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南疆,狐九四人驾云直往西北。越是靠近不周山遗迹,天地间的灵气便越发紊乱,时而炽热如熔炉,时而冰寒似玄冰,仿佛仍残留着远古那场惊天大战的余波。
“好家伙,这地方灵气咋跟抽风似的?”鼠大捂着被乱流吹得东倒西歪的耳朵抱怨道。
熊二深吸一口气,打了个喷嚏:“唔…有股老骨头渣子和铁锈味儿,还混着点…焦糊的羽毛味?”
小玉琴弦微颤,神色凝重:“公子,此地能量混乱不堪,空间结构似乎也不稳定,需万分小心。”
狐九全力运转镜心,双眸金光流转,勉强在混乱的能量风暴中辨明方向。眼前,一片巨大的、断裂的山体基座映入眼帘,这就是传说中的不周山遗址。山体断口处参差不齐,至今仍弥漫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周围散落着无数巨大的、早已失去光泽的骨骼和破碎的兵器残骸,依稀能分辨出龙、凤、麒麟等强大种族的特征。
“根据天庭卷宗记载,不周山遗迹由上古石族后裔负责看守。”狐九提醒道,“石族性情…嗯…比较耿直固执,大家注意沟通方式。”
果然,刚靠近遗迹外围一道无形的结界,地面便隆隆作响,一个由巨大岩石组成的“人”从地底升起,挡住了去路。这石人至少有五丈高,动作略显迟缓,说话时石头摩擦,带着浓重的、古怪的口音:
“站住!此乃禁地,闲杂仙等,速速退去!”它嗡嗡地说道,把“仙”字念成了“仙guan儿”。
狐九上前一步,亮出令牌和批文:“三界警局狐九,奉天帝旨意,调查此地异常能量波动,这是通行文书。”
石人凑近(引发一阵地动山摇),巨大的石眼扫过批文,半晌,摇头道:“批文,有。但规矩,不能破。需要,守护者长老,点头。”它说话一字一顿,夹杂着石头碰撞的咔咔声。
鼠大性子急,钻到石人脚边:“石头大哥,通融一下呗?俺们就进去瞅一眼,办完案就走!”
石人低头,缓慢道:“小老鼠,钻地,不好。破坏,地基。”
鼠大:“…”
熊二掏出蜂蜜罐,憨厚道:“石头大哥,吃蜜不?可甜了,说不定能润滑一下关节?”
石人似乎思考了一下,摇头:“石头,不吃蜜。只吃,土灵之气。”
小玉尝试沟通:“守护者长老何在?可否代为通传?”
石人指向遗迹深处:“长老,在核心区,沉睡。唤醒,需要,正确方式。”
狐九问:“何种正确方式?”
石人:“展示,足以进入的,实力与智慧。或,说出,通关密语。”
“密语?”狐九心中一动,尝试着运转镜心,模拟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得自传承记忆的远古天狐气息(与石族曾有旧谊),同时开口道:“洪荒守望,山岳为证。”
石人身体猛地一震,石块摩擦发出惊讶的嘎吱声:“天狐…古老契约者…气息…虽弱,但真。”它巨大的身躯缓缓让开道路,“允许,通行。但核心区,仍需,长老许可。”说完,它便缓缓沉入地底,仿佛从未出现。
“公子,您刚才那气息…”小玉惊讶道。
狐九微微喘息,略显疲惫:“一点小伎俩,消耗不小。看来先祖确实与石族有些渊源。走,我们进去,都打起精神。”
踏入遗迹范围,那股混乱的能量压迫感更强了。地面上随处可见巨大的爪痕、灼烧的印记、冰冻的坑洞,仿佛昨日刚刚经历了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空气中弥漫着悲怆与不甘的意志碎片,偶尔还能听到隐约的龙吟凤唳的残响,令人心神摇曳。
“乖乖,这地方打得太惨了…”鼠大小心翼翼地绕过一根斜插在地的巨型肋骨。
熊二指着一片焦黑的土地:“这里,闻起来像烤糊的龙肉…”
小玉立刻瞪了他一眼,熊二赶紧捂住嘴。
狐九镜心全开,仔细搜寻着异常波动的源头。同时,他怀中的三界生灵簿自动翻页,停留在“石族”、“龙族(远古)”、“凤族(远古)”的条目上,并开始缓慢吸收周围的环境信息,补充着细节。
“这边。”狐九率先向一处能量异常紊乱的区域走去。那里散落着几具特别巨大的龙凤交缠的骸骨,骨骼上布满了裂痕和诡异的啃噬印记。
就在他们靠近时,异变突生!那几具骸骨突然爆发出强烈的怨念与杀意,周围的空间瞬间扭曲,形成一个古老的战场杀阵!无数龙形风影的能量体咆哮着向他们冲来!
“小心!是战场残留杀意形成的天然杀阵!”狐九大喝,镜心金光绽放,形成护盾挡在最前。
小玉琴音骤起,不再是柔和的清心曲,而是激昂的《破阵乐》,音波如刃,斩向能量体。
熊二怒吼现出原形,巨掌挥舞,将冲来的龙影拍散,但那些能量体散而复聚。
鼠大则吱吱叫着钻入地下,试图寻找阵眼破坏。
“没用的!公子,这些能量体杀不死!”小玉急促道,琴弦已崩断一根。
狐九观察片刻,发现能量体的核心是那几具骸骨:“攻击骸骨!那是杀阵能量源!”
熊二闻言,咆哮着冲向最大的那具龙首骸骨,巨掌狠狠拍下!
“轰!”骸骨震动,杀阵能量果然一滞。但骸骨极其坚硬,熊二一击竟未能粉碎。
鼠大从地底钻出,抱着一块尖锐的凤骨碎片:“熊哥,用这个撬!”
熊二接过凤骨,当成撬棍,狠狠插入龙首骸骨的裂缝中,发力猛撬!鼠大则在下面疯狂打洞破坏地基。
小玉琴音集中,干扰杀阵的能量流转。
狐九则全力催动镜心,金光聚焦照射骸骨核心处的怨念集合体。
在团队默契的配合下,龙首骸骨终于“咔嚓”一声,被熊二硬生生撬断!核心怨念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骤然消散。杀阵能量顿时大减。
如法炮制,他们很快破坏了另外几处骸骨能量源。杀阵缓缓平息。
战斗结束,熊二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鼠大瘫在旁边,小玉心疼地修复琴弦。
狐九走到那被撬断的龙首骸骨前,镜心仔细探查。忽然,他注意到断裂处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周围怨念截然不同的空间波动。
“这里有东西!”狐九小心翼翼地将神识探入断裂处。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三界生灵簿剧烈震动,自动飞出,悬浮于骸骨之上,投射出一道光芒照入裂缝。
在生灵簿的光芒下,裂缝中隐约浮现出一个微小的、几乎与骸骨同化的奇异符文。这符文的结构,狐九从未见过,古老而复杂,隐隐散发着微弱的空间之力。
“这是…某种空间信标?还是封印?”狐九尝试用镜心之力接触符文。
就在接触的瞬间,他脑海中“嗡”的一声,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跨越了万古时空的求救意念!
那意念断断续续,模糊不清:“…救…囚…暗…无光…纪元…”
更让狐九震惊的是,这意念给他的感觉,既非纯粹的龙,也非纯粹的凤,而是一种…奇特的、仿佛两者融合般的悲鸣!
与此同时,三界生灵簿上关于“龙族(远古)”和“凤族(远古)”的页面边缘,同时亮起刺目的红光,并浮现出新的警示文字:“检测到极高浓度劫气残留!龙凤共生怨念体可能形成!警告:因果极大,涉及时空禁忌!”
狐九心中巨震,猛地收回神识。那微弱的求救意念也随之消失,符文重新隐匿。
“公子,怎么了?”小玉察觉到他的异常,关切地问道。
狐九面色凝重,将发现告知众人。
鼠大吓得缩脖子:“俺的娘咧,龙凤合伙的怨念?那得是多大的仇憋出来的玩意儿…”
熊二挠头:“求救?谁求救?关在哪儿?”
小玉沉思道:“莫非…当年龙凤大劫,还有幸存者被封印于此?或者…是那场大劫中某种特殊的存在?”
狐九收起生灵簿,看向遗迹更深处,那里是能量波动最核心,也是石族长老沉睡之地。
“答案,恐怕就在核心区。可现在情况不明,先撤退吧,回去从长计议。”
他隐约感觉到,刚才那求救意念和奇异符文,或许才是“龙凤阁”那群人真正目标,或者…是他们疯狂行为所引发的某种他们自己都未预料到的后果?
前路,似乎更加迷雾重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