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醉仙楼回来的路上，林晓晓一直很沉默。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白瑶仙子说的“言灵心经”，一会儿是赤炎真人说的“三百年前万宝拍卖会”，一会儿是青云子道长说的“噬魂尸不能掉以轻心”……
还有墨辰那句“你是本君的人”。
这句话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每次想起，心里都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点暖，有点甜，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偷偷看了墨辰一眼。
那条龙走在她身边，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样子，金色的眼瞳看着前方的山路，神情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在包厢里说出那句话的，是另一个人。
他总是这样。
明明做了很多事，明明很在乎，却总要用“责任”“契约”这样的借口来掩饰。
到底是真的只是责任，还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林晓晓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开。
算了，想这些也没用。还是先想想怎么提升实力，怎么找到言灵心经，怎么控制血脉吧。
回到神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姜栩去检查阵法了，墨辰则直接回了房间。林晓晓本想跟上去问点什么，但看他那副“我累了别烦我”的样子，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醉仙楼里那些人的脸——温婉的白瑶，威严的青云子，暴躁的赤炎，还有……总是一脸笑意的胡三。
这些人，都愿意帮她。
虽然动机各不相同，但至少……他们愿意伸出援手。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孤独了。
这个世界虽然危险，虽然陌生，但至少……还有人在乎她。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她翻了个身，从怀里掏出那枚龙鳞。
龙鳞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温热的触感让她很安心。
“龙鳞啊龙鳞，”她小声嘀咕，“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龙鳞当然不会回答。
她叹了口气，将龙鳞贴在胸口，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
第二天清晨，林晓晓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林姑娘！起床了！有新任务！”姜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听起来很兴奋。
新任务？
林晓晓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简单洗漱后，推门出去。
庭院里，墨辰和姜栩已经在等她了。
墨辰依旧是小白蛇的形态，盘在青石上，金色的竖瞳看着她，尾巴尖轻轻点了点。
“醒了？”他的声音透过契约联系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今天开始，训练内容要调整。”
“调整？”林晓晓一愣。
“对。”墨辰说，“昨天胡三那边传来消息，找到了言灵心经残卷的线索。”
林晓晓眼睛一亮:“真的？！”
“只是线索，还不确定。”墨辰淡淡道，“但无论如何，我们需要做好准备。如果真能找到残卷，你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掌握它。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要开始学习言灵一族的古文字。”
言灵一族的古文字？
林晓晓想起了赤炎真人说的“万宝拍卖会上的奇怪文字”。
“那个……很难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很难。”墨辰毫不留情地说，“那是上古文字，结构复杂，含义玄奥，而且每个文字都蕴含着特殊的力量。普通人看久了，甚至会精神错乱。”
听起来……很可怕的样子。
“但你必须学。”墨辰继续说，“言灵心经就是用那种文字记载的。如果连字都不认识，就算找到了残卷，你也看不懂。”
林晓晓咬了咬唇:“好，我学。”
再难也得学。这是她控制血脉的唯一希望。
墨辰点点头，尾巴尖一弹，从青石上跃起，落在她肩膀上。
“现在，去后院。姜栩已经布置好了学习场地。”
林晓晓跟着他们来到后院。
后院的空地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石桌。桌上摊开一卷巨大的卷轴，卷轴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奇怪的符号——那些符号有的像图画，有的像几何图形，有的甚至……像是活物在蠕动？
林晓晓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连忙移开视线。
“这就是言灵古文字。”墨辰从她肩膀上滑下来，落到石桌上，“每一个文字，都是一个‘意象’的具现化。比如这个——”
他用尾巴尖点了点卷轴上的一个符号。
那符号看起来像是一个太阳，但太阳周围环绕着许多细小的、像是火焰的线条。
“这个字的意思是‘光’。”墨辰说，“但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光，还包括‘光明’‘希望’‘温暖’‘指引’等所有与‘光’相关的意象。”
林晓晓看着那个符号，试着去理解。
果然，当她盯着看久了，真的能感受到一股温暖、明亮的感觉，仿佛有一束阳光照进了心里。
“现在，尝试用你的意念去‘触碰’它。”墨辰指导道，“不要用眼睛看，要用‘心’去感受。言灵文字的本质是‘意象’的交流，只有用心感受，才能真正理解。”
林晓晓依言闭上眼睛，集中意念，去感受那个符号。
起初没什么感觉，但渐渐地，她“看”到了一片温暖的光芒。那光芒中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流动，每一个光点都带着不同的情绪——有的温暖，有的明亮，有的充满希望……
当她终于“理解”了这个符号的含义时，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这种学习方式，比单纯的记忆要难得多，消耗也大得多。
“感觉怎么样？”墨辰问。
“很累……”林晓晓如实说，“但……好像真的能理解。”
“那就好。”墨辰点点头，“今天上午，就学这一个字。下午休息，明天继续。”
一个上午，就学一个字？
林晓晓有点惊讶，但很快就理解了——这种学习方式，确实不能贪多。每一个字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理解、消化。
她重新闭上眼睛，开始一遍遍地“感受”那个“光”字。
每一次感受，都有新的收获。有时候是感受到一丝温暖，有时候是感受到一点希望，有时候甚至……能感受到某种“指引”？
当她终于将这个字完全“刻”在脑海里时，已经是中午了。
她睁开眼睛，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但脑子里却多了一个清晰的、温暖的“意象”。
那就是“光”。
“不错。”墨辰难得给出了正面评价，“虽然速度慢了点，但理解得很透彻。下午好好休息，消化今天的收获。”
林晓晓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那个“光”的意象还在微微发光，带来温暖和希望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妙。
她好像真的触摸到了言灵文字的本质——那不是简单的文字，而是某种……活着的意象？
正当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林姑娘，睡了吗？”是姜栩的声音。
林晓晓挣扎着爬起来，打开门。
姜栩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阵盘，神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林晓晓问。
“我刚才检查阵法时，发现了一点异常。”姜栩将阵盘递给她，“你看这里。”
阵盘表面的符文正在闪烁着诡异的幽绿色光芒，和之前发现追踪符时的光芒一模一样。
“又是地府？”林晓晓心头一紧。
“不确定。”姜栩摇头，“但肯定不是好东西。我怀疑……有人想偷偷潜入神庙。”
偷偷潜入？
林晓晓立刻想起了噬魂尸。
难道……对方还不死心？
“要告诉墨辰吗？”她小声问。
“龙君已经知道了。”姜栩说，“他让我加强阵法，顺便……给你安排一个新任务。”
“新任务？”
“嗯。”姜栩从怀里掏出一面小小的铜镜，“这是‘窥天镜’的仿制品，能探测周围百米内的异常气息。龙君让你从今晚开始，每天晚上用这个镜子和龙鳞配合，巡逻神庙外围。”
林晓晓接过铜镜，入手冰凉，镜面上刻着复杂的符文。
“我一个人？”
“不，我会在暗处配合你。”姜栩说，“但主要巡逻任务交给你。这是实战训练，锻炼你的侦查能力和应变能力。”
实战训练……
林晓晓握紧了铜镜。
她知道，墨辰这是在给她机会锻炼，也是在测试她。
“我明白了。”她点点头，“什么时候开始？”
“今晚子时。”姜栩说，“记得带上龙鳞和明心镜，还有……小心点。”
“好。”
姜栩离开后，林晓晓看着手里的铜镜，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紧张，期待，还有点……小小的兴奋？
这是她第一次被赋予“任务”。
虽然只是巡逻，虽然只是训练，但至少……她不再是完全的拖油瓶了。
她可以帮忙了。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涌起一股力量。
她握紧铜镜，深吸一口气。
今晚，一定要做好。
不仅要做好，还要做得漂亮。
让那条龙看看，她也是可以依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