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悦溪找上何秀云和两个里正,说了即刻启程离开郡城的事。
何秀云心中不解,便问了出来:“你不是还有事没办完吗?老赵老郑那边,各有各的情况,还在费心劝人呢。”
没办法,逃了这么久的荒,赶了这么久的路,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和许老汉许老大一样想法的人多了去。
不是打算留在郡城外,看看什么时候能进郡城,就是还惦记着朝廷胜了后回山北村。
尤其进了郡城的何秀才,他和林秀才,以及他岳父难得闹了分歧,就是因是走是留这件事。
许悦溪挠挠头,深沉地道:“奶奶,是我想岔了,那件事纵然没有我,也干得成。”
童文和她交了底。
他们五个人明面上是被都指挥使厌弃的弃子,查出运往前线的粮草有问题后跳出指认魏鹏,却被魏鹏反倒一耙,扣了个扰乱军心的帽子,任由魏鹏处置。
实则被都指挥使指派了暗中调查魏鹏的任务,一一抓出和魏鹏有牵扯的大官小官守卫小吏……
纵使他们不慎被抓,也能推说和魏鹏有旧仇不共戴天,和朝廷和大局无关。
许悦溪听到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就说郡城里不应该个个都是方郡守那样的老鼠屎。
再怎么着也得有几个好官吧。
可又是难民闹事,又是神女现世,郡城里的官员,似乎都没有派人镇压或管过。
即便霍星蓝被郡守迎入郡城,大肆宣扬神女之名,大搞封建迷信活动,也没个耿直的官员站出痛骂,或阻碍其活动。
……当然,也有一部分对神女‘不敬’的官员都被去职关押的原因。
合着郡城官员打的是引蛇出洞的主意!
打算等郡城里和魏鹏有勾结的官员全都跳出来,再一锅端了!
许悦溪再一想戚将军带几万将士,被叛军打得频频败退……她都不敢往下深想。
不行不行,这郡城水太深,实属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正好雨停了,路面都被太阳晒干,他们还是赶紧上路,前往潭州!
被许悦溪撒了一场娇,何秀云不得不应下,主动出面和赵里正郑里正商量。
这一次,说什么都不能再等了。
不想走不愿走的,由着他们留下便是。
是死是活,将来是个什么遭遇,全凭运气。
许悦溪哄着奶奶挑了大梁,便跑去厨房蹭吃蹭喝。
许仲给她铲了碗锅巴饭,再夹点剩菜,别提多好吃了。
许悦溪吃着香喷喷的锅巴饭,环视厨房一圈:
“爹,我娘呢?她吃饭了吗?”
许仲还在和许悦溪的大表姐程佑说着锅巴饭的火候,一听她问,随口便说:
“半个时辰前来人找她,她就出了厨房,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许悦溪哦哦两声,一边吃一边看向许闻风。
许闻风正在揉面,不是白面,而是杂粮磨成的面,到时候拿来蒸杂粮馒头。
见许悦溪望了过来,许闻风笑着看她:
“溪儿,望野这些天干什么去了?我到集市上找了几次都没找见人,娘要给他纳一双趁脚的鞋底,赶路时走着更舒坦呢。”
许悦溪将脑袋埋进碗里,支支吾吾:
“这个……野堂哥很快就会回来的……爹,我还有事,去找娘了。”
许闻风看着许悦溪端着碗跑的比兔子还快,心底更是纳闷。
不过望野一向是个稳重老实的,应该……应当……可能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又有溪儿和空山在呢。
许悦溪跑到大厅,只看到一个女子离开的背影。
她跑到娘身边坐下,碗放在桌上:“娘,那谁啊,走的这么急,不留下吃个饭?”
程瑶回神,从她碗里捡了一小块锅巴,慢慢吃完才开口:
“是……蒋希,就是霍星蓝的娘亲。”
见溪儿一下子坐直了,程瑶将蒋希给她的荷包递过去,继续道:
“她来这一趟,是来道谢的,并邀我一块儿去扬州。”
许悦溪饭都顾不上吃了,拆开荷包一看,是一张潭州的田契,良田十亩。
许悦溪纳闷:“她邀你去扬州,怎么给了张潭州的田契?”
程瑶一抹脸:“……她在江南每一个州都买了十亩良田,扬州买的更多,据说小半家底都投了进去。
我这不想着,我们要去潭州嘛,就拒绝了她的好意。
蒋希便留下了这张潭州的田契,还给了两封举荐信,是她爹亲笔所写,可举荐两个人进潭州的南川书院。”
许悦溪憋了半天,才幽幽地道:
“她家里这么有钱,还嫁什么霍秀才……”
难道说,糖吃多了,就想吃点苦的?
许悦溪稍稍回想蒋希在山北村时的处境,心说那她可真能吃苦啊。
程瑶叹口气:“我刚问了她这个问题,她说……霍秀才是第一个翻墙带她逛灯会的人。”
蒋希自称家里管的很严,她从小就没做过任何逾矩的事。
不管是翻墙,还是灯会,亦或霍秀才,对她来说都是新鲜又刺激的。
许悦溪了然地点头:“这不和现代乖乖女,喜欢骑摩托的混混差不多?”
程瑶瞅了溪儿一眼又一眼,莫名开始共鸣蒋希的父母。
“唉……”
许悦溪将地契和举荐书都按程瑶的话,小心放进了空间里,扒完锅巴饭一抹嘴,刚打算说正事。
许梦章带着大川大海和程灵跑来:“溪儿,那个王镖头找你。”
大川拿手不停比划:
“他还带了几个不认识的人,可高可壮了,个个腰上佩着把大刀!”
许悦溪和程瑶对视一眼,把碗往许梦章手里一塞:
“替我送去厨房,我这就和娘出门看看。”
许梦章低头看看手里的碗,再看看走出大厅的许悦溪两人,顺手把碗塞给大川:
“替溪儿送去厨房,我跟着去看看。”
大川眼都睁大了些,一看梦章堂哥转身就跑,他赶紧将碗往大海手里一塞:
“替溪儿姐姐送去厨房,我也跟上看看去。”
大海揣着碗左右看看,程灵脑瓜子灵活,早跟着跑了:“……”
许悦溪牵着娘的手出门前还在想,王镖头带人来找她干什么。
到了落脚地后,王镖头就和家人和那四个镖师会合,想尽办法赚粮去了。
前几天许悦溪还听谁说起,在集市上看到王镖头,他带着其他镖师卖力气。
就是帮商贾扛行李扛货物,顺带护卫。
价钱还不低,一天能挣其他人好几天的粮食。
许悦溪正奇怪,推开门看清人后,她不由得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