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凡与苏晓的突然出现,如同在滚沸的油锅中泼入了一瓢冷水,瞬间引爆了全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两个倒在草地上的身影上,尤其是那个浑身浴血、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张不凡!
“是不凡!我的不凡!”张不凡的母亲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挣脱了旁人的搀扶,踉跄着扑了过去,颤抖着双手,却不敢触碰儿子那满是伤痕、血迹斑斑的身体,眼泪如同决堤般涌出。
“这……这是怎么回事?”
“天啊,伤得好重!还能活吗?”
“和他一起的那个女娃是谁?”
“他们怎么伤成这样?在秘境里到底遭遇了什么?”
惊疑、议论、猜测声如同潮水般响起。
张家阵营瞬间骚动起来。几位旁支族人面露担忧,想要上前,却被主家几位执事冰冷的目光逼退。张少凌看着倒地不起的张不凡,眼中闪过一丝快意,但随即又被苏晓的存在以及周围投来的探究目光弄得有些烦躁。
大长老张承渊脸色阴沉,快步上前,蹲下身,一指搭在张不凡的手腕上。精纯的灵力探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经脉寸断,脏腑移位,骨骼多处碎裂,体内更有一股霸道而陌生的灵力残留,虽然似乎被某种力量暂时稳定住,但生机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这等伤势,换做任何一个练气期修士,早已死了十次不止!这张不凡能吊着一口气出来,已是奇迹!
“大长老,不凡他……”张母泪眼婆娑,充满希冀又带着无尽恐惧地看着张承渊。
张承渊缓缓收回手,面无表情,沉默了片刻,才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全场:
“经脉尽碎,丹田受损,道基……已毁。生机微弱,回天乏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张母身上,带着一丝看似沉重的惋惜,宣布了那个残酷的“事实”:
“准备后事吧。”
轰——!
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张母心头!她眼前一黑,直接晕厥过去,被旁边的旁支妇人慌忙扶住。
“道基已毁?回天乏术?!”
“这张不凡……废了?而且活不成了?”
“可惜了啊,听说他在秘境里还挺抢眼的,怎么落得这般下场……”
“哼,旁支子弟,不自量力,招惹强敌,有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有主家子弟低声嗤笑。
“死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在人群中传播开来。
青岚宗的负剑青年和城主府的锦袍中年人远远看着,眼神闪烁。他们自然清楚张不凡这身伤势是怎么来的,更清楚那混沌筑基灵物很可能还在他身上。但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张家大长老亲自宣布“死讯”,他们倒不好立刻上前抢夺,只能暗中记下,再做图谋。
张少凌听到大长老的宣判,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终于不再掩饰。死了?或者离死不远了?很好!省得他再费手脚!一个废人,一个将死之人,就算之前有点机缘又如何?终究是尘土!
苏晓强撑着站起身,挡在张不凡身前,清冷的眸子扫过周围那些或同情、或惋惜、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最后落在大长老张承渊脸上,声音虽弱,却带着一丝坚持:“他还没死。”
张承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只是对身后的执事吩咐道:“将人抬回去,好生……照料。”他刻意在“照料”二字上微微停顿,意味深长。
立刻有两名主家护卫上前,看似小心,实则粗暴地将昏迷的张不凡抬起。苏晓想阻拦,却因灵力枯竭,被轻轻推开。
“苏姑娘,”张承渊目光转向苏晓,带着一丝审视,“你与我张家子弟同行,又身受重伤,不妨也随我们回张家暂作休养,以免流落在外,遭遇不测。”
这话看似好意,实则带着不容拒绝的监视与控制意味。他需要弄清楚这个突然出现、又与张不凡关系匪浅的神秘女子的来历,以及她在秘境中扮演的角色。
苏晓看了看被抬走的张不凡,又看了看眼前这位气息深沉、不容置疑的张家大长老,知道自己此刻没有选择的余地。她抿了抿苍白的唇,微微颔首。
张不凡被抬走了,如同抬走一件无关紧要的、即将被丢弃的破烂。
苏晓在一众张家护卫看似护送、实则监视下,也跟着离去。
山谷入口,人群渐渐散去,议论声却久久不息。
“张家那个旁支天才,就这么废了?”
“听说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可惜了,本以为能看看他族比的表现呢……”
张不凡的“死讯”,和他道基被毁、重伤濒死的消息,如同一个重磅炸弹,在小小的青岚城修仙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也为他原本就充满荆棘的修仙之路,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影。
无人知晓,在那具看似破败不堪的躯体深处,一丝微弱的混沌之光,正顽强地闪烁着,如同埋藏在灰烬深处的火种,等待着重新燃起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