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张不凡足不出户。
额角的伤口在灵力与金疮药粉的双重作用下，已结了一层深褐色的痂。胸口的闷痛也减轻了许多。那枚劣等凝气丹的药力，被他用远超常人的控制力，一丝不苟地引导至四肢百骸，配合着同学们打赏的灵石碎片，勉强将修为稳定在了练气二层，甚至隐隐向二层中期迈进。
这具身体的资质确实平庸，灵力运转晦涩，吸纳灵气的速度慢得令人发指。若非他拥有来自信息爆炸时代的灵魂，懂得优化流程、精准控制，效率只怕更低。
这两天，他也彻底摸清了直播间的部分功能。
观众打赏的物品，会根据世界规则进行“合理化”转换。能量饮料变成灵石碎片，压缩饼干变成辟谷丹。而打赏所需的“学渣能量”，则与观众自身的“关注度”和“学习行为”挂钩。用物理课代表的话说：“凡哥，为了给你攒能量，我连刷了三套物理卷子！感觉脑子都要冒烟了！”
这让他感动，也更感压力。
他必须尽快证明，他们的投入是值得的。
第三天清晨，族学钟声敲响。
张不凡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晨光熹微，落在他清俊却带着一丝伤痕与坚毅的脸上。他整理了一下略显破旧但干净的青色布衣，迈步走向族学讲经堂。
一路上，遇到的旁支子弟纷纷侧目，眼神复杂。有惊惧，有好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那日他以命相搏的事，早已传开。
“看，是张不凡……”
“他还真敢来？”
“听说他伤得不轻，怎么看起来……”
张不凡目不斜视，步伐沉稳。眼前的蓝色光幕忠实地跟随着他，弹幕已经开始活跃。
【后排睡神】：“来了来了！凡哥出山了！”】
【语文课代表小芳】：“不凡同学今天气色好多了，加油！”】
讲经堂内，数十名张家少年少女盘膝坐在蒲团上。前方，一位面容古板的中年教习正在讲解基础吐纳术。
张不凡的到来，引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不少目光落在他身上，尤其是坐在前方最佳位置的几个主家子弟。
张少凌赫然在列。他今日穿着一身锦缎白袍，神情倨傲，甚至懒得回头看张不凡一眼，仿佛那日的冲突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但他身边一个跟班，却对着张不凡的方向，不屑地撇了撇嘴。
张不凡寻了个角落的蒲团坐下，默不作声。
课程枯燥，教习讲解的也是早已烂熟于心的内容。他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体内灵力的运转上，尝试着对《引气诀》进行更精细的微调。
【物理课代表】：“这灵力运行路线，有点低效啊。摩擦损耗太大，如果能优化一下流线型……”】
【数学使我快乐】：“建模！必须建模！凡哥，晚上我们帮你算算最优路径！”】
张不凡心中暗记。这或许是一条路子。
终于熬到课毕，教习宣布：“今日小测，检验尔等对《引气诀》第三周天运转的理解。不合格者，清扫讲经堂三日。”
众人神色一凛。
张不凡也打起了精神。原主资质平庸，但胜在刻苦，这基础中的基础，倒还不至于难倒他。
然而，就在他准备随众人一同前往测灵石时，张少凌身边那个跟班——名叫张浩的少年，却笑嘻嘻地拦在了他面前。
“张不凡，听说你前几天挺横啊？”张浩抱着双臂，下巴微抬，“少凌哥大度，不跟你计较。不过，我这人小心眼，看你不爽很久了。”
他指了指讲经堂外一处空地，那里不知何时被人用几块石子看似随意地摆放着，隐隐形成一个圈。
“我也不为难你。看见那个‘困龙阵’没？初级得不能再初级的玩意儿。你要是能在一炷香内走出来，以后我张浩见了你绕道走。要是走不出来嘛……”他嘿嘿一笑，“也不难为你，就在里面待到天黑，顺便把讲经堂这个月的茅厕都刷干净，如何？”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困龙阵？张浩你也太损了，他一个练气二层的旁支，哪懂阵法？”
“就是，摆明了要他出丑！”
“扫茅厕？哈哈，配他！”
张少凌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并未阻止，显然是默许。
张不凡眼神一冷。这是不肯罢休，变着法子的折辱。
他看向那个所谓的“困龙阵”。几块石头摆放得似乎毫无规律，但隐隐有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将其连接，形成一个困阻区域。以他现在的灵力，强行破阵绝无可能。
【数学使我快乐】：“卧槽！找茬的来了！阵法？”】
【物理课代表】：“能量场！有微弱的能量场形成！凡哥，小心！”】
【语文课代表小芳】：“他们太欺负人了！”】
“怎么？不敢？”张浩见他不语，气焰更盛，“不敢就跪下认个错，说我张不凡是废物，以后见到主家子弟退避三舍，我就放过你。”
张不凡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他目光再次投向那几块石头，集中精神，尝试用自己微弱的神识去感知那灵力的流动。
一瞬间，他“看”到了！
那几块石头之间，有无数道纤细如发丝的灵力线条在流动、交织，形成一个封闭的回路。这些灵力线条的流动，并非均匀不变，而是有着某种……奇特的韵律。
时强时弱，循环往复。
【物理课代表】：“等等！这灵力波动……有周期性！像不像简谐振动？有波峰波谷！”】
【数学使我快乐】：“周期性函数？给我数据！凡哥，盯紧一个点，感受它灵力最强的时刻和最弱的时刻，估算周期！”】
张不凡福至心灵，立刻锁定其中一条主要的灵力流线，全神贯注地感知。
一、二、三……他在心中默数。
找到了！大约每七次呼吸，这条灵力流线的强度会达到一个峰值，然后衰减，再回升。
【数学使我快乐】：“周期t≈7！假设正弦变化，那么它的能量节点，也就是最薄弱、结构最不稳定的时刻，应该在……”】
弹幕上，数学课代表似乎开始了疯狂计算。
张不凡没时间等他完全算清。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同学们的智慧。
在周围越来越响的哄笑声和张浩得意的目光中，张不凡动了。
他没有试图去冲击那些看起来灵力最强的节点，而是步伐一错，如同游鱼，精准地在那看似密不透风的灵力网络缝隙中穿行。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但每一步都踏在那些灵力流线交替、波谷叠加的瞬间！
在外人看来，他就像运气好到了极点，总是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阵法引动的阻滞之力。
“咦？”
“他怎么……”
哄笑声渐渐小了，众人的目光带上惊疑。
张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张少凌也微微蹙眉，坐直了身体。
张不凡心无旁骛，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那灵力波动韵律的把握中。七次呼吸为一个周期，波峰避让，波谷穿行！
当他最后一步，精准地踏在两条灵力流线同时陷入最低谷的交汇点时——
“咔嚓！”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那几块石头之间流转的微弱灵光，骤然熄灭！
困龙阵，破！
张不凡的身影，安然无恙地站在了阵法之外。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站在阵外，神情平静的青衫少年。
他……他怎么做到的？！凭运气？不可能！那步伐，那时机……
张浩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张少凌的眼神，第一次真正落在了张不凡身上，带着审视，以及一丝冰冷的寒意。
张不凡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脸色煞白的张浩，又掠过面色阴沉的张少凌，最后扫过全场那些震惊、茫然、甚至带着一丝敬畏的面孔。
他轻轻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用一种清晰而平静的语气，对张浩说道：
“你的阵法，”
“漏洞百出。”
话音落下，他不理会被噎得说不出话的张浩，径直走向测灵石，留下一个在晨光中略显单薄，却仿佛蕴藏着某种惊人力量的背影。
光幕上，弹幕彻底沸腾！
【数学使我快乐】：“牛逼——！！！函数万岁！！”】
【物理课代表】：“成功了！波动理论成功应用于异世界！！”】
【后排睡神】：“凡哥威武！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语文课代表小芳】：“太好了！（欢呼雀跃表情）”】
而张不凡的心中，一个念头却越发清晰：
这修真之路，或许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走得更好，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