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功石上那混沌初开、演化万物的恢弘异象缓缓敛去，只余下石体表面依旧流转的淡淡灰色光晕和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苍茫道韵，如同无声的惊雷，在每一个目睹者心头炸响，留下难以磨灭的震撼。
广场之上，落针可闻。
所有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块仿佛承载了一片微型宇宙的石头上，又或是茫然地转向那个收回手掌、神色平静的青衫少年。
怀疑？污蔑？狡辩？
在这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此可笑可怜！
张承渊等一众张家长老，脸色已然不是铁青，而是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绝望。他们身体微微颤抖，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最后的救命稻草，非但没有救命，反而成了压垮他们信念和尊严的最后一根稻草！
混沌灵力！而且是如此精纯本源的混沌灵力！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机缘了，这是得到了天地本源的认可，是真正的大道眷顾！
与之为敌，就是与这煌煌大道为敌！
这个认知，如同冰冷的毒液，瞬间浸透了他们的四肢百骸，让他们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
张少凌早已瘫软在地，双目空洞无神，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的癞皮狗，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不可能……怪物……”之类的破碎词语，道心已然彻底崩溃。
莫怀远长老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的震撼缓缓化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叹，有欣赏，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他抚须的手微微停顿，看向张不凡的目光，已然完全不同。
“混沌之力，演化万物……此乃传说中的无上道基。”莫怀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打破了这死寂，“小友福缘之深厚，实乃老夫生平仅见。”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张承渊等人，语气变得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家诸位，现在，可还有疑问？”
疑问？
谁还敢有疑问？！
张承渊喉咙干涩，仿佛有砂纸在摩擦，他张了张嘴，最终却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敢。莫长老慧眼如炬。”
连“没有疑问”都不敢说，只敢说“不敢”。这其中的畏惧与屈服，已然昭然若揭。
其他长老更是连头都不敢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莫怀远微微颔首，不再看他们，转而对着张不凡，脸上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招揽之意：“不凡小友天纵奇才，留在这青岚城，实在是明珠蒙尘。不知小友可有意向来我青岚宗？老夫可做主，直接授予你内门弟子身份，资源倾斜，必有真人收录为徒，悉心教导！”
直接内门！真人收徒！
这等条件，对于任何年轻修士而言，都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广场上再次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无数道羡慕、嫉妒的目光投向张不凡。
然而，张不凡却只是对着莫怀远拱手一礼，不卑不亢：“多谢莫长老厚爱。只是晚辈已有决断，欲往云天宗一行。”
拒绝了！
他竟然拒绝了青岚宗内门弟子的诱惑！
众人再次愕然。
莫怀远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但并未强求，反而赞赏地点点头：“人各有志，小友既然心意已决，老夫也不便强留。云天宗亦是名门大派，以小友之资，必能大放异彩。他日若有闲暇，亦可来我青岚宗做客。”
“一定。”张不凡再次拱手。
莫怀远不再多言，对张不凡点了点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噤若寒蝉的张家众人，便带着随从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
青岚宗长老的离去，仿佛抽走了张家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
张不凡目光再次落回张承渊等人身上，那目光平静，却比任何利剑都要锋利。
他没有再说什么狠话，也没有再理会那些失魂落魄的仇人。
有些时候，无声的蔑视，比任何言语的打击都更加彻底。
他转身，看向一直静静站在他身侧，眸中带着淡淡笑意的苏晓，轻声道：“我们走吧。”
“嗯。”苏晓颔首。
两人再次转身，向着广场之外走去。
步伐从容，背影挺拔。
这一次，再无人敢出声，无人敢阻拦，甚至连抬头直视他们背影的勇气，都寥寥无几。
张家大门前，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一群如同泥塑木雕、彻底丧失了精气神的长老与族人。
战力震慑，长老沉默。
他以无可匹敌的姿态，碾碎了一切阻碍与质疑。
从此，龙归大海，鹰击长空。
这青岚城，乃至整个青岚界域，都注定将因他的崛起，而风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