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数日艰苦跋涉,队伍终于成功穿越了险象环生的“一线天”小道,进入了一片相对开阔的河谷地带。然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新的麻烦就找上门了——他们被一伙不明身份的彪悍山匪拦住了去路。
这伙山匪人数众多,约莫有五六十人,个个手持简陋但锋利的刀斧,眼神凶狠,占据着河谷的有利地形,显然是早有预谋。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匪首是个脸上带疤的壮汉,声如洪钟,贪婪的目光在商队的货物和马匹上扫来扫去。
宇文渊端坐马上,面色冰冷。他并不把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但此刻伪装身份,不宜暴露武功,以免打草惊蛇。他示意凌峰上前交涉。
凌峰抱拳,试图用商人的方式解决问题:“这位好汉,我等是小本生意,途经宝地,些许心意,还请行个方便。”说着,让手下抬出一小箱铜钱。
匪首瞥了一眼,嗤笑道:“就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看你们这马车,这货色,不像没油水的!把货物和马匹留下,人,可以滚了!”
谈判破裂。
宇文渊眼神一厉,正要下令侍卫们准备动手,哪怕暴露实力也要速战速决。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河谷两侧的山坡上,突然传来一阵机括响动之声!
“嗖嗖嗖——!”
数十支淬毒的弩箭,如同疾风骤雨般,从隐蔽处激射而出,目标并非山匪,而是直指商队核心——宇文渊!
“保护东家!”凌峰瞳孔骤缩,厉声大喝,拔刀格挡!
侍卫们反应极快,瞬间收缩阵型,将宇文渊护在中央,刀光闪烁,拨打弩箭。然而,弩箭来自两个方向,数量又多又急,角度刁钻,竟有几支穿透了防御,直取宇文渊面门和胸口!
宇文渊临危不乱,猛地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同时腰间软剑已然出鞘,化作一道银光,精准地劈飞了射向自己的两支弩箭!
但第三支箭,却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射向了他因控马而露出的右肋空门!再想回防已然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青影如同鬼魅般,不知从何处骤然闪现,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切入战团,手中乌尺(还是那柄神奇的乌木尺!)疾点,“叮”的一声脆响,竟将那支致命的弩箭精准地击偏,“夺”地一声钉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
直到那青影翩然落在宇文渊马前,众人才看清来人——青衫执扇,眉目清俊,不是慕容汐又是谁?!
她怎么会在这里?!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那些山匪和隐藏在暗处的弩手!
慕容汐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对着惊魂未定的宇文渊,露出了一个极其欠揍的、带着关切(?)的笑容:
“哎呀,王爷,这才几日不见,您怎么就招惹上这么大的麻烦了?幸好在下路过,不然您这万金之躯,要是被蹭破点油皮,回京之后,德妃娘娘和陛下问起来,在下可不好交代啊。”
宇文渊:“……”
他看着突然出现的慕容玉,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震惊、疑惑、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庆幸,以及……被这家伙语气里的调侃再次点燃的怒火,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慕容汐用扇子指了指河谷上游,一脸无辜:“游山玩水啊。听说这边风景独好,就过来瞧瞧。没想到还能赶上给王爷……呃,英雄救美?不对,是美救英雄?”她歪着头,似乎在认真思考用词。
宇文渊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游山玩水?!骗鬼呢!这穷山恶水有什么可游的?!
而那些山匪和暗处的弩手,此刻也回过神来。匪首见突然冒出个搅局的,虽然摸不清底细,但仗着人多,再次叫嚣起来:“哪里来的小白脸!敢管爷爷们的闲事!一起拿下!”
慕容汐闻言,转过身,面对那群凶神恶煞的山匪,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周身散发出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她甚至没有亮出兵刃,只是缓缓抬起握着乌尺的手,指向那群匪徒,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三息之内,滚。”
“否则,死。”
简单的六个字,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那些原本叫嚣的山匪,对上她那双寒潭般的眸子,竟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胆寒,脚步为之一滞。
隐藏在暗处的弩手似乎察觉到了不妙,机括声再次响起,又是数支弩箭射向慕容汐!
慕容汐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头也没回,手中乌尺如同活了一般,在身后划出几道玄奥的轨迹,“叮叮当当”一阵脆响,所有弩箭竟被她尽数击落在地!
这一手,彻底镇住了场面!
匪首脸色煞白,知道踢到铁板了,再也不敢停留,怪叫一声:“风紧!扯呼!”带着手下连滚带爬地逃入了山林。暗处的弩手见势不妙,也悄无声息地退走了。
河谷中,瞬间只剩下商队众人和那个凭空出现的青衫“救星”。
危机解除,气氛却更加诡异。
所有侍卫的目光都集中在慕容汐身上,充满了震惊、好奇和……一丝敬畏。这位慕容公子,身手竟然如此恐怖?!
宇文渊死死盯着慕容汐,胸口剧烈起伏。他有很多问题要问,比如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那些弩手是谁派来的?她刚才那身武功又是怎么回事?
但还没等他开口,慕容汐已经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走到他马前,仰头看着他,眨了眨眼:
“王爷,看来您这商队,不太平啊。要不要考虑……雇个保镖?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还能兼职……解闷哦~”
她特意在“解闷”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里的笑意,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宇文渊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笑靥如花(在他眼里是欠揍)的脸,再想想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庆幸?顿时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一甩马鞭,差点抽到慕容汐身上(当然,被她轻松躲开了),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不、需、要!”
然后,他黑着脸,催马就要继续前行。
慕容汐看着他那气呼呼的背影,也不阻拦,只是慢悠悠地牵过自己的白马,翻身上去,不远不近地跟在了商队后面,嘴里还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那意思很明显:你不雇?没关系,我免费跟着,反正路也不是你家的。
宇文渊听着身后那若有若无的哼唱声,感受着那道如芒在背的视线,气得差点把马鞭撅折了!
他就知道!遇到慕容玉准没好事!这西南之行,果然是他妈的渡劫来了!
而更让他绝望的是,他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除了愤怒之外,竟然还有一丝……因为慕容玉的出现,而感到的、微不可察的……
安心?
这个认知让宇文渊如遭雷击,整个人都不好了。
完了,他可能真的……病得不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