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混战，乱局迭起**
黑石潭边的寂静被瞬间打破！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两艘鬼船上的黑影措手不及，幽绿灯盏被打翻落入水中，光芒骤灭。弩箭破空声中夹杂着闷哼与落水声。
“敌袭！”
“保护货物！”
鬼船上的人反应极快，虽然遇袭慌乱，但立刻抽出兵刃格挡、反击。他们并非普通船夫，动作矫健，招式狠辣，显然是精锐好手。
而从芦苇丛中跃出的那道黑影最为醒目，他身手高绝，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鬼魅，手中短刃翻飞，瞬间已刺伤两人，目标明确——直取船上一个看似头领、腰间佩着弯刀的身影！
“是北莽人！黑水部的刀！”隐蔽在岩石后的亲卫低呼，认出了那黑影的招式路数，“袭击者也是北莽人？他们内讧？”
林潇潇心中电转：不对！如果鬼船是青州方面为北莽运送兵甲，北莽人为何要袭击自己人的运输队？除非……这批货物有问题？或者，袭击者并非真正的北莽人，而是伪装？还是说，北莽内部也有不同派系在争夺这批物资？
场面混乱不堪。两艘鬼船上的护卫与袭击者缠斗在一起，刀光剑影，水花四溅。袭击者人数似乎不多，但个个身手不凡，且配合默契，明显有备而来。而鬼船护卫则仗着船体掩护和熟悉水性，勉强支撑。
“我们怎么办？”李老爹压低声音问，手心出汗。
林潇潇强迫自己冷静观察。他们的任务是取证，不是参与混战。但现在局面失控，若鬼船被袭击者夺取或摧毁，证据可能消失。若鬼船胜出，也可能立刻警觉撤离。
就在她权衡之际，战局又生变化！鬼船后方，幽暗的水面下，竟又悄无声息地冒出第三艘更小、更灵活的梭形快船！船上站立三人，皆着深灰色水靠，脸覆面巾，手中持着奇怪的、如同大型弩机般的武器，对准了正在混战的人群和船只！
“咻咻咻——！”
不是箭矢，而是一张张带着倒钩和绳索的大网，凌空罩下！同时还有几枚冒着烟雾的球体被掷出，落在水面和船上，“嗤嗤”作响，释放出浓烈刺鼻的黄色烟雾！
“是迷烟和捕网！还有第三方！”亲卫骇然。
这一下，彻底成了三方混战！大网罩住了部分鬼船护卫和袭击者，烟雾弥漫，视线受阻，咳嗽声、怒骂声、兵刃砍在网上发出的闷响混成一团。后来的灰衣人显然目标明确——控制场面，抓活口，并试图靠近鬼船船舱。
“不能再等了！”林潇潇当机立断，“他们的目标是船上货物或人！我们必须知道那船上到底是什么！李老爹，你带一位大哥绕到下游，准备拦截万一有船逃脱。我和赵大哥（另一名亲卫）从侧面摸过去，趁乱查看船舱！”
非常冒险，但机不可失！
**趁乱探查，惊现火器**
借着烟雾和混乱的掩护，林潇潇和赵姓亲卫如同狸猫般从藏身的岩石后溜下，利用岸边乱石和芦苇丛的阴影，悄无声息地靠近潭边。
混战中心一片狼藉。两艘鬼船中，一艘已被大网部分罩住，船上人挣扎不休；另一艘则与那北莽黑影和灰衣人缠斗。第三艘灰衣人的快艇正在试图靠帮。
林潇潇的目标是那艘被网罩住、相对安静的鬼船。她和赵亲卫从船尾水下潜近，小心翼翼避开漂浮的杂物和偶尔落水挣扎的人。
靠近船舱。舱门虚掩，里面黑漆漆的。赵亲卫率先闪入，确认无人后，示意林潇潇跟上。
船舱内空间不大，堆放着一些用油布紧紧包裹的长条形物件。林潇潇用匕首小心划开一角油布，借着外面隐约透入的、被烟雾扭曲的光线看去——里面是整齐码放的、闪烁着冷光的……刀？不，比刀更长，更细，带着复杂的机簧结构。
“是弩！制式军弩！而且是最新的连发手弩！”赵亲卫倒吸一口凉气，他是军中老手，一眼认出，“这东西管制极严，工部才有图纸！青州知府好大的胆子！”
林潇潇又划开另一个包裹，里面是码放整齐的、箭头泛着幽蓝光泽的弩箭，正是之前射伤信使、疑似淬有“疲血散”的那种毒箭！
再翻开角落几个较小的箱子，里面竟然是一枚枚黑沉沉、拳头大小、带着引信的球状物！
“震天雷？！”赵亲卫声音都变了，“这是守城用的火器！他们连这个都敢卖？！”
证据确凿！青州知府通敌叛国，走私军械，甚至包括违禁火器！这已不是简单的贪腐或政治倾轧，这是足以诛九族的滔天大罪！
林潇潇心脏狂跳，她迅速用随身带的炭笔和纸（油布包裹），快速勾勒了几样关键物品的简图，并撕下一小块毒箭箭头和弩机上的特殊标记拓印下来。这些是第一手物证！
就在这时，舱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打斗声逼近！有人朝这边来了！
“走！”赵亲卫低喝，护着林潇潇就要从另一侧船舷下水。
**险象环生，谜影重重**
刚出船舱，迎面撞上一个刚从水中爬起、浑身湿透、眼神凶戾的鬼船护卫！那护卫见舱内有人，二话不说，挥刀便砍！
赵亲卫挺刀迎上，两人在摇晃的船板上战作一团。林潇潇不会武艺，只能紧贴船舱壁，寻找机会。
打斗声引来了更多注意。一名灰衣人从快艇上纵身跃来，手中持着一柄带钩的短叉，目标直指林潇潇——显然将她当成了鬼船一方的重要人物或知情者。
危急关头，之前与鬼船护卫缠斗的那个北莽黑影（此刻已扯去面巾，露出一张粗犷带疤的脸）忽然摆脱对手，反身一刀劈向那灰衣人，逼退对方，同时对林潇潇低吼道：“快走！东西拿到没有？！”
他竟然是在帮自己？林潇潇来不及细想，趁着灰衣人被逼退、赵亲卫暂时压制对手的间隙，猛地从船尾跳入冰冷的潭水中！
几乎同时，她听到那北莽刀客对灰衣人厉声道：“‘龙渊’的手也伸得太长了！这批货是我们黑水部与‘那位大人’的交易，你们也敢抢？！”
龙渊！又是这个神秘的组织！他们竟然也在抢夺这批军火？黑水部北莽人称呼其为“那位大人”？是谁？
林潇潇在水中奋力向岸边预定的汇合点游去，脑中信息翻腾。灰衣人是“龙渊”的人？北莽黑水部在与“龙渊”中的某人交易？青州知府可能只是中间环节或棋子？这潭水，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浑！
身后，潭面上的混战似乎因“龙渊”灰衣人的强势介入和北莽刀客的突然表态而发生了微妙变化。打斗声并未停止，但变得更加混乱和诡谲。
**撤离归谷，风暴前夕**
林潇潇在冰冷的潭水中挣扎，幸得李老爹和另一名亲卫在下游接应，将她拉上岸。赵亲卫也随后脱战泅渡过来，手臂受了点轻伤。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李老爹脸色发白，显然也看到了潭面上那超出预料的复杂局面。
四人不敢停留，沿着来时的隐秘路径，迅速撤离黑石潭区域。身后，潭边的厮杀声、爆炸声（似乎有震天雷被引爆）渐渐远去，但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画面和听到的只言片语，却深深烙印在每个人心中。
一路无话，只有急促的喘息和脚步声。直到远离黑石潭十余里，在一处隐蔽的山洞暂时歇脚，处理伤口，烘干衣物，众人才稍稍缓过气来。
林潇潇拿出小心保管的简图、拓印和记忆中的信息，向李老爹和两名亲卫复盘。当听到“龙渊”、“那位大人”、“黑水部交易”等词时，即便是不完全了解内情的李老爹，也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这已经不止是边患了……”李老爹喃喃道，“这是有人要搅动天下大乱啊！”
休息片刻，四人继续赶路。回程比去时更加谨慎，绕了更远的路，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安全返回雾隐谷的后山秘道入口。
得知他们返回，玄墨立刻在秘道内相见。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谷中显然也加强了戒备。
林潇潇将探查所见、所获物证、以及听到的“龙渊”与北莽黑水部的对话，毫无保留地禀报。
玄墨仔细听着，看着那些简图和拓印，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久久沉默。
“龙渊……果然是他们。”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与北莽交易军火，甚至可能是联合北莽入侵的幕后推手之一。‘那位大人’……会是谁？瑞王？还是朝中其他位高权重、又能与‘龙渊’扯上关系的人？”
他看向林潇潇，目光复杂：“你们做得很好，超出预期。这些证据，加上信使的谵语，足以让青州知府万劫不复，也能让朝廷正视‘龙渊’的威胁。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凝重，“我们也彻底暴露了。‘龙渊’的人见到了你们，北莽黑水部也可能猜到有人在暗中调查。雾隐谷，不再绝对安全。朔方城的危机也迫在眉睫。”
“王爷，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林潇潇问。
玄墨站起身，望向秘道外隐约的天光，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凛冽：“不能再等了。被动防御，只会被各个击破。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打破僵局。”
“第一，立刻将青州通敌的铁证，连同北境危机实情，通过最可靠的渠道，直送京城，呈报御前！不仅要揭穿青州知府，更要咬出‘龙渊’和朝中内鬼！这是政治仗，必须打！”
“第二，朔方城不能丢！韩冲他们应该快到了，希望还来得及。我们也要做好最坏打算，准备在必要时，从外围策应，或开辟第二战场牵制北莽兵力。”
“第三，”他转头看向林潇潇，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你带回来的婉妃娘娘农策和你的‘绩效’之法，必须立刻开始推广试行！不仅在雾隐谷，更要设法送到北境还能控制的区域！后勤，是持久战的基础，也是稳定人心的关键！这件事，你来主导，谷中人力和我留下的亲卫，全部配合你！”
“那王爷您呢？”林潇潇听出了他话中的决绝。
玄墨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本王？自然是去会一会青州那位知府大人，还有……‘龙渊’的各位。有些账，该当面算一算了。”
他显然要亲自涉险，前往青州，甚至可能以身为饵，吸引敌人注意力，为林潇潇的农事推广和京城送信争取时间和空间！
**第一卷终 · 暗潮汹涌**
雾隐谷的竹屋内，灯火再次彻夜未熄。玄墨起草给皇帝的密奏，字字血泪，句句惊心。林潇潇则与李老爹、沈婆婆等人，连夜完善和誊抄《北境应急农桑纲要》，并开始制定在雾隐谷及周边先行试点的具体计划。
谷外，山风呼啸，夜色如墨。遥远的朔方城方向，烽火是否已经燃起？青州城内，阴谋是否正在发酵？京城之中，龙椅之上的皇帝，又会如何看待这来自北境的血泪控诉和惊天秘闻？
“龙渊”的阴影，北莽的铁蹄，朝堂的暗流，边关的烽烟……所有线索，所有矛盾，所有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激流，终于在这一刻，汇聚成一股足以冲垮堤坝的滔天巨浪。
林潇潇，这个意外卷入风暴中心的现代灵魂，手握超越时代的“绩效”利器与农耕智慧，能否在这乱世之中，为自己、为同伴、为这片土地，开辟出一条不一样的生路？
玄墨，这位重伤未愈却雄心不死的镇北王，面对内忧外患、阴谋环伺的绝境，又将如何执刀破局，扞卫他父辈用鲜血换来的北境安宁？
**（第一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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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