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渊——!别过来!这下面有——!”
慕容汐的示警声撕裂了山坳凝固的空气。
宇文渊扑到洞口边缘的刹那,瞳孔骤缩——下方石窟中,数道幽绿磷光正如同毒蛇般射向那个倚在石壁、脸色惨白的身影!他脑中一片空白,身体比意识更快,左手猛地探下,右臂却因缠丝蛊的暴动和旧伤剧痛而迟滞半分。
就是这毫厘之差!
“嗖——噗!”
一道绿丝擦着宇文渊的指尖掠过,精准地刺入慕容汐本就受伤的右肩!幽光没入皮肉的瞬间,竟如同活物般向深处钻去!
“唔!”慕容汐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冰寒刺骨的诡异力量顺着伤口疯狂蔓延,所过之处血液仿佛都要冻结!而更可怕的是,其他几道绿丝也已袭至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洞口的宇文渊竟做出一个让所有人心脏骤停的动作——他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
“王爷不可!”凌峰的惊呼被呼啸的风声淹没。
宇文渊高大的身影如鹰隼般急坠,落地时一个翻滚卸去冲力,单膝跪地的同时,左手已从腰间抽出软剑——“铮!”剑光如匹练横扫,精准斩断三根袭向慕容汐咽喉的绿丝!
断裂的丝线落在地上,竟像垂死的蚯蚓般扭曲蠕动,渗出暗绿色粘液,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但还有一根!那根最先没入慕容汐肩头的绿丝,此刻已完全钻入皮肉,只留下一个微小的、泛着绿光的伤口!
“汐儿!”宇文渊一把将人揽进怀中,手指疾点她肩周几处大穴,试图封住那诡异力量的扩散。触手所及,她的身体冰冷得可怕,呼吸急促而微弱。
慕容汐吃力地抬起头,火光摇曳中,看清了宇文渊近在咫尺的脸——苍白如纸,眼下有浓重的青影,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那双总是寒冰般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恐慌和……暴戾。
“你……你怎么跳下来了……”她气若游丝,却忍不住想抬手碰碰他的脸,“傻不傻……”
“闭嘴!”宇文渊低吼,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迅速撕开她肩头的衣料,那个绿光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出蛛网般的暗纹!“这是什么鬼东西?!”
“壁画……养蛊之地……”慕容汐靠在他怀里,虚弱地指向石壁,“那些丝线……可能和‘缠丝蛊’有关……”
宇文渊猛地抬头,扫视四周。火折子的光晕中,那些狰狞石像、森森白骨、暗红地面、诡异壁画……构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景。而他怀里的女人,正被这鬼地方的邪物侵蚀!
无边的怒火和恐惧几乎要炸裂他的胸膛!
“凌峰!”他仰头厉喝,“守住洞口!任何人敢靠近,格杀勿论!”
“是!”洞口传来凌峰沉稳的回应,紧接着是兵器出鞘和迅速布防的声响。
宇文渊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慕容汐肩头的伤口。那暗绿纹路已经蔓延到锁骨位置,所过之处皮肤冰凉僵硬。他毫不犹豫地低头,用牙齿咬住匕首柄拔出,刀尖对准伤口——
“你干什么?!”慕容汐惊道。
“挖出来。”宇文渊的声音冷硬,眼神却狠绝,“这东西在往你心脉钻。”
“不行!”慕容汐用还能动的左手抓住他手腕,“这丝线……可能是活的!强行挖出,万一断裂在体内,或者……引发别的变化……”
“那怎么办?!”宇文渊几乎是吼出来的,额头青筋暴起,“难道眼睁睁看着它——”
话音未落,慕容汐忽然身体一颤,喉中涌上一股腥甜。她侧头吐出一口血——那血竟带着诡异的墨绿色细丝!
宇文渊浑身血液都凉了。
“火……”慕容汐喘着气,目光投向地上还在蠕动的断丝,“它们……怕火……”
宇文渊猛然醒悟!他一把抓起地上将熄的火折子,用力一吹,火苗腾起。他毫不犹豫地将火焰贴近慕容汐肩头的伤口——
“嗤!”
皮肉灼烧的焦味弥漫开来,慕容汐疼得浑身痉挛,指甲深深抠进宇文渊的手臂。而那伤口处的暗绿纹路,在火焰炙烤下竟真的停止了蔓延,甚至开始缓缓回缩!
有效!
宇文渊眼神一狠,继续将火苗压近。慕容汐疼得冷汗涔涔,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是将脸埋进他胸口,身体不住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那暗绿纹路终于缩回成一个指尖大小的绿点。宇文渊当机立断,匕首尖精准刺入绿点边缘,一挑——
一根约半寸长、细如发丝、通体幽绿的线状物被挑了出来!它落在石地上,依旧疯狂扭动,甚至试图弹起再次袭人!
宇文渊一脚踩下,靴底运足内力碾磨,直到那东西化为一滩粘稠的绿色汁液,彻底不动。
“呼……呼……”慕容汐虚脱般瘫在他怀里,右肩伤口被烧灼得皮开肉绽,剧痛阵阵,但体内那股阴寒的侵蚀感终于开始消退。
宇文渊撕下自己里衣相对干净的布料,快速为她包扎止血。他的动作罕见地轻柔,但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颤。
“还有没有哪里受伤?”他哑声问,目光扫过她全身。外衫破碎,手臂、腿上都是擦伤和淤青,最严重的是右肩的镖伤和刚刚的灼伤,右腿似乎也行动不便。
“腿……扭了。”慕容汐勉强扯出一个笑,“不过,比某个跳下来陪葬的傻子强点……”
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调侃他。
宇文渊瞪着她,想骂人,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猛地将人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碎进骨血。下巴抵在她发顶,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再敢这么吓我试试。”
慕容汐怔了怔,感觉到他胸腔剧烈的震动,以及……那轻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
他在怕。
这个杀伐果断、冷面傲娇的王爷,真的在怕。
心口某个地方倏地软了下来,连带着疼痛都似乎减轻了些。她抬起左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口,听着那失序的心跳,低低道:“……对不起。”
宇文渊身体一僵,随即更用力地抱紧她。
短暂的静谧被洞口上方凌峰的声音打破:“王爷!那三个杀手怎么处置?还有……柳文清先生带着火凤凰姑娘赶到了,说是有急事禀报!”
柳文清?火凤凰?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宇文渊眉头紧锁,看了眼怀中虚弱的慕容汐,又环顾这阴森诡异的石窟。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出去。
“让柳文清在上面接应。”他沉声道,“火凤凰……让她下来。”
“啊?”凌峰显然一愣。
“她对蛊毒邪术的了解,或许有用。”宇文渊解释了一句,低头看向慕容汐,“能撑住吗?我背你上去。”
慕容汐点点头,却又摇摇头:“等等……那壁画……还有这个洞……”她指向石像后方那个黑黢黢的、刻满符文的洞口,“我觉得……‘长生引’的秘密,可能就在里面。”
宇文渊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洞口幽深不知通往何处,隐约有阴风渗出,带着更浓的甜腥和腐朽气息。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带她离开,但……
“你的伤不能再耽搁。”他咬牙。
“可是……”慕容汐抓住他的衣袖,眼神恳切,“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幽冥隼’的人知道这个地方,他们不会放弃。如果我们现在走了,他们可能会毁掉线索,或者……用别的方式开启这里。”
宇文渊沉默。他知道她说得对。方才审讯时,那面具杀手恶毒的言辞还在耳边——“没有她的血,你打不开”。这下面的机关,果然与慕容氏血脉有关。而“幽冥隼”和背后的“蓬莱阁”显然知道得更多。
“王爷!”洞口传来一个飒爽的女声,带着些许戏谑,“这么急着叫姑奶奶下来,是想我啦?”
话音未落,一道红影如蝶般轻盈跃下,稳稳落在石窟中。火凤凰一身红衣依旧张扬,但面色却比平日凝重许多。她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森森白骨,最后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挑眉:“哟,这生死相依的场面,真是感人。”
宇文渊懒得理会她的调侃,直接道:“看看她肩上的伤,还有地上那些绿丝,是什么东西?”
火凤凰凑近,先检查了慕容汐肩头包扎好的伤口,又蹲下身仔细观察那滩绿色汁液,甚至用银簪挑了一点嗅了嗅。片刻后,她脸色沉了下来。
“这是‘噬心丝’。”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不是活物,而是一种用特殊方法培育的蛊虫丝线,平时处于休眠状态,遇血则活,会顺着血脉往心脉钻。一旦钻入心脉,中者就会逐渐失去神智,变成受下蛊者操控的傀儡。”
慕容汐倒吸一口凉气。宇文渊搂着她的手臂猛然收紧。
“不过,”火凤凰话锋一转,看向慕容汐的眼神带了几分探究,“你居然能抗住它的侵蚀,还把它逼出来了……慕容家的血脉,果然特殊。”
宇文渊敏锐地捕捉到她话中的深意:“你知道慕容氏血脉的秘密?”
“知道一点。”火凤凰坦然道,“当年我师父——也就是前朝那位叛出蓬莱阁的巫医——曾提过,慕容氏先祖精擅医毒蛊术,尤其是以自身血脉为引的秘法。他们的血,似乎对一些阴邪蛊毒有天然的克制或……吸引。”她指了指壁画上那个发光的符号,“看,这里记载的,应该就是某种需要慕容氏血脉才能启动的仪式。”
“仪式目的是什么?”宇文渊追问。
火凤凰走到壁画前,仔细辨认了片刻,脸色越来越难看:“……窃取生机,转移命格。如果我没猜错,这所谓的‘长生引’,根本不是让人长生的药,而是一种……将他人寿命、气运乃至生命力,强行掠夺转移给特定之人的邪术!慕容氏血脉,就是这邪术的‘钥匙’和‘媒介’!”
石窟内一片死寂。
慕容汐想起父亲手札中那句“窃生机,续残命”,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可怕含义。而宇文渊则想到了更多——如果这邪术真的存在,那么“蓬莱阁”多年来搜寻慕容氏后人,甚至不惜与“幽冥隼”合作,目的就昭然若揭了!他们想用慕容氏血脉,为某些人“续命”!
“这洞窟深处,可能藏着这邪术的核心秘密,或者……进行仪式的场所。”火凤凰指着那个黑洞,“要不要进去看看?”
宇文渊低头看向慕容汐。她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朝他微微点头。
“凌峰!”宇文渊抬头,“放绳索下来!再调一队人下来接应!”
“是!”
很快,几条绳索垂下。宇文渊将慕容汐小心背起,用布带固定好。她的右肩不能受力,只能用左臂虚虚环着他脖颈。
“抓紧。”他低声道。
“嗯。”慕容汐将脸贴在他颈侧,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皮肤。
宇文渊耳根微热,定了定神,单手抓住绳索,足尖在石壁几点,矫健地向上攀去。火凤凰紧随其后。
快到洞口时,上方忽然传来柳文清温文却急切的声音:“王爷!小心!方才那三名杀手突然毒发身亡,死状诡异!他们口中涌出大量绿色丝线,凌侍卫已命人用火烧——”
话音未落,宇文渊瞳孔骤缩!
只见洞口边缘,几条漏网的、细如发丝的绿线正悄无声息地沿着石壁滑下,直刺向慕容汐垂落的右脚踝!
“该死!”宇文渊左手猛拉绳索,身体在空中急旋,右腿横扫而出,内力灌注靴底,将几条绿丝踢飞!但这一下动作太大,牵扯到背上的慕容汐,她疼得闷哼一声。
“王爷!接住!”上方凌峰抛下一根燃烧的火把。
宇文渊凌空接住,火把一挥,将再次袭来的绿丝烧断。他趁机发力,终于跃出洞口!
天光刺目。山坳中,凌峰已带人将那三具杀手尸体用火烧成焦炭,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和绿丝腐蚀的恶臭。柳文清站在不远处,一袭青衫染尘,向来温雅的脸上满是凝重,手中还握着一把沾了绿色粘液的短刃。
见宇文渊背着慕容汐安全出来,众人明显松了口气。
“王爷,慕容姑娘伤势如何?”柳文清快步上前,目光落在慕容汐惨白的脸上和肩头渗血的包扎,眼中闪过忧色。
“需要立刻处理。”宇文渊将人小心放下,扶她靠坐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上,转头对凌峰道,“准备伤药、清水。再派一队人下去探查那个洞窟,务必小心那些绿丝。”
“是!”
柳文清蹲下身,想为慕容汐诊脉,却被宇文渊抬手拦住。
“先处理外伤。”宇文渊的语气不容置疑,自己则接过凌峰递来的药箱,亲自拧湿布巾,动作略显笨拙却异常小心地擦拭慕容汐脸上和手上的血污灰尘。
柳文清愣了一下,看着宇文渊那副如临大敌、恨不得亲力亲为的模样,又看了看慕容汐虽然虚弱却唇角微扬的神情,忽然明白了什么。他轻咳一声,默默退开半步,转身去协助火凤凰检查那几具焦尸。
慕容汐任由宇文渊摆布,目光却落在他低垂的眉眼上。他眉头紧锁,薄唇抿成直线,擦拭她伤口时指尖轻颤,额角甚至渗出细汗——不知是累的,还是紧张的。
“王爷,”她忽然轻声开口,“你刚才跳下来的时候,在想什么?”
宇文渊手一顿,没抬头:“什么都没想。”
“哦?”慕容汐挑眉,“我以为王爷至少会想想,万一我们都死在下面,北境军务、王府基业该怎么办。”
“……闭嘴疗伤。”宇文渊耳根泛起可疑的红色,手下力道却放得更轻。
慕容汐忍不住低笑,牵动伤口又嘶了一声。
宇文渊立刻抬头瞪她:“笑什么?疼死你算了。”
话虽凶,手上却更快地撒上金疮药,包扎的动作熟练了许多——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为她处理伤口了。
“我在笑,”慕容汐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廓,声音轻柔,“某个口是心非的王爷,明明担心得要死,还要装凶。”
宇文渊手指一紧,差点把绷带系成死结。他抬眼,对上她含笑的水眸,那里面映着他此刻略显狼狈的影子。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所有斥责的话都堵在喉咙里。
四目相对片刻,他率先败下阵来,别开视线,闷声道:“……知道我会担心,就少做危险的事。”
“那王爷以后也多惜命些。”慕容汐从善如流,“别再动不动就跳崖跳洞的,我可背不动你。”
“你——”宇文渊气结,却又拿她没办法,只能低头狠狠打了个漂亮的绷带结。
一旁正在验尸的火凤凰实在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我说两位,这打情骂俏能不能分分场合?这儿还一堆死人呢。”
柳文清也忍俊不禁,以拳抵唇轻咳。
宇文渊脸色一黑,正要发作,凌峰匆匆来报:“王爷!下洞的兄弟发现一道石门,上面刻满了符文,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很像慕容姑娘之前那个香囊上的玉佩!”
玉佩?
宇文渊和慕容汐同时一怔。慕容汐下意识摸向腰间——香囊早已在坠落时破损遗失,但里面的玉佩……她忽然想起,父亲留给她的那枚半月形羊脂玉佩,背面确实刻着与石碑上类似的扭曲符文!
“石门能打开吗?”宇文渊问。
“试过了,推不动,也找不到机关。”凌峰摇头,“不过……石门上似乎有血迹,尚未完全干涸。”
血迹?慕容汐猛然想起自己坠落前,掌心被飞镖划伤,鲜血曾溅在香囊和玉佩上。难道……
“是我的血。”她看向宇文渊,眼神凝重,“那石门……可能也需要慕容氏的血才能开启。”
宇文渊沉默片刻,站起身:“凌峰,加强戒备。柳先生,火凤凰,你们随我下去看看。汐儿,”他回头,语气不容反驳,“你留在这里,让军医处理伤势。”
“我也去。”慕容汐挣扎着要站起。
“不行!”宇文渊按住她,“你伤得太重,不能再冒险。”
“可是没有我的血,你们打不开石门。”慕容汐坚持,“而且,我对壁画上的内容更熟悉,也许能帮上忙。”
两人对视,谁也不肯退让。
最后,是火凤凰打了个圆场:“这样吧,慕容姑娘简单包扎后,我们带她下去到石门前。开门需要血,取一点便是,之后立刻送她上来休息。如何?”
宇文渊看着慕容汐倔强的眼神,知道拦不住她,只能妥协:“……凌峰,准备软轿。”
半刻钟后,慕容汐被小心抬下石窟,来到那扇石门前。
石门高约一丈,通体青黑,与外面那块“逆生”石碑材质相同。门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扭曲的符文,中央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凹槽,形状正与她那枚半月玉佩吻合。而凹槽边缘,果然有几处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血迹。
慕容汐被宇文渊扶着站定。她取出怀中那枚玉佩——幸好贴身收藏,未曾遗失。玉佩在火把光晕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背面的符文仿佛与石门上的纹理隐隐呼应。
她深吸一口气,将玉佩放入凹槽。
“咔。”
严丝合缝。
紧接着,门上所有符文次第亮起幽蓝的光芒!那光芒如同活水般流动,最终汇聚到中央凹槽处的玉佩上。玉佩开始微微发烫,背面的血迹仿佛被吸收,渗入玉石内部。
“嗡——”
低沉的震动从石门内部传来,整个洞窟微微颤抖,灰尘簌簌落下。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沉重的石门,缓缓向内打开了。
门后,一股更加浓郁、混合着陈旧草药、甜腥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馥郁香气的风,扑面而来。
火把的光芒照进去,隐约可见一个更加宽阔、仿佛经过精心修葺的殿堂式空间。殿堂中央,似乎有一个石台。石台上——
摆放着一具晶莹如玉的棺椁。
而棺椁周围,密密麻麻,跪伏着数十具身披古老服饰、早已化为白骨的尸骸!
仿佛一场凝固了数百年的诡异献祭。
慕容汐望着那具棺椁,心脏忽然狂跳起来。一种莫名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让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
“小心。”宇文渊立刻拉住她,将她护在身后,目光锐利地扫视门内景象,“凌峰,火把。”
更多火把被传递过来,照亮了门内殿堂。
就在这时,慕容汐忽然感觉怀中有什么东西微微发烫。她低头,从衣襟内层取出父亲那本残破的手札——此刻,手札正在她掌心微微颤动,仿佛与门内某种存在产生了共鸣!
而手札自动翻到了最后一页。
那一页原本空白的地方,此刻竟缓缓浮现出几行墨字,字迹与她父亲的一模一样:
“汐儿,若你见此字,便已至‘逆生殿’。此间所藏,乃我慕容氏最大罪孽,亦是为父不得不隐姓埋名之缘由。棺中所殓,非我先祖,乃‘窃命之蛊’本体。勿近!勿触!速离!——父绝笔”
慕容汐浑身冰凉,抬头看向殿堂中央那具晶莹棺椁。
窃命之蛊……本体?
难道“缠丝蛊”并非无形之毒,而是……有实体的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