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亲卫的成立,如同一剂强心针,注入了混沌道宗的脉络。张炁并未急于让他们立刻投入高强度的任务,而是亲自着手,开始了为期数日的针对性指导。
在堡垒后方一处新开辟的、被简易阵法隔绝的演练场上,十名亲卫肃然而立,眼神灼热地望着前方的宗主。
张炁并未传授什么花哨的招式,而是从《混沌道经》最根本的运功路线开始,逐一为他们梳理真元,指出他们个人修行中因理解偏差或急功近利而留下的细微隐患。他的指点往往一针见血,直指核心,让石岳、青霖等人常有茅塞顿开之感,体内真元运转顿时顺畅圆融了许多,根基被打磨得更加坚实。
随后,他开始传授“十方混沌战阵”。此战阵脱胎于他对混沌道域的理解,虽远不及道域之万一,却能将十人之力初步串联,气息相连,真元互通,攻防一体。演练时,十人站位暗合天干,气机引动间,竟在场地中央形成一片模糊的、不断流转的混沌力场,虽范围不大,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能化解万法的感觉。
“战阵之要,在于‘意合’而非‘形合’。”张炁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正在艰难维持力场的十人耳中,“忘掉你们各自的属性,忘掉固有的招式,将你们的意志,融入这片混沌。它可以是坚不可摧的盾,亦可是吞噬一切的黑洞,或是分化瓦解的磨盘……心之所向,阵之所往。”
他的讲解玄之又玄,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十名亲卫听得如痴如醉,虽一时难以完全领会,却都感觉一扇新的大门在眼前打开。
就在亲卫们的训练渐入佳境之时,一份加急的传讯,打破了初生谷短暂的宁静。
负责外围巡逻的一支战堂小队,在距离初生谷约八十里外的一处山林边缘,遭遇了几名狼狈不堪的逃亡者。这些人穿着简陋的、似乎以某种焦黑树木纤维编织的衣物,身上大多带伤,神情仓皇绝望。他们自称来自“雷击木部落”,世代守护着一片能够引动天雷的奇异林地。但就在数日前,一头恐怖的“雷兽”不知从何而来,占据了他们的圣地,吞噬雷霆,残杀族人。部落中的勇士死伤惨重,连族长都重伤垂危,他们是拼死逃出来寻求援助的。
巡逻小队不敢怠慢,立刻将这几名幸存者和消息带回了初生谷。
议事厅内,气氛再次变得严肃。张炁看着下方那几名惊魂未定的雷击木部落族人,他们身上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却异常精纯的雷霆气息,与寻常雷电的狂暴截然不同。
“雷兽?具体是何形态?实力如何?”烈沉声问道,作为战堂堂主,他本能地关心敌人的情报。
一名伤势稍轻的部落战士,脸上带着恐惧回忆道:“那…那怪物形似巨狼,但通体由蓝色的雷电构成,双眼如同两团雷暴……它速度极快,能口吐雷球,还能召唤小范围的雷暴……我们族长是部落最强的战士,能硬撼金丹,但在它面前…连三招都没接下就……”
能轻易击败金丹期战士的雷兽!其实力,恐怕至少是金丹后期,甚至可能更强!
烈、藤、岩等人的脸色都凝重起来。一个金丹后期,甚至可能接近元婴级别的雷系妖兽,绝对是一个极其难缠的对手。雷系本就以攻击力狂暴、速度迅捷着称,极难对付。
“宗主,让我带战堂精锐前去查看!”烈主动请缨,眼中战意燃烧,他刚刚稳固了金丹初期的境界,迫切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来验证自身。
藤却持有不同意见:“不可莽撞。雷兽占据地利,那片雷击木林恐怕常年弥漫雷霆之力,对其是增幅,对我们却是极大的限制和危险。需要从长计议。”
岩也瓮声瓮气地赞同:“藤殿主说得对,得先搞清楚那雷兽的底细和那片林子的古怪。”
张炁听着众人的讨论,目光却落在那几名雷击木部落族人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们衣物纤维和随身物品上残留的那一丝精纯雷霆气息上。这气息,让他丹田内的混沌元婴都微微一动,似乎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混沌道经》包罗万象,理论上可演化万气,自然也包括雷霆。但这并非易事,需要对雷霆法则有极深的感悟,或者……拥有蕴含精纯雷霆之力的媒介或环境进行参照、炼化。
这头雷兽,以及那片能诞生如此精纯雷霆之力的林地,引起了他浓厚的兴趣。
“此事,我亲自去一趟。”张炁做出了决定,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
“宗主!”烈有些急了,“您乃一宗之主,岂可轻易涉险?那雷兽实力不明……”
张炁抬手打断了他:“无妨。正因其实力不明,我才需亲自前往。若真是元婴级别的雷兽,你们去,伤亡太大。若是金丹,我顺手解决便是。”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这份基于绝对实力的自信,让烈等人无话可说。
“烈,你随我同去。”张炁点名,“你新晋金丹,焚焰之力刚猛霸道,或可与雷霆碰撞,于你修行有益。其他人,留守宗门,按计划行事。”
“是!”烈闻言,顿时兴奋起来,能随宗主出战,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张炁又看向那几名雷击木部落的幸存者:“你们派一人为我们引路。放心,若情况属实,我混沌道宗,不会坐视不理。”
那几名族人闻言,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得热泪盈眶,连连叩首。
片刻之后,一道青色流光与一道赤色流光自初生谷冲天而起,在一名雷击木部落向导的指引下,朝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张炁御空而行,周身气息与天地相合,仿佛融于风中,速度快得惊人。烈紧随其后,将焚焰之力催动到极致,才勉强跟上,心中对宗主的实力更是钦佩不已。
八十里距离,对于能御空飞行的金丹及以上修士而言,并不算遥远。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前方一片奇异的景象便映入眼帘。
那是一片巨大的、焦黑色的林地。与周围青翠的山林格格不入,林地中的树木大多呈现出一种被天雷反复劈打后的焦炭状,枝杈扭曲怪异,但在许多焦黑的树干上,却又顽强地生长出翠绿的新芽,新芽之间,隐隐有细密的蓝色电火花跳跃、流转。整片林地都弥漫着一股压抑而狂暴的雷霆气息,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味道,甚至连光线都显得有些扭曲。
这里,便是雷击木部落世代守护的圣地,也是那头恐怖雷兽如今的巢穴。
张炁悬浮在林地上空,神识如同水银泻地般向下探去。他的眉头微微挑起,在这片雷霆之力异常活跃的区域,他的神识也受到了一定的干扰和削弱。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清晰地捕捉到了林地最深处,那一团如同小型太阳般耀眼、散发着令人心悸毁灭气息的庞大生命体!
那气息,狂暴、纯粹、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绝对达到了金丹后期的顶峰,甚至……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元婴的门槛!而且,由于其雷霆属性的特殊性,其实际破坏力,恐怕比寻常金丹后期还要可怕!
“宗主……”烈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气息,脸色变得无比凝重,周身焚焰不由自主地升腾而起,如临大敌。
张炁的神色却依旧平静,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
“有点意思。”他轻声自语,随即对烈吩咐道,“你在此策应,封锁它可能逃窜的路线。我进去会会它。”
话音未落,不等烈回应,张炁身形一晃,已然化作一道淡淡的青影,如同融入虚空般,悄无声息地朝着那片雷霆肆虐的林地核心区域飘落下去。
烈看着宗主消失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周身焚焰熊熊燃烧,死死锁定着下方那团恐怖的雷光,随时准备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