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林晓晓训练得格外认真。
也许是因为偷跑出去被“捉奸”的心虚，也许是因为墨辰那句“下周带你下山”的承诺，也许……只是单纯地想证明自己没那么差劲。
她每天清晨准时起床，跟着姜栩跑步热身，然后在墨辰的指导下练习言灵控制、阵法感知、还有基础防御。
进步是明显的。
现在她面对鬼卒幻影时，已经能比较从容地用言灵干扰，然后激活防御符文，最后——逃得有条不紊。虽然还是打不过，但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手忙脚乱了。
加密符文的构建速度也提升了不少。以龙鳞为锚点，她现在已经能在两息内完成双层构建，而且成功率稳定在八成以上。
最让她惊喜的是，体内那丝龙气也在缓慢增长。虽然依旧微弱，但已经能在经脉中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每次训练后，都能感觉到那种温暖的、充满力量的感觉。
“还算可以。”
一周后的某个下午，训练结束时，墨辰难得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他依旧是小白蛇的形态，盘在石板上，金色的竖瞳看着林晓晓，尾巴尖轻轻点了点:“明天休息，本君带你下山。”
明天？
林晓晓眼睛一亮:“真的？”
“本君何时说话不算数？”墨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不过有几条规矩，你要记住。”
“您说！”林晓晓立刻站直身体，一副“我绝对听话”的样子。
“第一，不许乱跑。”墨辰开始一条条列举，“镇子虽然不大，但也有不少修士和妖物混迹其中。你跟着本君或姜栩，不能单独行动。”
“第二，不许乱买东西。”他继续道，“我们是去采购必需品，不是去逛街。凡间的东西，大多对修炼无益，买了也是浪费。”
“第三……”他顿了顿，“不许跟陌生人说话。尤其是不许跟那些看起来仙风道道、或者油嘴滑舌的家伙搭话。”
林晓晓:“……”
前两条她都能理解，第三条……怎么听着有点怪怪的？
“听到了吗？”墨辰见她没反应，又问了一遍。
“听到了听到了！”林晓晓连忙点头，“保证不乱跑，不乱买，不乱说话！”
墨辰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尾巴尖又点了点石板:“行了，回去准备吧。明天辰时出发。”
“是！”
林晓晓兴奋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往房间跑。跑到一半，她又折回来，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明天穿什么？还是练功服吗？”
墨辰看了她一眼:“随你。”
那就是可以穿别的了？
林晓晓心里一喜，又鞠了一躬，这才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墨辰金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察觉不到的笑意。
“龙君，您明天真要带林姑娘下山？”姜栩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担忧，“地府那边……”
“无妨。”墨辰打断他，“胡三那边已经传来消息，幽冥判官被仙帝召去问话了，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来找麻烦。”
“可是……”
“本君有分寸。”墨辰的语气不容置疑，“她来这个世界快一个月了，整天闷在神庙里，也该出去透透气了。更何况……”
他顿了顿，看向林晓晓房间的方向:“她也该接触接触这个世界的‘真实’了。”
姜栩明白了他的意思。
林晓晓毕竟是个凡人，虽然签了契约，虽然在学习修炼，但她的根还在人间。让她完全脱离凡尘，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明天我跟着？”姜栩问。
“不用。”墨辰摇摇头，“你留在神庙继续修复阵法。本君带她去就好。”
姜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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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林晓晓早早就起床了。
她翻出自己所有的衣服——其实也就三套，一套练功服，一套普通的长裙，还有一套……胡三给她的“云锦裙”。
犹豫了半天，她还是选了那套淡青色的普通长裙。云锦裙太惹眼了，她怕给墨辰添麻烦。
简单梳洗后，她推门走出房间。
墨辰已经在庭院里等她了。
他今天恢复了人身形态，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长袍，头发用一根木簪束起，整个人看起来清俊儒雅，不像龙君，倒像个……书生？
林晓晓看得有点呆。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墨辰穿得这么……“正常”。平时他要么是小白蛇形态，要么是那身华丽的白袍，这么朴素的打扮，反而让他看起来更……亲切？
“看什么？”墨辰抬眸看她，金色的眼瞳里带着询问。
“没……没什么！”林晓晓连忙收回视线，小跑到他面前，“我准备好了！”
墨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视线在她那身淡青色的长裙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点点头:“走吧。”
他转身朝神庙外走去，林晓晓连忙跟上。
山道蜿蜒向下，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很清新，带着草木和露水的味道。
林晓晓走在墨辰身边，心里既兴奋又紧张。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正式“出门”。虽然只是去山下的镇子，但对她来说，已经是一次难得的“探险”了。
“那个……镇子叫什么名字？”她没话找话。
“青石镇。”墨辰回答，“因为镇子中央有块巨大的青石而得名。是个凡人小镇，但也有不少修士在那里落脚。”
“修士多吗？”林晓晓好奇。
“不算多，但也不少。”墨辰淡淡道，“大多是些散修，修为不高，靠着给人看风水、驱邪、炼点低级丹药为生。偶尔也会有宗门弟子路过。”
他说着，转头看了她一眼:“所以，看到奇怪的人，不要盯着看，更不要搭话。”
“知道了……”林晓晓小声应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谁都没再说话。
山道很长，但林晓晓一点也不觉得累。她边走边看周围的景色——郁郁葱葱的树林，偶尔窜过的松鼠，远处飞过的鸟群……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很新鲜。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人烟。
那是一个建在山脚下的镇子，规模不大，但看起来还挺热闹。镇子的建筑大多是木石结构，青瓦白墙，街道纵横交错，街上人来人往，隐约还能听到叫卖声和说笑声。
“到了。”墨辰在镇口停下，“跟紧我。”
林晓晓用力点头，几乎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踏进镇子的瞬间，一股热闹的气息扑面而来。
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摊位，卖菜的，卖布的，卖小吃的，卖手工艺品的……琳琅满目，看得林晓晓眼花缭乱。
更让她惊奇的是，街上的人穿着打扮也各不相同。有穿着粗布短衫的农夫，有穿着长衫的读书人，有穿着道袍的修士，甚至还有……穿着兽皮、脸上画着油彩的猎人？
“这里……什么人都能来吗？”她小声问墨辰。
“嗯。”墨辰应了一声，“青石镇位置特殊，是几座灵山的交汇处，灵气还算充沛。凡人、修士、甚至一些低阶妖物，都在这里混居。”
妖物？
林晓晓心头一紧，下意识环顾四周。
“别乱看。”墨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些妖物都收敛了气息，外表看起来跟凡人没什么区别。只要你不主动招惹，它们也不会惹你。”
林晓晓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乱看，只敢盯着墨辰的背影。
两人沿着街道往前走。
墨辰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脚步不快，但很有目的性。他先是进了一家布料店，买了几匹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布料——据说是做衣服用的。
然后又进了一家杂货铺，买了些针线、剪刀、油灯之类的生活用品。
林晓晓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熟练地挑选、讨价还价、付钱——用的是一种银色的、像是银币但又不太一样的东西。
“那是‘灵石币’。”墨辰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修士之间通用的货币，凡人偶尔也会用。一两灵石币，大概相当于你们那个世界的……一百块钱？”
这个换算让林晓晓愣了一下。
一百块钱？那刚才那匹布料，墨辰花了十枚灵石币，就是一千块？
这也太贵了吧！
“那个……这些东西，可以用普通的钱买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可以，但麻烦。”墨辰淡淡道，“灵石币更方便。而且……”
他顿了顿:“本君不缺钱。”
这话说得……林晓晓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好吧，龙族嘛，活了那么久，有点积蓄也是正常的。
买完日用品，墨辰又带着她进了一家书店。
这家书店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书架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有的新，有的旧，有的甚至已经发黄发脆了。
书店老板是个戴眼镜的老头，看到墨辰，立刻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墨公子，好久不见！这次需要点什么？”
“一些基础的修炼典籍。”墨辰说，“给她看的。”
书店老板看向林晓晓，眼睛一亮:“这位姑娘是……”
“朋友。”墨辰打断他，“快点找书。”
“好好好！”书店老板不敢多问，连忙去书架翻找。
很快，他就抱来了十几本书，有《修仙入门》《灵气导引术》《基础阵法详解》《符咒初解》等等。
墨辰一本本翻看，仔细检查内容，最后挑了五本。
“就这些。”他将书递给老板。
“好嘞！”老板接过书，一边打包一边说，“墨公子，最近有没有听说……地府那边好像出了点事？”
墨辰动作一顿:“什么事？”
“我也是听路过的修士说的。”老板压低声音，“好像有几个恶鬼从十八层地狱逃出来了，正在幽冥界闹腾。幽冥之主震怒，把好几个判官都召回去查办了。”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据说……有个判官擅离职守，跑去别的地方‘办私事’，结果被仙帝知道了，现在正被问责呢。”
林晓晓心头一跳。
这说的……该不会是幽冥判官吧？
墨辰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问:“消息可靠吗？”
“应该可靠。”老板点头，“我有个亲戚在仙界当差，是他传回来的消息。而且……据说那位判官去的地方，好像就在咱们这一带？”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墨辰一眼。
墨辰没接话，只是付了钱，接过打包好的书，转身就走。
林晓晓连忙跟上。
走出书店，墨辰才低声说:“胡三的动作还挺快。”
林晓晓恍然大悟。
所以……胡三真的把幽冥判官“擅离职守”的消息捅到仙界去了？而且还这么快就传开了？
“那个老板……怎么知道的？”她小声问。
“能在这种地方开书店的，消息自然灵通。”墨辰淡淡道，“不过这也不是坏事。消息传得越广，地府那边就越不敢轻举妄动。”
他说着，将手里的书递给林晓晓:“这些书，回去好好看。有不懂的，可以问本君或姜栩。”
林晓晓接过书，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原来他带她来书店，是为了给她买修炼的书籍……
“谢谢……”她小声说。
墨辰没回应，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色。
“快午时了。”他说，“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回去。”
“好！”林晓晓立刻点头。
两人沿着街道继续往前走，最后在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饭馆前停下。
饭馆不大，但客人不少。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墨辰点了几个菜——都是些普通的家常菜，但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等菜的时候，林晓晓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个……我能不能……买点别的？”她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墨辰抬眸看她。
“就是……洗发水，沐浴露，护肤品之类的……”林晓晓越说声音越小，“姜公子虽然能用清洁术，但我还是习惯用这些……”
墨辰沉默了片刻。
“这些……凡间应该没有。”他最终说，“不过，可以去‘多宝阁’看看。那里卖的都是修士用的东西，应该有类似的。”
多宝阁？
听起来就很贵的样子。
“那个……贵吗？”林晓晓有些犹豫。
“去看看再说。”墨辰没直接回答，只是站起身，“走吧，吃完饭就去。”
林晓晓眼睛一亮，连忙跟上。
她没注意到，墨辰转身的瞬间，金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察觉不到的笑意。
这条龙……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