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回来,这文件都要把我埋了!还有,我的椰子呢?我的芒果呢?!”
江离随手把门关上,走到办公桌前,也没坐下,而是伸出手,在她那圆润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一把,手感极佳。
“吃吃吃,就知道吃。”
江离调笑道。
“我看我在三亚晒黑了,你在办公室倒是白胖了不少。这几天是不是偷着把领导特供的零食都给造了?”
“哪……哪有!”
杨超月捂着被捏红的脸颊,心虚地眼神乱飘。
“我那是……那是过劳肥!对,工伤!”
“行了,别贫了。”
江离走到衣架旁,脱下外套,一边挽起袖子一边问道。
“说正事。我让你盯着的海外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提到正事,杨超月瞬间收起了那副憨憨的模样。
她迅速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一份全英文的数据报表,双手递给江离,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甚至还有一丝颤抖。
“老板,爆了。彻底爆了。”
江离接过报表,目光扫过上面的数字。
杨超月在一旁像个机关枪一样兴奋地汇报:“《我不是药神》海外上映两周,截至今天凌晨,全球海外票房累计突破……一亿美金!”
“特别是日寒地区,简直是杀疯了!含国那边因为刚好在闹医生罢工和医疗改革,这部电影直接戳中了他们的痛点,连续两周霸榜票房冠军,观影人次破千万!日本那边也是,口碑评分高达9.6,听说好多影院都是全场哭着出来的。现在北每和偶洲的院线方都疯了,主动打电话来要求增加排片量!”
说到这里,杨超月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江离的眼神如同看着神明:“老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以前咱们国内电影在海外,加起来一年都卖不到这个数!您这一部片子,直接把咱们国产现实主义电影的天花板给捅穿了!”
对此,江离的神色却出奇的平静。
他看着那些惊人的数据,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人性是共通的。”
江离将报表扔回桌上,语气平缓。
“生老病死,求生之欲,这是刻在全人类基因里的东西。不管是龙国人还是外国人,面对死亡和贫穷的挣扎是一样的。《药神》能火,不是因为我拍得有多花哨,而是因为它够真。”
他看了一眼满脸崇拜的杨超月,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这才哪到哪?一亿美金而已,以后这会是常态。行了,别发花痴了,通知司机备车,去片场。”
“啊?这就走?”
杨超月愣了一下,“不去食堂吃个饭吗?今天有红烧肉……”
“留给你吃吧,补补你的‘工伤’。”
江离拿起那顶标志性的黑色鸭舌帽扣在头上,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那边几百号人等着我开饭呢,我这顿饭,得在片场吃。”
……
京城郊区,一处破旧的老式居民楼群。
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亲爱的》的主拍摄地。
为了还原那种底层寻亲家庭的压抑与真实感,剧组特意选了这个即将拆迁的城中村。
此时,片场内人声鼎沸,却又井然有序。
黄波穿着一身沾满油污的廉价夹克,头发乱糟糟的,正蹲在路边抽着几块钱一包的烟,神情有些紧张。
郝雷则素面朝天,甚至故意把皮肤化得粗糙暗沉,正坐在一张小马扎上默默酝酿情绪。
佟大位在背台词,不时抬头张望一下入口的方向。
除了这些主演,还有上百名群演,以及数百名剧组工作人员,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同一个人的到来。
那种气氛,既压抑,又躁动。
就在这时,场务的一声高喊划破了喧嚣:
“江导来了!!”
这一声,就像是往滚烫的油锅里泼了一瓢水。
所有人,无论是在搬器材的场工,还是正在对戏的大腕,几乎是下意识地全部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地看向同一个方向。
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缓缓驶入片场,停在了警戒线外。
车门打开。
一只穿着黑色运动鞋的脚率先落地,紧接着,江离那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他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一身简单的黑色风衣,手里拿着卷成筒状的剧本。
没有前呼后拥的保镖,也没有浮夸的排场,就那么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
但仅仅是这一站,一股无形的气场便瞬间笼罩了整个片场。
那是属于绝对上位者的威压,也是属于一位创造了各种收视神话、票房神话、流量、又在海外狂揽一亿美金的顶级导演的自信。
“江导!”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黄波赶紧扔掉手里的烟头,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快步迎了上去,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上笑得跟朵菊花似的:“江导!您可算来了!咱们这心啊,一直悬着,看到您这主心骨,总算是踏实了!”
郝雷也站起身,看着那个年轻得过分却又让人不得不敬畏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这就是那个一个电话让她这个“反诈先锋”社死的男人,也是那个能写出如此钻心剧本的天才。
她微微欠身,喊了一声:“江导。”
江离摘下墨镜,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的眼神并不犀利,甚至带着几分温和,但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仿佛等待检阅的士兵。
这不仅仅是对导演的尊重,更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崇拜。
他们知道,只要跟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们参与的就不仅仅是一部电影,而极有可能是龙国影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甚至是一次改变社会的壮举。
“大家辛苦了。”
江离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全场,“《亮剑》已经是过去式,《药神》也只是个里程碑。从今天起,忘了那些荣誉。在这里,我们只有一群丢了孩子的父母,一群在绝望中寻找希望的疯子。”
他举起手中的剧本,指向那片破败的居民楼,语气骤然变得凌厉:
“各部门准备!十分钟后,第一场,开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