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一支残兵在乡间小路上仓皇南行,曹操骑着疲惫的战马,战袍上还带着血污。
身后仅剩的五百余人个个带伤,队伍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氛。
主公,前面就是汝南地界了。
满宠沙哑着嗓子禀报。
将士们已经两日未进粒米,只能以野果充饥。
曹操勒住马缰,环视这支曾经威震中原的精锐之师。
虎豹骑仅剩三百余骑,个个甲胄残破;步兵更是狼狈,许多人连兵器都遗失在逃亡路上。
元让,去猎些野味来。
曹操对夏侯惇吩咐道,随即转向众将士,忽然放声大笑。
诸君可知,当年光武帝走蓟城时,身边不过十余骑!今日我等尚有五百壮士,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典韦闻言,振臂高呼:誓死追随主公!
夜幕降临,残军在一条小溪旁扎营。
篝火映照着将士们憔悴的面容,远处不时传来狼嚎。
夏侯惇带着几个亲兵归来,只提着两只瘦小的野兔。
主公,附近能吃的都被逃难的百姓采光了。
曹操不以为意,亲自将野兔剥皮洗净,放入锅中与野菜同煮。
他拿起一株野菜,对众人笑道:此乃马齿苋,当年管仲随公子纠逃亡时,便是靠此物充饥。
今日我等尝此,正是天将降大任的征兆!
程昱会意,接着说道:主公所言极是。
昔年晋文公流亡十九年,最终成就霸业。
今日我等虽暂处困境,但主公雄才大略,必能重振旗鼓!
曹操舀起一勺肉汤,先递给一个受伤的士卒:来,尝尝这霸业汤!待到他日重返兖州,必让诸君尝遍山珍海味!
听到曹操的话,众人失落的士气奇迹般得到提振。
誓死追随主公!
翌日清晨,队伍继续南行。
烈日当空,不少伤兵开始体力不支。
主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李典忧心忡忡地禀报,已有十余人中暑昏厥。
曹操观察四周,忽然指着路边的桑树道:诸君看这桑葚!当年刘备在平原时,曾以此物充饥。今日天赐佳果,正是吉兆!
他亲自上树采摘桑葚,分发给将士。
见众人情绪稍振,曹操又道:吾昨夜观天象,见紫微星明亮,正应在南方。袁公路坐拥南阳三大郡,兵精粮足,若得他相助,不日便可重整旗鼓。
夏侯惇疑惑道:袁术向来与主公有隙,恐怕……
此一时彼一时也。
曹操自信一笑,如今陶应势大,袁公路也需要盟友,况且……
他压低声音,吾自有计较。
正午时分,队伍遇到一群逃难的百姓。
见到官兵,百姓纷纷躲避。
曹操命人取来军中最后的干粮,分给流民。
一个老者跪地哭诉:将军,兖州待不下去了!陶应大军所过之处,世家大族纷纷归降……
曹操扶起老者,温言安慰:老丈莫慌,且去汝南暂避。待曹某重整旗鼓,必让乡亲们重返故土。
待流民离去,曹操对众将叹道:得民心者得天下。陶应能这么快平定兖州,必是得到了世家支持。这个教训,吾当谨记。
程昱低声道:主公能于困境中犹存仁心,真乃明主也。
第六日黄昏,汝南城墙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夕阳余晖中,这座古城显得格外巍峨。
曹操整顿衣甲,对众将士道:诸君且振作精神!让袁公路看看,曹孟德虽败犹荣!
他特意让伤兵居中,骑兵列队,虽然人数不多,却仍保持着严整的军容。
典韦、夏侯惇等将领分列左右,虽然面带疲色,却个个挺直腰板。
临近城门,但见城头守军戒备森严。
曹操单人匹马来到城下,朗声道:烦请通报,故人曹孟德特来拜访袁将军!
守将仔细打量这支残兵,只见虽然狼狈,却军容不乱,尤其是那些骑兵,依然保持着精锐的气势。
半个时辰后,城门缓缓开启。
一队骑兵拥着一位华服将领出城,正是袁术。
袁术端坐马上,俯视着曹操,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孟德别来无恙?听闻你在兖州……处境不太妙啊。
曹操不卑不亢,拱手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特来与公路共商大计。
袁术打量着曹操身后的残兵,忽然笑道:就凭这几百残兵?
兵不在多,在精;将不在勇,在谋。
曹操坦然道,公路可记得当年虎牢关之事?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袁术,他沉吟片刻,终于下马:既然如此,孟德请入城一叙。
临入城前,曹操回头望了一眼北方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这场流亡,或许正是新的开始。
残阳如血,映照着这支历经磨难的队伍。
虽然前路未卜,但在曹操的带领下,他们依然保持着不屈的意志。
而这,正是枭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