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道:“我们兵分两路,一路由老夫带着证据前往大理寺,要求释放摄政王殿下,并将相关人等控制起来,防止他们销毁证据或杀人灭口;另一路由李御史和王侍郎带着部分证据入宫面圣,向陛下禀明真相,同时联系宫中的忠良太监,监视太后和荣氏一族的动向,防止他们狗急跳墙。”
“至于京郊的守军,老夫会立刻写信给张将军,让他暗中调动兵力,包围京城四周,以防荣氏发动宫变。”李敬之的思路清晰,部署周密,显然早已在心中盘算好了一切。
云清灵心中稍安,对着李敬之深深一揖:“多谢李尚书仗义出手,此恩此德,云清灵与殿下没齿难忘。”
“姑娘言重了。”李敬之连忙扶起她,眼中满是敬佩,“摄政王殿下忠心为国,姑娘为民请命,老夫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倒是姑娘,身陷囹圄却依旧不忘使命,这份胆识与魄力,老夫自愧不如。”
他看向云清灵满身的伤痕,面露关切:“姑娘满身是伤,不宜再奔波。老夫这就让人收拾一间客房,你先在此静养,萧护卫也可在此休整。待殿下脱困,我们再商议后续事宜。”
云清灵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此刻确实帮不上太多忙,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有劳李尚书了。”
李敬之立刻让人去收拾客房,又吩咐厨房准备热水和清淡的膳食,随后便转身进入书房内侧的隔间,开始写信联系各方大臣。烛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如同支撑着大雍江山的脊梁。
云清灵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喝着温热的茶水,身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她看向窗外,夜色依旧浓重,但东方的天际已经隐隐泛起一丝微光,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她心中默默祈祷:阿玦,你一定要平安。我已经将证据交给了李尚书,很快,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与此同时,大理寺天牢深处。
这里比天牢外层更加阴冷潮湿,墙壁上渗着水珠,散发出刺鼻的霉味与铁锈味。地面是冰冷的青石板,常年不见阳光,即使在白日也一片昏暗,只有墙角的火把发出微弱的光芒,将萧玦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斑驳的墙壁上。
萧玦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脊背依旧挺直,如同未折的青松。他身上的墨色衣袍早已被鲜血染透,左肩和小腹各中了一刀,伤口还在不断渗血,暗红色的血迹在衣袍上晕开,形成大片大片的污渍。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显然失血过多。但他的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同蛰伏的猛兽,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与不屈的坚定。几个时辰前,他来天牢救出云清灵,自己却被赵谦带来的荣府死士以及天牢守卫堵在天牢深处。
赵谦,大理寺少卿,荣氏的忠实走狗,此刻正站在牢门外的通道上,身后簇拥着一众手持兵刃的差役。他看着牢内满身伤痕却依旧气势凛然的萧玦,眼中既忌惮又愤怒,手里把玩着一枚令牌,阴恻恻地笑道:“萧玦,没想到你倒是个情种,为了一个女人,甘愿被困在这里等死。”
萧玦缓缓抬眼,目光锐利如刀,扫过赵谦那张谄媚的脸:“你荣氏的走狗,也配谈‘情’字?”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让赵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嘴硬没用!”赵谦冷哼一声,挥手示意身后的差役,“把东西拿上来!”
两名差役立刻上前,端着一个烧得通红的烙铁走了过来。烙铁是纯铁打造,顶端铸着狰狞的虎头图案,此刻被烧得通体赤红,冒着滚滚白烟,散发出灼人的热气,连数步之外的空气都仿佛被烤得扭曲起来。
“萧玦,识相的就乖乖认下通敌叛国的罪名,归顺太后娘娘。”赵谦阴恻恻地说道,“否则,这虎头烙铁烫在身上,可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到时候,皮肉焦烂,痛苦不堪,何必呢?”
萧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荣氏乱臣贼子,妄图颠覆江山,我萧玦就算是粉身碎骨,也绝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他想起云清灵离去时的背影,想起她攥着密信时坚定的眼神,心中便涌起无穷的力量。他必须撑到李敬之赶来,必须活着见到她平安。
每当此时,他便会默念《道德经》中的箴言:“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他为江山社稷而战,为黎民百姓而战,更为心中之人而战,即使身陷重围,也无怨无悔。
赵谦见他油盐不进,彻底被激怒了。他猛地将手中的令牌掷在地上,厉声道:“给我上!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到底有多硬!”
两名差役立刻上前,转动牢门外的铜锁“咔哒”一声,牢门被缓缓拉开一条缝隙。灼人的热气顺着门缝涌入,萧玦眉头微蹙,握紧了手中的玄铁剑,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名差役惊慌失措的高喊:“少卿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李尚书带着李御史、王侍郎等一众大臣,还有京郊的守军,包围了大理寺!他们说……说要释放摄政王,彻查荣氏谋反一案!”
赵谦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敬之竟然动作如此之快!他明明已经封锁了消息,怎么还会走漏风声?难道说,云清灵那个贱人真的逃出去了?
“你……你说什么?”赵谦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名差役,“李敬之?他怎么敢?他就不怕太后降罪吗?”
“大人,李尚书他们手里拿着证据,说……说荣氏伪造证据、陷害摄政王,还勾结外敌,罪证确凿!”差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浓的恐惧,“京郊的守军已经把大理寺围得水泄不通,张将军亲自带队,说若是我们敢阻拦,就以谋逆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