏抱着易继祖跟在右后方，不停地教孩子：“再说一遍，干爹升官发财！”
易继祖：“干爹……发财……”
傻柱和许大茂一左一右，像两个保镖。
阎埠贵拿着个小本本，跟在最后，嘴里念念有词：“步行速度每分钟七十米，照这个速度，七点二十到厂门口，还能提前四十分钟……”
路过早点摊。
卖早点的王大爷看着这阵势，吓得手里的油条都掉地上了。
“这……这是哪位领导视察？”
易中海昂首挺胸：“这是我们院林副科长！去轧钢厂上任！”
王大爷：“副科长？这排场……我还以为是市长呢。”
到了轧钢厂门口，门卫老张也吓了一跳。
“这……这是……”
“张师傅！”刘海中抢上前，“这是新上任的宣传科林副科长！快开门！”
老张认得林飞——以前就是个普通科员，怎么今天这阵势？
他赶紧开门。
林飞走进厂门，回头对众人说：“行了，都回去吧。”
“我们送您到办公室！”易中海说。
“对！送到办公室！”众人附和。
林飞：“……”
最后，在门卫老张惊愕的目光中，一支奇怪的队伍穿过厂区。
打头的是衣衫褴褛的刘海中，开路。
中间是林飞，拎着个破公文包。
左后方是拄拐的易中海，右后方是抱孩子的贾张氏。
两侧是傻柱和许大茂。
后面还跟着一串看热闹的工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民俗表演队。
宣传科在办公楼二层。
林飞上楼时，易中海非要扶他：“林科长，小心台阶！”
虽然只有十二级台阶。
到了办公室门口，宣传科的小李正在擦桌子，看见这阵势，手里的抹布都掉了。
“林……林科长？”
“小李啊，”易中海抢着说，“林科长今天第一天上班，你们要好好配合工作！”
小李愣愣地点头。
林飞终于进了办公室，关上门。
世界清净了。
但他能听见门外，易中海还在跟小李交代：“林科长喜欢喝浓茶，茶叶要多放。办公室要每天打扫三遍……”
林飞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掉皮的公文包，哭笑不得。
【系统：检测到众禽护送表演】
【谄媚方式+1：开道护送】
【奖励积分：100】
【当前积分：】
林飞摇摇头。
这才第一天。
上午九点，林飞正在看文件，科长王建国敲门进来。
“小林——不，林副科长，”王科长笑呵呵地说，“刚上任，感觉怎么样？”
“还好。”林飞说。
“刚才那阵势我可看见了，”王科长压低声音，“你家亲戚真多啊。”
林飞苦笑：“不是亲戚，是邻居。”
“邻居？”王科长惊讶，“邻居这么热情？”
“他们……比较热心。”
正说着，小李敲门进来：“林科长，有人找。”
“谁？”
“他说他叫刘海中，是您家邻居，来给您送文件。”
林飞皱眉：“我没让他送文件。”
王科长笑了：“去看看。”
楼下，刘海中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油纸包。
看见林飞下来，他赶紧迎上去：“林科长！您看，我找到您落在家里的文件！”
林飞接过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废报纸。
“这不是我的文件。”
“是您的！”刘海中坚持，“我亲眼看见您落下的！”
林飞明白了。
这是找借口来厂里，想让人看见他和林飞的关系。
“行了，我知道了。”林飞说，“你回去吧。”
“我帮您送到办公室！”刘海中伸手要拿油纸包。
“不用。”
“那……那我等您下班，接您回家！”
林飞：“……不用。”
刘海中失望地走了，一步三回头。
王科长在旁边看得直乐：“小林，你这邻居，比亲儿子还孝顺。”
林飞：“……”
中午，食堂。
林飞刚打好饭坐下，易中海就端着饭盒过来了。
“林科长，这儿没人吧？我坐这儿。”
不等林飞回答，他就坐下了。
然后从饭盒里夹出一块红烧肉——那是他攒了一个月的肉票买的，自己舍不得吃。
“林科长，您尝尝，食堂今天的红烧肉不错。”
林飞看着那块油汪汪的红烧肉，又看看易中海饭盒里——只有白菜和土豆。
“一大爷，您自己吃吧。”
“我吃过了！”易中海撒谎，“您刚当领导，得多补补！”
说着，硬是把肉夹到林飞碗里。
周围吃饭的工人都看过来。
易中海声音提高：“林科长，以后厂里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这把老骨头，还能为您效劳！”
这话是说给周围的人听的。
林飞无奈，只好吃了那块肉。
易中海心满意足地笑了。
下午三点，更离谱的事发生了。
贾张氏抱着易继祖，出现在宣传科办公室门口。
“林科长！孩子想你了！”她大声喊。
小李赶紧拦住：“大娘，这是办公区域，不能大声喧哗。”
“我找我干儿子！”贾张氏理直气壮，“林科长是我干儿子的干爹！”
小李懵了：“什么干爹干儿子的……”
林飞走出来，脸色不太好看：“贾大妈，你怎么来了？”
“孩子非要见你！”贾张氏把易继祖往前一递，“你看，哭了一路了！”
易继祖确实在哭——被贾张氏掐哭的。
林飞看着这孩子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叹了口气：“进来吧。”
贾张氏大喜，抱着孩子进了办公室。
一进门，她就东张西望：“哟，这办公室真大！真敞亮！”
然后开始推销：“林科长，你看你这办公室，缺个端茶倒水的吧？让孩子他妈来！秦淮茹勤快，保证伺候得您舒舒服服！”
林飞皱眉：“厂里有规定，不能随便安排人。”
“那……那让孩子来！”贾张氏说，“让孩子在这玩，给您解闷！”
易继祖两岁多，正是闹腾的时候，进了办公室就到处爬，抓文件，撕报纸。
林飞赶紧让小李把孩子抱出去。
贾张氏还不走：“林科长，我那债的事……”
“我说了，我管不了。”林飞冷下脸。
贾张氏悻悻地走了，边走边嘀咕：“当官了就不认人……”
下班时间。
林飞刚走出办公楼，就看见门口又站了一群人。
易中海、刘海中、贾张氏、傻柱……一个不少。
“林科长下班了！”
“辛苦了辛苦了！”
“包给我！我帮您拎！”
易中海抢过公文包——虽然里面只有两块砖头。
刘海中又要开路。
贾张氏让易继祖喊：“干爹下班啦！”
林飞看着这群人，突然笑了。
“系统，”他在心里说，“我改主意了。”
【系统：请指示】
“以后该整还是整。”林飞说，“但可以整得……艺术一点。”
【系统：明白。已调整为“艺术整治模式”】
林飞大步往前走。
身后跟着一支奇怪的队伍。
厂里的工人指指点点：
“那就是新来的林副科长？”
“排场真大。”
“听说他邻居都这样，天天接送。”
林飞听见了，也不解释。
让他们误会去吧。
这样，以后整治起来，才更有趣。
回到四合院，众禽把林飞送到家门口，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易中海最后交代：“林科长，明天早上五点，我准时来等您！”
林飞：“……不用那么早。”
“要的要的！领导要早到，树立榜样！”
林飞关上门，终于松了口气。
第一天，就这么累。
他打开系统面板：
【今日谄媚方式收集】
1. 开道护送（已完成）
2. 假送文件（已完成）
3. 食堂让肉（已完成）
4. 带孩子认亲（已完成）
5. 下班迎接（已完成）
【奖励积分：500】
【当前积分：】
林飞摇摇头。
这些禽兽，为了巴结他，真是花样百出。
不过，明天还有更有趣的事。
他听说，红星公社养猪场出事了。
母猪夜夜尖叫。
守夜的老狗对月狂吠。
公社请轧钢厂派人去调查——毕竟轧钢厂每年从公社采购猪肉。
而厂里决定，派宣传科的人去，拍点素材，写篇报道。
科长王建国下午跟他说了：“小林，你去吧，刚上任，需要点成绩。”
林飞答应了。
但他准备带个人去。
带谁呢？
林飞想了想，笑了。
就带傻柱吧。
他是厨子，懂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