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城,朔风卷着碎雪呼啸而过,天地间一片肃杀。十名信使身披厚甲,腰悬利刃,在城门前勒马整装。他们肩负的使命重逾千斤——穿过层层围困的周军营地,将冀州的急报送抵京城。
夏清言立于城头,玄色披风被寒风掀得猎猎作响,眉头紧锁如化不开的寒冰。他望着信使们策马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叩击着冰冷的城砖。身旁的张瑶裹紧了狐裘,望着铅灰色的天空轻叹:“这鬼天气,北方怕是早已雪没膝盖。他们要闯过周军防线,难如登天。”
夏清言无奈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沉重:“事到如今,我已无退路。必须让妹妹尽快知晓南郡局势——周玥苛囤积粮草、操练兵马,待来年开春必定谋反,直扑京城。这是唯一的机会,只能赌了。”
张瑶不解:“周军虽强,可夏京城墙高厚,守军数万,拖延到诸侯救援绝非难事。即便周军舍我们而去,我们亦可袭扰其后,断其粮道。先生何必如此忧心?”
夏清言转身望向东南方向,目光深邃如潭:“大夏气运已如风中残烛,这是其一。更让我心惊的是,暗中还有两股气运在涌动。”
张瑶脸色骤变:“两股?除了周玥苛,难道还有旁人?”
“是东京。”夏清言的声音压得极低,“那里隐有帝王之气盘旋…”
“李家军骁勇冠绝天下!”张瑶失声惊呼,“若他们趁机起事,大夏……真的要完了!”
夏清言闭上眼,语气里满是痛苦:“我真希望,他不会参与此事!”
南郡城校场,寒风如刀割面,数万士兵却甲胄鲜明,操练之声震彻云霄,钢铁般的意志丝毫未被酷寒磨灭。
校场中央,周宇侧身张弓,箭矢之上竟腾起幽蓝火焰,在风中猎猎跳动。他指尖轻松,箭支瞬间化作流星,破空之声锐不可当,竟穿透百米外的三层钢甲,深深钉入靶心!
一旁的陈威霖抚掌赞叹:“少主箭法愈发精湛!这火焰箭竟能穿甲,若是能批量配备给士兵,我军战力必能大增!”
周宇收弓轻笑:“这火焰箭不止穿甲,命中目标后还能爆裂,伤及周遭。只是此法需以灵力催动,要让普通士兵运用,怕是难如登天。”
两人对视一眼,皆陷入沉思。片刻后,陈威霖忽然眼中一亮:“少主,何不设法以火药代灵力?若能制出管状铁器,填入火药与铅弹,远程发射时威力或不逊于火焰箭;再制大型铁炮,填以药包,攻城时必能轰开坚墙!”
周宇闻言茅塞顿开,抚掌道:“先生此法绝妙!我这就命工匠赶制模具,试炼火药,尽快造出火铳与火炮!”
天竺雷阴寺内,檀香袅袅,佛音低吟,却掩不住殿中森然之气。法罗一身狼狈,跪在冰凉的金砖上,头颅紧贴地面。自冀州逃出生天后,他一路亡命,最终遁入这佛门圣地。
殿中诸佛塑像庄严肃穆,正中佛祖宝相垂眸,似睡非睡。
“参见我佛,”法罗声音颤抖,“弟子无能,未能完成使命,弃城而逃,请我佛降罪!”
佛祖眼帘未抬,声音平淡如古井无波:“玩忽职守,动摇根基,打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佛祖饶命!弟子知错了!”法罗惊恐尖叫,连连叩首,额头撞出血痕。
佛祖却似未闻,缓缓抬手,一掌推出。无形佛力如巨浪翻涌,法罗的身影在金光中扭曲、消散,连一丝痕迹都未留下。
片刻后,佛祖睁开双眼,金色佛光在眼底流转,望向殿中列坐的诸佛菩萨:“太平圣女,魂灵至纯,得之气运可筑神佛。一佛得道,惠及万佛;万佛得道,方得天下太平。如今法罗功败垂成,诸位有何良策?”
一位身披白衣的女菩萨起身,莲步轻移,声如清磬:“法罗力微,难成大事。请我佛允弟子前往,必不辱使命。”
佛祖颔首:“世美菩萨法力高深,本佛信你。赐你三千法僧、五千僧众、二千罗汉,合计一万佛兵,够否?”
世美菩萨合十而立,语气坚定如铁:“有此兵力,三日之内,必擒圣女归来!”
寒风掠过冀州城头,南郡的炉火映红了工匠们的脸,雷阴寺的钟声在山谷间回荡。各方势力暗藏的锋芒已悄然出鞘,乱世棋局之上,落子无悔,而最终的赢家,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