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薄雾时，张不凡与苏晓已伏在黒松林东南侧的山梁上。
下方百丈处，五道人影隐在林间阴影中，呈标准口袋阵型扼守官道。但此刻，张不凡丹田内混沌道基上那些新生的金色纹路正微微发热，愿力加持下的感知比以往敏锐数倍——他能“听”到风中传来的、常人无法察觉的对话片段。
“……目标未按时辰出现……”
“……再等半柱香，撤往第二伏击点……”
“……那女修棘手，先杀她……”
直播间数据实时刷屏：
【物理课代表】：“风速东南三级，湿度61%，松脂燃点已计算——建议从东南逆风位火攻！”
【化学课代表】：“燃烧产物含大量刺激性烟雾，可制备简易防毒面罩！”
【生物课代表】：“敌方生命磁场分析完成：左翼中期修士灵力虚浮，右翼体修防御最强，但左侧膝有旧伤！”
张不凡收回心神，对苏晓传音：“左翼中期修士刚突破不久，是突破口。师姐，你控场，我主攻。”
苏晓冰蓝眸子扫过下方，点头：“他们阵型严密，需一击破阵。”
“那就一击破阵。”
张不凡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丹田。混沌道基缓缓旋转，表面金色纹路逐一亮起。柳溪村那源源不断涌来的愿力，此刻被他刻意引导，与混沌灵力融合，化作一股全新的、灰金色的特殊灵元。
三息后，他睁眼。
瞳孔深处，一抹灰金色一闪而逝。
“走。”
两人身形如鬼魅般掠下山梁。张不凡刻意收敛所有气息，只以肉身力量在松林间穿行，脚步落地无声。苏晓则如一片雪花飘落，冰蓝长剑已出鞘三寸。
五十丈，三十丈，二十丈……
左翼那名筑基中期修士猛地转头：“有人——”
话音未落。
张不凡从一棵古松后暴起！右拳凝聚着灰金色灵元，毫无花哨地轰向对方面门！
黑衣修士惊怒拔刀，但刀光刚起，护体灵光竟在触及拳锋的瞬间如冰雪消融！更可怕的是，那灰金色灵元如跗骨之蛆般钻入经脉，疯狂吞噬他的灵力根基！
“啊——！”修士惨叫，整张脸迅速干瘪。
但他毕竟身经百战，竟在最后关头咬牙自爆左臂！血雾炸开，借着反冲力暴退十丈，嘶声厉吼：“敌袭——！”
黒松林瞬间沸腾。
右翼体修反应最快，一拳轰来，拳风如虎啸！另外三名杀手也从不同方位扑至。
张不凡不闪不避，反手一拳迎向体修。
双拳相撞，气浪炸开！
体修脸色剧变——他感觉自己拳头砸中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不仅拳劲被尽数吞噬，连气血都在疯狂外泄！
“撤拳！”他惊骇欲退。
但张不凡左手已并指如剑，指尖灰金色光芒吞吐，直刺其咽喉！
就在这时，一道冰蓝剑光从天而降。
苏晓不知何时已跃至半空，长剑挥洒间，数十道冰锥如暴雨般射向另外三名杀手，将他们死死钉在原地。更有一层薄冰以她为中心蔓延开来，将整片战场温度骤降！
“冰封领域！”一名杀手惊呼。
趁这空隙，张不凡指尖已刺入体修咽喉半寸。
体修眼中闪过疯狂之色，竟不躲不避，双手猛地抓住张不凡手臂，嘶吼道：“一起死吧！”
他体内灵力瞬间逆流——要自爆丹田！
千钧一发之际，张不凡丹田内愿力疯狂涌动。他福至心灵，竟将剩余愿力全部调出，与混沌灵力融合，在体表形成一道灰金色的、半透明的屏障。
轰——！！！
筑基中期修士自爆的威力，足以将方圆三十丈夷为平地。
但烟尘散尽后，张不凡却只是嘴角溢血，踉跄后退三步。那道融合了愿力的混沌屏障，竟硬生生扛住了八成冲击！剩下两成，也被混沌道基迅速吞噬转化。
“怎么可能？！”剩余三名杀手骇然变色。
苏晓已落在张不凡身侧，冰蓝长剑指向三人：“降，或死。”
三人对视一眼，竟同时捏碎手中玉符！
三道黑烟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血色骷髅图案——求援信号！
“他们在召唤同伴！”苏晓脸色微变。
张不凡抹去嘴角血迹，眼中寒光更盛：“那就速战速决。”
他不再保留，混沌道基全速运转。灰黑色灵元如潮水般涌出体表，在身后凝成一道模糊的、高达三丈的虚影——那是混沌道基吸收愿力后，初步显化的“法相”雏形！
虚影抬手，一掌拍下。
不是针对某一人，而是笼罩整片黒松林。
三名杀手惊恐欲逃，却发现自己仿佛陷入泥潭，动作慢了数倍。更可怕的是，他们体内的灵力正不受控制地流向那道虚影！
“这……这是什么邪功？！”
“我的灵力……在被吸走！”
三息，三名筑基初期巅峰修士，尽数化为干尸。
张不凡身后虚影缓缓消散。他脸色苍白如纸，这一击几乎抽空了他七成灵力和全部愿力储备。但收获也是巨大的——混沌道基将五人灵力尽数吞噬转化后，竟让他的修为朝筑基初期巅峰迈进了一大步。
更关键的是，他从那名自爆体修的残魂碎片中，“看”到了一段记忆——
云天城“迎仙楼”，雅间内。
张承宗的心腹执事将一袋灵石推给一个紫袍修士。
“赵真人，登仙台上，那小子绝不能活着通过考核。”
紫袍修士掂了掂灵石袋，冷笑：“一个筑基初期的小辈，值得张长老费这么大心思？”
“此子……有些邪门。务必万无一失。”
记忆到此中断。
“赵真人……”张不凡喃喃道，将这个名字刻在心里。
苏晓已快速打扫完战场，收起五人的储物袋和身份令牌：“快走，援兵随时会到。”
两人不再耽搁，转身朝着北方疾驰。
离开黒松林十里后，张不凡忽然心有所感，回头望去。
只见那片松林上空，不知何时已聚集了十数道身影，最低都是筑基后期，为首两人更是气息如渊——金丹修士！
“张家好大的手笔。”苏晓脸色凝重，“为了杀你，竟能动用金丹真人。”
“不是张家。”张不凡收回目光，“那紫袍修士姓赵，应是天衍宗内部的人。张承宗的手，比我们想的伸得还长。”
他握紧拳头，感受着丹田内重新开始缓慢积累的愿力，以及混沌道基那更加凝实、深邃的气息。
前路莫测，杀机四伏。
但既然踏上了这条路，便只有一往无前。
“师姐。”他忽然开口，“到了云天城，我们分开行动。”
苏晓皱眉：“你怀疑有人盯着我们？”
“不是怀疑，是肯定。”张不凡望向地平线尽头那座若隐若现的巨城轮廓，“你走明路，我走暗路。登仙台上，再汇合。”
苏晓沉默片刻，点头：“也好。你小心。”
两人在山岔路口分开，化作两道流光，没入不同方向的山林。
而此刻，黒松林上空。
紫袍赵真人盯着下方五具干尸，脸色阴沉如水。
“混沌气息……虽然微弱，但绝不会错。”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贪婪与忌惮交织的光芒，“张承宗那老狐狸，倒是送了我一份大礼。”
他转身，对身后一名黑衣修士吩咐：
“传令下去，登仙台考核时，给那小子安排‘特殊照顾’。我要亲眼看看，这混沌之体……究竟有何神异。”
“是！”
黑衣修士躬身退下。
赵真人望向北方云天城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混沌道基……上古禁忌之路。小子，你可知道，这条路有多少人想走，又有多少人……死无葬身之地？”
山风呼啸，将低语吹散。
更远处，张不凡似有所感，回头望了一眼。
但他什么也没看见，只觉心头莫名一紧。
仿佛有什么更加危险的东西，已在暗中张开了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