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京,议政殿内。
檀香在鎏金炉中袅袅升腾,却驱不散殿中凝滞的空气。夏凝雪指尖捏着那封墨迹未干的信函,信纸边缘已被攥出深深的褶皱。周玥苛那一行行拒回师的字句,像淬了冰的针,密密麻麻刺在眼底。她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搁在御案上的手微微发颤,终是按捺不住,扬声道:“萧相!”
萧敛从阶下躬身而出,青灰色的朝服衬得他身形挺拔,只是眉宇间凝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臣在。”
“周玥苛已明着拒旨,”夏凝雪将信函狠狠拍在案上,瓷质镇纸被震得轻响,“他拥兵西境,抗旨不遵,反心昭然若揭!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萧敛垂眸,声音平稳得近乎冷漠:“周军如今兵强马壮,既敢抗旨,便是自曝反心。依臣之见,当立刻昭告天下,号令诸侯共讨之,以正国法。”
“共讨?”夏凝雪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殿外沉沉的宫墙,“四方诸侯,已有两位倒向他。夏京兵力空虚,真能撑到诸侯援军赶来?”
萧敛抬眼,眼中闪过一丝锐光:“陛下若担忧,不如迁都北郡。那里有臣的亲信布防,易守难攻,更易扎根立足。”
“大胆!”夏凝雪猛地拍案而起,龙纹常服的衣摆扫过案几,带落了一卷奏折,“京城乃国之根本,岂能说迁就迁?萧敛,你可知这话僭越了多少?”
萧敛“噗通”一声跪地,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陛下息怒!臣绝非妄言,迁都是权宜之计,待局势稳定,再迁回夏京便是!”
“再迁回?”夏凝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里满是讥讽,“一旦偏安一隅,人心涣散,还想回得来?此事休要再提!”她顿了顿,语气转厉,“传朕旨意,急令北郡总兵陈正帅、东京总兵商仁即刻入京议事!”
“遵旨!”萧敛叩首应下,起身退去时,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走出殿门,他望着阴沉的天空,低声自语:“自寻死路,可怪不得旁人。乱世之中,谁不想自立为王?还当大夏仍是当年的盛景吗?”
昆仑山脉,云雾缭绕。
一道流光划破天际,夏凌霄踏剑而来,赤霄剑在阳光下泛着赤霞般的光。他望着前方隐在云海中的昆仑剑宗山门,深吸一口气,收剑落地,正欲上前,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猛地弹开,踉跄后退数步。
“何人胆敢闯我剑宗?”
两声冷喝响起,两名白衣剑侍凭空现身,长剑出鞘,寒光凛冽,剑气直逼而来。
夏凌霄稳住身形,朗声道:“我乃京城夏凌霄,受东京李先生指引,特来求习剑道!”
左侧剑侍眼神一冷:“我二人乃昆仑护山弟子,管你受谁所托!想入剑宗,先过我二人这关!”说罢,一人挺剑直刺,剑风凌厉。
夏凌霄不慌不忙,挥剑格挡,“当”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溅。另一人却身形一晃,悄无声息绕至他身后,长剑直刺背心。夏凌霄察觉身后劲风,急忙侧身闪避,险险躲开。
“昆仑剑法,风起云涌!”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施展剑招,只见狂风骤起,卷着凌厉的剑气分左右袭来,势如破竹。夏凌霄急退两步,左手猛地拔出腰间另一柄剑——凌虹!
他将凌虹剑狠狠插入地面,蓝色灵力瞬间扩散,形成一道晶莹的屏障。同时右手赤霄剑扬起,低喝一声:“飞仙诀第八式,飞沙走石!”
黄尘骤然飞起,如迷雾般挡住两人视线。待对方剑气撞上屏障,发出轰然巨响的瞬间,夏凌霄身形如电射出,赤霄剑带着浑厚灵力一扫,只听两声闷哼,两名剑侍已被震飞出去,长剑脱手落地。
“飞仙诀!”一名剑侍捂着胸口,眼中满是震惊,“你是李子夜先生的弟子?”
夏凌霄收剑而立,点头道:“正是受李先生指引而来。”
剑侍对视一眼,神色缓和下来,拱手道:“李先生与我宗宗主乃旧识,既是他引荐,便随我们入内吧。”
夏凌霄颔首,跟着两人踏入山门。云雾深处,隐约可见巍峨剑殿,他知道,自己的剑道之路,自此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