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南荣漓白冷斥一声,眸光幽冷,“想吃饭自己想办法,我没有照顾你们的责任。”
夏玉被吓得一愣。
往日里,南荣漓白温和好说话,为人没有什么架子。
这还是第一次,露出冷漠狠厉的神情。
就连怜花也颤抖着嘴唇,不敢再多话。
屋内总算安静下来。
南荣漓白沉默的合上眼睑,心里琢磨秦晔此举,是出自南荣邬泛的授意,还是他自己的意思。
看似给了他优待,却连营帐都没给他调换。
吃食也只能保证饿不死的程度。
这般下去,想必不用几日,他就会成为夏玉和怜花的眼中钉。
侍卫送来的餐食,未必能落入他口中。
南荣漓白袖口中的手指攥紧,长长吐出一口气,不敢深想。
变故发生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快。
不过三日。
夏玉就与怜花一起,去找了管事的人。
“我们愿意加入军妓营,只要给我们饱饭吃。”
管事丝毫不意外地扫了她们一眼。
对着旁边记录名字的侍卫一挥手。
“把人带走吧。”
“找个闲置的营帐安顿她们。”
侍卫挠挠头,“刘管事,好像没有闲置的营帐了。”
“不对,好像还有一个。”
“之前杨威杀人的那个营帐刚收拾出来,可以让她们两个一起住在那里接客。”
侍卫带着两个人,就要往那边走去。
怜花惊恐地摇头,“我们不去那里。”
“对。”夏玉也急忙点头,“我们也不想住在一起。”
住在一起接客,简直太羞耻了。
管事脸色冷下来,“挑三拣四,你们当军营是你们家里不成?”
“军中营帐数量有限,想有单独的营帐,就好好积累接客的数量,用功劳值换!”
“不去那里住,就在外面服侍军爷们!”
管事冷厉的神色吓得怜花不敢说话,在后面轻拉着夏玉的袖口,小声劝她。
“算了吧。”
“不去那个营帐就没地方去了,总比睡在外面要好。”
夏玉冷冷甩开她的手。
这几日的遭遇,让她整个人蒙上一层阴冷的气息,冷冰冰地开口。
“谁说我们会没有地方住。”
“我们有地方住!”
她一咬牙,笑着猛地指向身后的营帐,掷地有声。
“我们就住在这里。”
怜花愣了一下,脸色猛地涨红,“你疯了,小国师还在那里。”
“你要让他看到我们……看到我们……”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夏玉却不以为意。
“你怕什么?我们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凭什么同样被送入军营受罚,他却能不染尘埃,不但有饭吃,还能保住清白。”
“我偏不!”她执拗的扬起头,看向管事,“我们就要住在这里!”
刘管事知晓南荣漓白的身份,不想惹麻烦,开口想要拒绝。
却看到看守南荣漓白的侍卫,笑呵呵给了他一个眼色。
“我倒是觉得可以。”
“反正这营帐也宽敞,多几个人也能住下,刘管事你就同意吧。”
刘管事眸光微动,隐约明白了什么。
“好吧,那你们就继续住在这里。”
“来人,给里面安置两张床。”
旁边的人立马行动起来。
没人询问南荣漓白的意思。
夏玉长舒一口气,报复性的走向南荣漓白,把管事的安排说了出来。
她笑盈盈的眉眼中,流露出不明显的恶意。
“小国师应该还没有经过人事吧,那就让奴婢好好帮你启蒙。”
她指尖点向南荣漓白胸口。
南荣漓白侧身躲开,眼中闪过嫌恶之色。
夏玉羞愤的红了脸,恨恨出声。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清高的到什么时候。”
随着她话音落下,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刘管事安排的人,把两张简陋的木板床,在屋内相对而放。
本就不算大的屋子,被两张床占据,只剩下转身的空间,显得有些逼仄。
南荣漓白坐着的角落也被占满,他只能狼狈的站到两张床脚的内侧。
夏玉和怜花的饭菜被送来。
两人盘膝坐在床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等她们吃完,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
门帘被人撩起来。
一群流里流气的士兵在门口排起长队。
两个排在最前面的男子,率先走了进来。
看到南荣漓白在屋内,对视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那猥琐的目光落在南荣漓白身上,让他不自在地拧紧眉头,起身往外走去。
他出门时,门口等待的士兵,一齐看了过来。
看清他相貌那一刻,周围传来不少吸气声,本就拥堵的门前,涌来更多人。
后面路过的人被拦住,好奇地看了过来。
“干什么呢你们?”
“这里新来了什么美人不成,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排队?”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从南荣漓白身上收回目光,嬉笑一声。
“美人倒是没有,但美少年倒是有一个。”
他扬起下巴,点了下走向一旁的南荣漓白,意有所指。
南荣漓白身形微不可察的一僵。
他脚步一转,想要走去旁边的空地,却被守门的侍卫拦住。
“站住!”
“军营重地,国师还是不要走远了。”
南荣漓白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营帐,对他口中的“远”字有些嘲讽。
他抬起疏冷的眸子,直截了当,“给我换个营帐。”
“我不相信整个军营中,没有旁的空余地方。”
“实在不行,我住那个。”
南荣漓白拧着眉,手指向之前杨威被带走那个营帐。
侍卫眼神闪烁,“没了。”
“什么?”
“我是说,那里没位置了,已经有人住了。”
南荣漓白看了眼敞着门的营帐,里面空空如也,一目了然,眸光顿时冷下来。
侍卫自然也注意到他的神情,摸了摸鼻子,小声开口。
“我也是听命行事。”
“国师别让我等为难。”
南荣漓白忍不住冷嗤一声。
果然。
他们就是故意的。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了。
南荣漓白冷下脸色,没有躲闪的意思,快步走回营帐。
看到挡在门口的士兵,不耐烦的冷斥一声。
“让开!”
挡在门口的几人,本想看到南荣漓白窘迫的模样,却被他摄人的目光看得发毛,下意识让开一条路。
南荣漓白笔直地站在门口。
少年清凌凌的目光,直直看着床上苟和的人影。
冷淡的嗓音在屋内响起。
“太小了。”
“叫的真难听。”
“脏死了。”
“你肚子上的肉真多。”
“你明明很嫌弃,为什么要叫这么大声。”
一句句精准的点评,让床上的人影一僵,本来亢奋的情绪消失。
床上的男子气恼的起身,随便围上一件衣裳,就要对南荣漓白动手。
南荣漓白自然不会站在那里不动。
他随手拿起旁边的烛火,冲着营帐扔了过去。
呼啦——
火光沾上营帐的布料,立马燃烧起来。
“啊啊啊啊!”
“救命啊!着火了!”
怜花与夏玉惊恐地往外跑。
本想打人的男子再顾不上其他,连鞋子都没穿,狼狈地逃窜出来。
“你在军营纵火,是不想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