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将张家外围的偏僻林地浸染得一片漆黑。只有偶尔从云缝中漏下的几缕惨淡月光，勉强勾勒出树木张牙舞爪的轮廓。
张不凡如同暗夜中的一部分，紧贴着粗糙的树干，气息收敛到近乎虚无。他闭着眼，并非休息，而是通过直播间共享的“灵力轨迹可视化”，监控着下方林间空地上的动静。
空地上，燃着一小堆篝火，跳动的火焰映照出三张带着煞气与贪婪的脸。正是白天看守他破屋的那三名被张浩雇来的散修。他们显然没把张不凡这个“练气四层”的旁支小子放在眼里，并未因白天损失一个同伴而提高太多警惕，此刻正围坐火堆旁，啃着干粮，低声交谈。
“……妈的，张浩那小子给的灵石虽然不少，但这差事也忒憋屈！守个破屋子，连人影都见不着！”
“听说那叫张不凡的小子有点邪门，前几天在禁地边儿上，好像还弄死了黑蛇他们三个……”
“哼，多半是走了狗屎运，或者用了什么阴损符箓。一个练气四层，还能翻天了不成？等明天他要是敢露面，老子非亲手废了他，找张浩多领一份赏钱！”
篝火噼啪作响，夹杂着污言秽语和狂妄的臆想。
树干上，张不凡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一片冰寒。他没有动怒，反而如同最老练的猎人，冷静地评估着猎物的状态、位置、以及可能的反应。
三个练气五层。正面冲突，胜算不高。但，他需要的不是正面击溃。
他的目标是——黑吃黑！
张浩用灵石雇他们，那他就把这些灵石，连同利息，一起收回来！
他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滑下树干，落地无声。改良后的御风身法和蕴含“混沌”真意的残缺步法，让他在这种复杂地形下如鱼得水。
他没有直接冲向篝火，而是如同鬼魅般绕到上风口，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他用混沌丹火提纯几种廉价毒草后，得到的一种无色无味、能缓慢侵蚀灵力、令人反应迟钝的粉末——“软筋散”。
他小心翼翼地将粉末倾倒在一片宽大的树叶上，然后运转体内那缕混沌灵力，赋予其一丝极其微弱的“风”之属性，轻轻一吹。
一股无形的、带着“软筋散”粉末的微风，悄无声息地飘向篝火旁那三名散修。
起初，三人毫无察觉，依旧在吹牛打屁。
但很快，其中一人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奇怪，怎么有点没力气……”
另一人也觉得体内灵力运转似乎滞涩了一丝，皱了皱眉：“这鬼地方，湿气重，怕是着了风寒……”
药效开始发作了！
张不凡眼神一厉，就是现在！
他猛地从藏身处窜出，速度爆发到极致，目标直指坐在最外侧、那个刚才叫嚣着要废了他的刀疤脸散修！
“谁？！”
“小心！”
另外两人毕竟经验丰富，虽受药力影响，反应慢了一拍，但还是瞬间惊觉，厉喝着跳起！
但那刀疤脸散修，因“软筋散”之故，动作更是慢了半拍！他刚抓起放在手边的鬼头刀，张不凡已然欺近身前！
没有废话，没有试探！
张不凡并指如剑，改良版《庚金剑气诀》全力运转！指尖那点凝实无比、边缘流转混沌纹路的金色光点骤然亮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刀疤脸仓促间抬起的鬼头刀！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火星四溅中，那厚实的鬼头刀竟被这指尖一点金芒，硬生生洞穿出一个窟窿！残余的锋锐气劲更是透刀而过，在刀疤脸胸口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噗！”刀疤脸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一棵树上，鲜血狂喷，瞬间失去战斗力。
一击废掉一人！
另外两名散修又惊又怒，一人挥舞铁棍，带着恶风砸向张不凡头颅；另一人则双手掐诀，一颗脸盆大的火球呼啸着轰来！
面对前后夹击，张不凡身形诡异地一扭，那残缺步法再次展现神异，如同泥鳅般从铁棍与火球的缝隙中滑过！同时，他袖袍一甩！
“嗖！嗖！嗖！”
三张改良版锐金符激射而出，并非射向两人，而是射向他们脚下的地面和身旁的树干！
“轰！”“咔嚓！”
锐金符爆发，刺目的金光伴随着凌厉的庚金之气肆虐！地面被炸出浅坑，树干被切割出深深的痕迹，飞溅的木屑和泥土暂时遮蔽了视线，也扰乱了两人的攻击节奏！
趁着这短暂的混乱，张不凡身形再动，如同附骨之疽，贴近了那名施展火球术的散修！
那散修刚释放完法术，正处于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回气阶段，眼见张不凡贴近，吓得魂飞魄散，慌忙间只想后退。
但张不凡的速度更快！他并指再点，这一次，目标直指对方丹田气海！
“不——！”那散修发出绝望的嘶吼。
指尖金芒一闪而逝。
“噗嗤！”
仿佛气球被戳破的声音响起。那散修身体剧震，周身灵力如同泄闸的洪水般疯狂外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软倒在地——修为被废！
转眼之间，三名练气五层散修，一重伤，一被废，只剩最后那个使铁棍的，目瞪口呆地看着如同杀神般的张不凡，握着铁棍的手都在颤抖。
这他妈是练气四层？！张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怪物？！
“饶……饶命！”那散修彻底被吓破了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身上的储物袋和所有值钱东西都掏了出来，双手奉上，“东西都给你！求好汉饶我一命！”
张不凡冷漠地扫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求饶，而是快步走到那名被废掉修为的散修和重伤的刀疤脸身边，将他们身上的财物也搜刮一空。
三个粗糙的储物袋，里面加起来有近百块下品灵石，还有一些零散的丹药和材料。对于散修而言，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张不凡将东西收起，这才将目光投向那个跪地求饶的散修。
“回去告诉张浩，”他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他送来的‘礼’，我收下了。让他准备好更多的灵石，考核之时，我会亲自去取。”
说完，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便融入了漆黑的林地，消失不见。
只留下那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散修，以及两名同伴痛苦的呻吟和绝望的咒骂，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远处，张不凡清点着此次“黑吃黑”的收获，眼神平静。
这只是收回的一点利息。
张浩，我们的账，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