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的公共留言板前围了不少人。阿明把洗好的照片一一贴上去:渔网的破洞、褪色的红布、日记本上的洞窟画,还有巨牙鲨接面包的瞬间,每张照片旁边都用马克笔写了短句注解。
“看这个结!”小光举着手机,把阿明手上的绷带结和渔网破洞结的照片拼在一起,对着围观的人说,“是不是一模一样?这可是跨了几十年的结呢!”
人群里有人啧啧称奇:“动物记事儿能记这么久?”
“不光记事儿,还学着打结呢!”有人指着小海马伤口的照片笑,“这传承够神奇的。”
我趴在小智肩头,看着老爷爷颤巍巍地把那颗带缺口的珍珠放在留言板中央的小木盒里,旁边放着他闺女绣的红布鱼。“阿鲨送的礼,该让更多人知道它的好。”老爷爷摸着珍珠,眼里的光像晒暖的海水。
小智突然碰了碰我,指着留言板新贴的便签。有人写:“原来凶猛的鱼也会当守护者,比电视剧还感人!”还有人画了幅简笔画:小巨牙鲨咬破渔网,旁边的老爷爷举着拳头追,远处飘着条红布鱼——画得歪歪扭扭,却让人一眼看懂。
阿明正往照片旁贴便签,上面写:“有些约定,比礁石还硬,比海水还久。”他刚贴好,小光就抢过笔,在下面补了句:“比如‘别碰洞窟的光’!”
突然有人喊:“快看海里!”
海面上,巨牙鲨又游回来了,这次嘴里叼着片巨大的海带,轻轻往小女孩的渔船边送。小女孩笑着扯了扯海带,它就顺势把海带铺在船板上,像在铺地毯。
“它好像知道那是老爷爷的孙女。”小智低声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小女孩扎着和红布上绣的鱼形图案同款的羊角辫,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面包,和日记本里“闺女”的描述渐渐重合。
老爷爷眯着眼笑,从口袋里掏出张便签,手抖着写了行字:“阿鲨,你看,她回来了。”贴在红布照片旁边。风一吹,便签纸轻轻蹭着红布,像在打招呼。
我突然想留句话,拽了拽小智的袖子。他递来笔,我在便签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鲨鱼,旁边画了串光点——像海底洞窟的光,也像渔网破洞漏下的阳光。刚贴上去,就有人凑过来看:“这是说巨牙鲨带着光回来了吗?”
小光立刻接话:“是呀!它守着旧约定,还迎来了新朋友呢!”
阿明举着相机拍个不停,突然说:“你们发现没?留言板上的故事,比我们拍的纪录片还精彩。”他把镜头转向人群,有人在写便签,有人在对着照片拍照,老爷爷正给孩子们讲阿鲨破网放鱼的故事,笑声混着海浪声飘得很远。
夕阳把留言板染成金红色,那颗珍珠在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我看着巨牙鲨围着渔船转圈,看着小女孩把新绣的蓝布鱼系在船舷上——这次的鱼尾巴是完整的。
小智突然说:“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织一张网,把日子里的碎片都网起来。”
我蹭了蹭他的下巴,看见自己画的鲨鱼旁边,不知谁补了个小小的爱心。海风卷起满板的便签纸,哗啦啦响,像无数人在说:“故事还在继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