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老爷张夫人信了许悦溪的邪找大夫把脉时,许悦溪三兄妹已到济云医馆挑起箩筐和背篓,再度来到市场摆摊。
许悦溪和许空山非常有自知之明,乖乖站在后头,不揽客也不过秤,不为许凝云找麻烦。
有了昨天许悦溪说的那一通,卖山货一事勉强回到正轨。
只是许悦溪和许空山两人在场,多多少少会有些许影响。
走去逛街吧,又担心许凝云遇上昨天一样的事,两人干脆就缩在后头小声嘀咕数银子。
刘大夫说到做到,卖灵芝得来的二十两银子分文没收,甚至提出直接收许凝云为徒,无需当药童。
……可惜许凝云见识过了池青大夫的医术,对刘大夫完全不感兴趣。
许悦溪掰着手指:“两次诊费十两银子,卖灵芝得二十两,这一趟赚翻了!”
至于别的,打脸钱大夫和霍星蓝,结识池青大夫,被张家礼待……
许空山嘿嘿笑着提醒:“我还吃了三盘糕点,一盘南瓜子,打包了一盘,还别说,张家的点心还挺好吃。”
许悦溪瞅瞅大哥的身板,对三盘点心没什么异议。
她支着下巴望小摊,许凝云正吆喝忙活。
现在正是市场人多的时候,他们卖的又不算贵,不时有人停下脚步买点山货。
许空山一身汗,摸来李木匠做的蒲扇给两人扇风,高兴过后又开始纳闷:
“我看霍秀才平时也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从来不下地,可性子倒没什么大毛病。
就算我闹上门,他都客客气气的,顶多有些冷淡,霍娘子性子比较急躁,却也不是个不讲道理落井下石的。
我们也没怎么得罪霍星蓝吧?还还了银子道了歉,她今儿个怎么阴阳怪气的。”
许悦溪回神,犹豫了下,和大哥说了自个儿的猜测:
“……姐也有点怀疑,可不是我看不惯她啊。”
许空山瞪大眼睛,下一刻就要脱口而出‘女主?’,被早有准备的许悦溪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强行打断。
他冷嘶一声,吃痛摸大腿,压低了声音:
“那你想怎么办?搬空宋家的事,要真是她诬赖给我们家……我可咽不下这口气!也不乐意吃这个哑巴亏!”
许悦溪晃荡着一双小短腿,思考片刻后,叹了口气:
“就算我们是这么猜的,可没确凿证据啊,总不能去衙门跟捕快说,我们山北村有个小姑娘用手帕,你们快去查查她吧?”
许空山一哽,整个人跟晒干的青菜一样,蔫了。
“不过……”
许悦溪和许空山对视两眼,眉头微挑:
“大哥,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到济云医馆时,刘大夫曾说整个镇上都在查炮制过的药材来源?”
“你是说……”
许悦溪笑眯眯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
“她要贪心卖药材,早晚会露馅。”
张老爷刚回临海镇,对这事不怎么清楚,可开铺子后必定会得消息,严查炮制过的药材。
张府门下养的大夫,可不像姓钱的和那几个老大夫,眼力颇为成熟。
到时候霍星蓝早晚会被抓出来。
说归说,许悦溪自认年纪小心眼也小,吃了什么亏得尽快报复,不可能留这口气过夜。
她和大哥姐姐打了声招呼,就离开市场在大街上闲逛。
衙门门口来回逛了两圈,可算逮到刚下值的郑捕头。
她悄咪咪跟上。
郑捕头还当哪个小偷流氓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偷到他头上,一路走到角落猛地一扭头。
乍一眼,没看到人。
直到许悦溪含笑跟他打招呼:“郑叔,是我呀,我来谢谢你昨天替我们做主。”
许悦溪递了一包山货给他。
郑捕头无语了:“不用,昨天的事,就算我不管,也会有别的捕快管。”
秦千户刚来县衙,哪个捕快敢懈怠,不在上官面前表现表现?
“话可不能这么说。”许悦溪抱着包袱摇摇头,“衙门有那么多捕快,可信我和我家人,庇佑我们的,是你。”
郑捕头狐疑地瞅她,试探地道:“你有什么事吗?我忙着回家吃饭呢。”
许悦溪四处看看,慢慢凑近:“我是想来问问前县令宋家被盗一事有进展了吗?不然总担心哪天又被捕快找上。”
郑捕头不语,缓缓摇头。
许悦溪清楚有些事不能跟她一个外人说,就没多问,飞快转移话题:
“那有盘问过庙会上抓的那几个海匪吗?图谋那么久,不可能就他们几个在庙会上闹事吧?
说不定在本县内还有同伙……对了,我看他们摆套圈摊的时候可是大手笔,拿五十多两银子做彩头……”
许悦溪嘀嘀咕咕说了一通,郑捕头看似有些不耐,但听的非常认真。
这小孩聪明,脑瓜子又灵活,说不定看得出什么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听到‘银子’二字,郑捕头闪烁的眸子一顿,面上若有所思。
等许悦溪说完,他一下一下拍佩刀,慢慢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得同秦千户禀报一声银子的事……
你又在市场卖山货?我送送你,小孩子家家一个人到处跑,可不怎么安……”
想起面前不到腰高的小孩是许悦溪,郑捕头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对了,庙会抓海匪的事,我已为你向上表功,过段时间或许就有赏下发。”
许悦溪美滋滋地点头。
有赏好啊。
她就缺银子。
望着郑捕头匆匆折返县衙的身影,许悦溪嘿嘿一笑。
这下,天海县内,包括临海镇上,还不得加大力度彻查药材来源?
成功给霍星蓝添了堵,许悦溪高高兴兴抱着山货回到市场。
另一边,县衙
秦千户得了郑捕头的话后,午饭都不吃了,喊上衙门里还在的所有捕快来到牢里,提了那几个庙会被抓的海匪,盘问起银子来路。
海匪个个跪在地上,耷拉脑袋不吭声。
秦千户可不像衙门捕快心软手软,安排捕快准备一个盛满水的大缸,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
“我听人说,海匪抓了无辜百姓,喜欢摁百姓的脑袋进海里,欣赏他们被溺死时的惨状。”
他挨个数人头:“一,二,三,四……正好我早就想试试这法子,你们人不少,死一个两个的,也没什么所谓。”
海匪浑身都是伤,没把秦千户的话当一回事。
不就是潜水吗?
当上海匪的,个个都是潜水的一把好手。
看出海匪有恃无恐,秦千户平静吩咐:
“别用井水,去码头打些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