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城,张家议事厅。
相较于几日前的人声鼎沸,此刻的厅内显得格外空旷冷清。只有大长老张承渊与寥寥几位心腹长老在座,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张承渊靠坐在主位之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檀木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他面色阴沉,眼窝深陷,显然这几日都未曾安寝。张不凡那日展现的混沌灵力与无可匹敌的姿态,如同梦魇般在他脑海中反复上演,每一次都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无力与屈辱。
“消息……都散出去了?”张承渊的声音沙哑,打破了令人难堪的沉默。
负责此事的五长老连忙躬身回应:“回大长老,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通过几条隐秘的渠道,将‘张不凡身怀混沌传承,疑似获得上古筑基灵物’的消息散播了出去。如今不只是在青岚城,周边几个坊市和修仙家族,恐怕都已听闻。”
“效果如何?”另一位长老急切地问道。
五长老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已经有不少势力暗中派人打探,尤其是那些在秘境中与张不凡有过冲突的散修和家族,反应尤为激烈。城主府和青岚宗那边,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据眼线回报,他们也加派了人手关注张不凡的动向。此子如今已成众矢之的,怀璧其罪,够他喝一壶的!”
张承渊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但随即又被更深沉的忧虑取代。借刀杀人之计虽好,但若那些“刀”不够锋利,或者张不凡成长得太快……
“光是散播消息,还不够。”张承渊缓缓开口,声音冰冷,“此子潜力太过可怕,必须在他彻底成长起来之前,将其扼杀!我们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负责家族外部事务的三长老身上:“我们张家在青岚城经营多年,与周边几个大的散修团体、乃至一些亡命之徒,总有几分香火情吧?”
三长老心领神会,眼中厉色一闪:“大长老的意思是……雇佣‘影煞’?”
“影煞”是活跃在青岚城周边地域一个颇为神秘的杀手组织,据说只要出得起价钱,筑基以下的目标鲜有失手。
张承渊眼中杀机毕露:“告诉‘影煞’,价钱不是问题。但要做得干净利落,绝不能留下任何与我张家有关的痕迹!目标……就在他前往云天宗的路上!”
“是!”三长老凛然应命。
“还有,”张承渊补充道,目光转向负责家族内部事务的二长老,“家族内部,那些不安分的旁支,最近似乎有些不该有的心思?”
二长老脸色一沉,点头道:“大长老明察。自那日之后,不少旁支子弟人心浮动,私下里对那张不凡推崇备至,甚至有人暗中串联。尤其是那个张铁,拉拢了几个人,搞了个什么‘互助小组’,据说还得了一张不凡的指点,修为竟有所精进,引得更多人蠢蠢欲动。”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张承渊冷哼一声,“传我命令,即日起,削减所有旁支子弟的月例灵石和丹药供应三成!理由是家族近期资源紧张。另外,加大对他们任务的摊派,挑选那些耗时耗力、危险却又没什么油水的任务给他们!我要让他们明白,离开了主家,他们什么都不是!想跟着张不凡?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这……”二长老有些犹豫,“大长老,如此一来,恐怕会激起更大的怨气……”
“怨气?”张承渊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有怨气就给老子憋着!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他们的天!谁才能决定他们的生死!谁敢有异动,族规处置,绝不姑息!”
“是!是!”二长老不敢再多言,连忙应下。
一条条针对张不凡以及那些心怀希望的旁支子弟的打压策略,在这密闭的议事厅内,被冰冷地制定出来。
明的,暗的,软的,硬的……一张无形的大网,开始向着远在路途中的张不凡,以及青岚城张家内部那些刚刚燃起微弱希望的旁支,缓缓收紧。
张承渊望向厅外阴沉的天空,眼神阴鸷。
张不凡,就算你得了逆天机缘,成了过江猛龙,我也要让你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想踩着我张家的脸面上位?没那么容易!
我不仅要你死,还要让你众叛亲离,让你寄予希望的旁支,重新变回一盘散沙,永无翻身之日!
……
官道之上,商队依旧在缓慢前行。
张不凡似有所感,抬眼望了望青岚城的方向,眼神平静无波。
他身旁的苏晓轻声问道:“怎么了?”
张不凡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苍蝇,大概要坐不住了。”
他体内混沌灵力缓缓流淌,神识如同无形的波纹扩散开去,将周围数十丈范围内的一切细微动静尽收心底。
前路危机四伏,但他心志如铁。
无论主家使出何种手段,他都将以力破之,在这荆棘遍布的仙途之上,踏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通天大道!
而那些依附于他的微弱希望,他也绝不会任由他人轻易掐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