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大走出灶台,见这会儿人少了些,便出了粉铺,拽着两人说话:
“你们这会儿过来,吃饭了吗?我让闻风给你们插个队?”
许悦溪摇摇头,一指粉铺:
“我们刚吃过了,这会儿都快天黑了,你们怎么过来帮忙了?”
许老大挠挠脑袋:“这不老三本来和人说好去隔壁惊蛰村起房子,但那人临时反悔了。
我们几个一商量,打算再来镇上碰碰运气……”
他看了眼许悦溪,低声说道:“别问为什么不在家里磨米做米粉,我们这不是怕你粉卖的不怎么样,囤的太多。
到时候水浸粮是没了,又得发愁米粉的事了……
还得老三记性好,提起你这粉铺今天开张,我们就一块儿过来看看,顺便到码头问问。”
不过现在嘛……
许老大望望还在忙活的闻风小两口,和吃粉的人:“溪儿,你给大伯一句实话,你究竟要做多少米粉米线?”
许悦溪眨眨眼:“当然越多越好啊,你们忙的过来的话,将我买的那些水浸粮全做成米粉米线都成。
水浸粮最多能囤个半年左右,晒干的米粉米线可能囤个一两年呢。”
许老大若有所思点点头:“那行,我回头跟村里几个人说说,叫大家卖力干。
对了,霍家那姑娘不是收了好些水浸粮吗?霍老汉前几天闹到家里,说要把水浸粮都卖给我们,就按二百文一石卖。”
许悦溪眉头一挑。
许老大大咧咧地道:
“爹娘哪里肯收?他们又找上里正,里正委婉拒绝过后,他们就在村里到处问米粉米线是怎么做的,能不能带他们家一起做。”
许老大得了娘的话,可长了个心眼,专挑了几家老实本分的人家教做米粉米线。
比如李木匠家,再比如周家张家等。
都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
霍家人问是没问出来,但许老大心里多少有点不踏实:
“我就是担心,万一谁家不讲究收了银子,或是霍家心眼多,偷偷学了你爹琢磨出的做米粉米线的法子……”
许悦溪摸着下巴沉思:“你说的这事,倒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事藏不住的,也不可能藏得住。
童掌柜跟她提过,镇上好几家作坊,都在琢磨米粉米线的方子呢。
又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法子,多试个几次,多琢磨些时日,总有做出来的。
许悦溪望着站在粉铺门口揽客的许望野:
“这样,大伯,你就跟大家伙说说,人人都能做米粉米线后,他们手里的米粉米线就跟水浸粮一样,不值钱,也卖不出了。”
许老大叹口气:“我说了,可不知道管不管用。”
许悦溪摆摆手:“那就这么着吧,都是同村的,还能让签死契不成?
不过大伯,你再想想法子,多往后拖上几天,我尽快打通外地商贾的渠道,卖一批去外地。”
许老大无奈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我去找里正,请他出面挨家敲打一番。
里正在村里威信挺足,请他出面,再怎么着也能多撑上几天。”
毕竟这事考验的,可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人性。
万一有人豁出去,拿一大笔银子买方子……
许老大自认管得住自家和老三家,但别人家,他有再大的本事,也管不住啊。
“还有……”
许老大赶在许悦溪进铺子前,迟疑了下,还是说了出来:
“我在铺子里看了一天了,大都是拿了字条,或是听说送煎蛋来的食客,要不就是码头的管事凑个热闹。
铺子开张的三天里,不用怎么愁,但是吧,三天后,生意怎么样,谁也说不好。”
许悦溪心知大伯是在担心她怪许闻风没能留住客人,笑道:
“十二文一碗,的确不算便宜,生意差些,也很正常。”
话是这么说,许悦溪心底多少有了几分急切。
没能第一时间抢占商机,打通外地商贾的渠道,日后想赚大钱,可就有点难了。
她正沉吟间,铺子里走出几个人,其中一个,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
许悦溪抬头一看,竟是张府的张诚张老爷。
张诚当着几个人的面,笑着夸道:
“你爹开的这粉铺,味道的确不错,我还让炒上两份炒粉,回头送我府上去呢。”
许悦溪视线一一扫过张老爷身边的人,一个个都长的一副富贵样,不是哪家掌柜,就是商贾。
她礼貌谢过张诚的夸奖,并未趁机攀交情。
等人走远后,许悦溪有些纳闷:“我刚没在铺子里瞧见他们,他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许老大转着脖子:“晌午那阵生意不错,铺子里都坐不下了,闻风就喊人买了两张桌子,摆在了后院。”
这几个都是大老爷,谁乐意坐在铺子里被人看?
直接坐去后院了。
天黑过后,粉铺偶尔来上几位客人。
许悦溪还得赶着关城门前回家,就和许闻风打了声招呼,拽上许望野回了家里。
“方子外泄?这是免不了的吧。”和脸色有些难看的许望野不同,许仲并没把这当成一回事。
他在现代开餐厅餐馆那些年,这种事情可发生过不止一次两次。
就算签了合同不让外传,总有人不琢磨做菜,一门心思走歪门邪道。
许悦溪托腮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有件事,我得抓紧时间提前办妥了,不然多耽搁赚钱啊。”
等他们商讨过后,许凝云慢吞吞地道:“爹娘,我和池大夫说定了,就在明天拜师。
池大夫说,我是她收的最后一个徒弟,因此她要摆个阔气些的排场,多请些人到她家里吃饭。
你们明天晚上都别吃太饱,亲眼来看看我拜师。”
许悦溪一口答应下来:“请好厨子了吗?我去问问童掌柜他们酒楼的厨子有没有空?”
许凝云摇头:“不用,今天池大夫到张家给老夫人把脉,刚一提这事,张老夫人便主动提出,将张府的厨子借出。”
许悦溪就在电视里看过拜师的流程,好奇问了一嘴。
许凝云:“……我也还不知道呢。反正不用你干活,你专心吃饭就成。”
翌日清早,
许悦溪打着哈欠被大哥背着来到官学门口,就见门口围了一群人。
几个人旁听了一会儿,可算明白,还是县衙消息外泄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