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里的人正一个个走进房间,进去后就没了动静。沈念安注意到,每个房间门口都挂着块小木牌,上面刻着数字,从“一”到“百”,整整齐齐。
“他们要做什么?”沈念安紧张的看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好刺激啊!可惜彩铃不在,当大冒险闯吧!
几乎同时,一个穿黑袍的老者从三楼走了下来,手里拄着根龙头拐杖,每走一步,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都像敲在人心上。
“都安排好了?”老者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锣。
楼下的黑衣汉子立刻躬身:“回城主,都安排妥当了,今晚适龄的男女共九十八人,都已入房。”
“九十八?”老者皱了皱眉,拐杖在地上顿了顿,“去年不是说有一百零三个吗?那五个去哪了?”
“回城主,三个在外城染病去了,两个……”黑衣汉子的声音低了下去,“没能生出合格的‘种’,按规矩送去‘养气房’了。”
老者“嗯”了一声,没再追问,只是抬头看了眼二楼的房门,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好好盯着,别出岔子。今年的‘收成真’要是再像去年那样,你们都去陪外城的老东西们晒太阳。”
黑衣汉子连连应是,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老者拄着拐杖往楼下走,经过楼梯拐角时,沈念安感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那黑袍下露出的手腕上,竟也有个蓝色的印记,只是比其他人的更深,像朵盛开的花。
等老者走远了,沈念安才敢大口喘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城主……他就是风花城的城主?”她心想,“他说的‘收成’……是什么?”
沈念安看到二楼一间虚掩的房门,便想着进去看看。
悄无声息地推门进去,房间里没点灯,只有月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一张铺着红布的木床上。床上空荡荡的,只有枕头边放着个小小的布偶,扎着蓝布头巾,脸上用黑线绣着个僵硬的笑。
“没人?”沈念安正疑惑,突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压抑的啜泣声。她走到墙边,贴着墙壁听——
“我不想……我真的不想……”是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阿爹还在外城等着我……我想回去……”
“别吵!”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不耐烦,“城主说了,今晚要是怀不上,咱俩都得被送去养气房!你想让你阿爹跟着你倒霉吗?”
女人的哭声戛然而止,随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再之后就没了声音。
沈念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养气房……”她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眼神冷得像冰,“还有那个‘种’……他们把生育当成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迅速躲到床底,只听房门被猛地推开,几个黑衣汉子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锁链。
“城主有令,查!”为首的汉子声音粗暴,“刚才有人听到这边有哭声,是不是有外来者混进来了?”
脚步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锁链拖地的声音刺耳。沈念安紧紧攥着自己衣角,她的手按在了剑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黑衣汉子们脸色一变,也顾不上搜查,转身就往隔壁跑。
“机会!”沈念安看准时机从床底钻出来,往门口冲。
刚跑出房间,就看到隔壁门口围了不少人,黑衣汉子们正抬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往外走,布单下隐约能看出是个人形,边缘渗出暗红色的血迹。
“有一个没用的。”有人低声议论,语气麻木,“连‘引气’都承受不住,活该被送去养气房。”
“引气?”沈念安低声喃喃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她往三楼跑。三楼的楼梯口没守卫,只有一扇厚重的木门,上面挂着把大锁,锁芯上刻着朵蓝色的花,和那些人手腕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她顾不得情况了,都到这里了,她可不想退,利索的从怀里摸出根细铁丝,三两下就把锁打开了。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腥甜味扑面而来,比楼下的味道重了十倍。房间里摆满了架子,上面放着一个个陶罐,每个罐子上都贴着张黄纸,写着数字。月光从天窗照进来,照亮了罐子里的东西——不是酒,也不是药,而是些浑浊的液体,里面漂浮着无数细小的蓝色光点,像被泡在水里的萤火虫。
“这是……”沈念安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然后走到最里面的架子前,拿起一个没贴黄纸的陶罐,里面的液体是清亮的蓝色,泛着诡异的光泽。罐子底下压着张纸,上面用朱砂写着几行字:
“风花城秘录:采青壮年气血,引月华淬炼,凝为‘蓝精’。每年秋分收采,适龄男女需入聚芳楼行‘合气’之事,孕者可保内城户籍,不孕者……”
后面的字被血渍糊住了,看不清。
“蓝精……合气……”沈念安的声音发寒,“他们用活人炼制这东西,而生育,只是筛选合格‘容器’的方式!”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难怪外城只有老人孩子,难怪内城男女眼神麻木,他们根本不是在生活,是在被当成牲畜豢养,用血肉和生育来换取苟活的资格!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呼喊声,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声音沉闷而诡异。两人走到天窗边往下看,只见聚芳楼的天井里,所有房间的人都走了出来,男男女女并排站着,仰着头看向三楼,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念着同一句话:
“献精……献精……”
而聚芳楼的大门外,那个黑袍老者正站在月光下,手里举着个更大的陶罐,仰天长笑,笑声尖利得像夜枭:“快了!就快满一百罐了!等凑齐三百六十五罐蓝精,我就能……”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停下了,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向三楼的天窗,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布满了血丝。
“有人闯进来了!”老者的声音像炸雷,“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