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水静市被一层薄雾裹着,码头的木板路湿漉漉的,踩上去发出“咯吱”的轻响。小光举着相机追着一只早起的玛瑙水母跑,镜头里的紫色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像团会移动的星云。
“快看这个!”阿明从海边的岩石堆里钻出来,手里捧着块巴掌大的贝壳,内壁泛着彩虹色的光,“卖饰品的老板说,这种贝壳只在退潮后的礁石缝里有,能映出海底的影子呢。”
我凑过去看,贝壳里果然晃着细碎的光斑,像把星星锁在了里面。小智突然指着远处的渔船:“船长说今天能去近海的海底洞窟看看,那里有会发光的珊瑚!”
坐渔船出海时,海风比昨天凉了些,吹得我往小智怀里缩了缩。船行到一片深蓝色的海域,船长抛下锚:“从这里潜下去,穿过三道珊瑚礁,就能看到洞窟入口,小心别被洋流带偏了。”
小光早就换上了潜水服,森林蜥蜴蹲在她的潜水头盔上,尾巴缠着氧气阀的管子玩。阿明背着防水背包,里面装着水下灯和地质锤——他说要敲块珊瑚样本回去研究。我被小智塞进胸前的防水袋里,只露出个脑袋,鼻尖能闻到海水透过布料渗进来的咸腥味。
刚潜入水中,一群小丑鱼就从珊瑚丛里窜出来,围着我们转圈圈。往下潜了约莫十米,周围的光线暗了下来,突然,一片荧光珊瑚在前方亮起,粉的、绿的、蓝的,像把夜空揉碎了撒在海底,连水流都被染成了彩色。
“往这边走!”小光打着手势,她头盔上的探照灯照向一处岩壁,那里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的珊瑚正随着水流轻轻摆动,像在招手。
钻进洞窟的瞬间,我们都屏住了呼吸——洞顶倒挂着无数发光的水母,像悬在半空的水晶灯;洞壁的石缝里嵌着会闪烁的贝类,忽明忽暗,像海底的呼吸灯。最神奇的是洞中央的石笋,顶端凝结着一滴巨大的水珠,水珠里映着整个洞窟的光影,仿佛把一片星空锁在了里面。
阿明刚想用地质锤敲块石笋样本,就被一只突然窜出来的巨牙鲨挡住了。它的牙齿在荧光下闪着寒光,对着我们摆尾巴,像是在警告。小光赶紧拉着阿明后退——巨牙鲨并没有攻击,只是用头轻轻蹭了蹭石笋,然后游到洞口,对着外面的珊瑚丛叫了两声。
我们这才发现,石笋底部的沙地上,躺着几只受伤的小海马,它们的鳍被礁石划破了,正躲在石笋的阴影里发抖。巨牙鲨原来是在守护它们。
我从防水袋里钻出来,对着小海马“皮卡皮卡”叫了两声,然后用爪子拍了拍小智的手臂。小智立刻会意,从背包里掏出防水急救包,小光和阿明也过来帮忙,小心翼翼地给小海马的伤口涂药、包扎。
巨牙鲨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等我们处理完,它突然游到石笋旁,用尾巴轻轻碰了碰顶端的水珠。水珠“啪”地落下,溅起的水花在空中散开,变成无数细小的光点,像场迷你的海底烟花。
离开洞窟时,巨牙鲨一直送我们到珊瑚礁区。浮出水面时,阳光正好穿透薄雾,洒在海面上,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阿明摸着背包里没派上用场的地质锤,笑着说:“看来有些宝贝,只能看,不能碰啊。”
小光的相机里存满了海底的照片,她翻到那张水珠映着星空的照片,突然说:“你们看,水珠里的光影,像不像我们昨晚放的许愿灯?”
我趴在小智的肩头,看着远处水静市的轮廓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突然觉得,不管是海上的许愿灯,还是海底的荧光洞,都是这片海在偷偷告诉我们——有些美好,需要我们轻轻守护,就像守护一场不会醒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