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月无光。
黑虎帮总舵内,气氛肃杀。王魁高踞虎皮椅上,面色阴沉似水,听着下方探子的回报。
“帮主,已查清。那李玄尘确系独居城郊青竹小院,平日仅与一中年仆妇相依。并无任何背景靠山,亦未发现与城中其他势力有所往来。其平日行踪固定,清晨练拳,巳时前往墨韵书铺,酉时返回,极少与人交际。”
探子跪伏在地,语速极快地将打探到的情报一一禀明。
王魁粗壮的手指摩挲着扶手,眼中凶光闪烁:“果真无依无靠?那他这一身突然冒出来的本事,从何而来?”
“属下……属下未能查明。只知数日前,凌霄阁那位苏仙子曾亲赴青竹小院,似乎……是与那李玄尘解除了婚约。”探子小心翼翼地补充道。
“凌霄阁?”王魁眉头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婚约已解,便是陌路之人。凌霄阁那等庞然大物,岂会在意一个废物的死活?看来,这小子不过是走了些狗屎运,得了点微末机缘,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心中最后一丝顾虑尽去。既然确认对方无背景,那便再无顾忌!
“速战速决!”王魁猛地站起身,魁梧的身躯带来一股压迫感,“今夜,老子亲自去会会这小子!让他知道,马王爷到底有几只眼!阿豹,带上几个得力弟兄,随我走一趟!”
“是!帮主!”下方一名精悍短打、眼神凶戾的汉子应声出列,正是黑虎帮的副帮主,修为已至凝气初期巅峰的阿豹。
夜色更深,几条黑影如同鬼魅般掠出黑虎帮总舵,融入城南昏暗的街巷之中,直扑城郊青竹小院方向。
与此同时,青竹小院内。
李玄尘刚刚结束了一次异常艰难的《太虚引星诀》修炼。今夜引动的星辉似乎比往日更为霸道,冲刷玄脉带来的痛苦几乎让他晕厥过去,若非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意志力死死支撑,恐怕早已功亏一篑。
他瘫软在床榻上,浑身湿透,面色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他能感觉到,在承受了这极致的痛苦之后,体内那丝星辉能量似乎又凝练了一丝,对身体的滋养效果也更为明显。只是精神的消耗巨大,阵阵虚弱感不断袭来。
他挣扎着坐起,盘膝调息,试图尽快恢复一些精力。明日还需去书铺,不能耽搁。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定之际,一种莫名的、如同被毒蛇盯上的心悸感,陡然自心底升起!
这是……危险的气息!
他猛地睁开双眼,霍然起身!长期修炼《太虚引星诀》所带来的敏锐感知,让他提前察觉到了不善的接近!
他侧耳倾听,院外并无异常声响,但那无形的压迫感却越来越近!
“云姨!”他低呼一声,迅速推开房门。
云姨也已从隔壁房间走出,她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面色沉静,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凝重。她看向李玄尘,低声道:“来者不善,气息不弱,至少有凝气中期。你……”
“我知道。”李玄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一丝慌乱,眼神迅速变得冷静而锐利,“躲不过的。云姨,您待在屋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他知道,云姨或许身怀绝技,但对方是冲着他来的,他不能让云姨涉险。而且,他隐隐感觉到,这或许是他必须独自面对的一关。
云姨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沉默了片刻,终是缓缓点了点头道:“小心。”说罢,她退回房内,轻轻掩上了房门,却并未闩死。
李玄尘整理了一下因修炼而凌乱的衣衫,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出了青竹小院。他不能将战场放在院内,波及云姨。
他刚走出院门,来到那条相对僻静的土路上,前方黑暗中,便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数条黑影,如同择人而噬的恶狼,从巷口转出,挡住了他的去路。为首一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眼神凶悍,正是黑虎帮主王魁!他身后,跟着副帮主阿豹以及四名气息彪悍、手持棍棒钢刀的打手。
王魁上下打量着站在月光下、身形显得有些单薄的李玄尘,脸上露出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残忍:“小子,就是你打伤了老子的人?”
李玄尘心中凛然,对方果然来了,而且来的竟是帮主王魁!凝气中期的修为,远非疤脸刘之流可比。他暗中全力运转《太虚引星诀》,那丝微薄的星辉能量瞬间遍布四肢,带来一丝冰冷的力量感,同时精神高度集中,捕捉着对方的气息与可能的攻击轨迹。
他面色平静,不卑不亢道:“欺压良善,劫掠财物,难道还有理了?黑虎帮行事,便是这般霸道?”
“霸道?”王魁狞笑一声,环眼一瞪,“在这城南,老子就是王法!小子,识相的话,现在跪地磕三个响头,自断一臂,再赔上十两汤药费,爷爷我心情好,或许还能饶你这次!”
他身后的打手们发出阵阵哄笑,眼神不善地围拢上来,封锁了李玄尘可能的退路。
李玄尘知道此事绝无法善了,对方摆明了是要拿他立威。他不再废话,沉声道:“要战便战!何必多言!”
“好!有骨气!老子就喜欢你这种硬骨头!”王魁怒喝一声,不再迟疑,凝气中期的修为轰然爆发!一股远比疤脸刘强悍数倍的气息弥漫开来,他脚下猛地一蹬,地面微震,身形如猛虎出闸,一拳裹挟着凌厉的劲风,直捣李玄尘面门!拳未至,那压迫性的气势已让人呼吸一窒!
李玄尘瞳孔微缩,不敢有丝毫硬接的念头!他深知双方力量差距悬殊。就在拳风临体的刹那,他全力施展云姨所授的“流风步”,身形如风中飘絮,向后急退,同时向侧方滑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拳!
拳风擦着他的耳畔掠过,带起他的发丝飞扬,脸上皮肤被刮得生疼。
“咦?”王魁一拳落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小子身法果然诡异!但他战斗经验丰富,变招极快,一拳不中,顺势化拳为掌,横削李玄尘脖颈!
李玄尘脚下步伐不停,将“流风步”与《流风回雪剑》中蕴含的闪避意境结合,身形在狭窄的巷弄中不断游走,如同滑溜的泥鳅,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王魁的正面猛攻。
他心知绝不能与对方硬拼,必须利用地形和身法周旋!这巷弄狭窄,限制了王魁大开大合拳法的部分威力,反而对他这种灵巧型的身法有利。
他不断闪避,同时以手代剑,将《流风回雪剑》的运劲法门灌注于指掌之间,寻隙攻击王魁招式衔接的破绽与关节薄弱处!或指戳其腋下,或掌切其手腕,或脚踢其膝弯!
他的攻击力道并不强,无法对王魁造成实质伤害,但每每打在关键之处,却能让王魁气血微滞,招式出现瞬间的凝滞,难受至极!
王魁越打越是心惊,也越是烦躁!这小子就像一条泥鳅,滑不留手,身法诡异莫测,那指掌间的力道也透着古怪,虽不致命,却专找难受的地方下手,让他空有一身力气却无处使,憋屈无比!
“小杂种!就知道躲吗?”王魁久攻不下,怒火攻心,招式愈发狂猛,拳风呼啸,将巷弄两旁的土墙都震得簌簌落灰。
李玄尘默不作声,只是将身法催到极致,精神高度集中,脑海中不断计算着对方的攻击路线与自己的闪避空间。他体内的那丝星辉能量在高速运转下,也变得活跃起来,不仅支撑着他的身法消耗,更让他对力量的流动、招式的轨迹感知得愈发清晰。
然而,修为的差距终究是巨大的。凝气中期武者的耐力与玄气储量,远非他这依靠一丝奇异能量和强悍身体支撑的人可比。久守必失,在王魁如同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李玄尘的闪避空间被不断压缩,星辉之力消耗巨大,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终于,在一次闪避稍慢的瞬间,他被王魁一记凌厉的拳风扫中了肩头!
“砰!”
一股巨力传来,李玄尘只觉肩头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裂开,身形一个踉跄,向后退了数步才勉强稳住,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王魁见状,脸上狞笑更盛,攻势如潮,更加猛烈!
“废物终究是废物!给老子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