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崖的晨雾总带着股凉意,缠绕在断崖的岩石上,像未干的泪痕。江宇和林小满踩着露水往上爬,手里各拎着把工兵铲——老槐树说鹰嘴崖的老井壁上有星图残章,当年观星者就是靠这口井的水,绘制出最初的星轨图。
“就在前面那丛野柏树下。”林小满对照着老槐树给的手绘地图,指尖划过图上标注的井眼位置,“地图上说井深十三丈,井壁第三丈的位置有块松动的石板,星图就刻在石板后面。”
领头的小北极狐突然停下脚步,对着野柏树丛低嘶。它耳朵上的星标闪烁着淡蓝光晕,这是感知到星脉波动的信号。江宇拨开树丛,果然见一口老井藏在崖壁凹陷处,井口用整块青石雕成,边缘刻着模糊的星芒图案,与黑风坳星种坪的石碾纹路相似。
“好重的星脉气息。”江宇蹲在井口往下望,井里黑黢黢的,隐约能听到水滴声,回声里带着细碎的嗡鸣,像是星石在共鸣,“你看井口的石雕,这是‘聚星阵’的阵眼,能把周围的星脉灵气都引到井里。”
林小满从背包里掏出绳索,一端系在旁边的柏树上,另一端绑在腰间:“我下去看看,你在上面接应。”她将《中国星图考》和工兵铲背在身上,脚刚踏上井壁的凹痕,就感觉一股力量顺着鞋底往上涌——是星脉的灵气,与她血脉里的星石之力产生了共鸣。
井壁布满青苔,湿滑难行。林小满每往下爬一段,就用工兵铲敲敲岩壁,寻找老槐树说的松动石板。爬到第三丈时,铲尖突然敲到块石板,发出空洞的回响。她用铲子撬开石板,后面果然露出片平整的岩壁,上面刻着半幅星图,纹路比星种叶片上的更古老,线条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金光。
“找到了!”林小满掏出炭笔和纸,小心翼翼地拓印星图,“这星图……好像少了另一半,边缘有明显的断裂痕迹。”
就在这时,井外传来江宇的喊声:“小满!快上来!雾里有动静!”
林小满心里一紧,刚把拓片塞进怀里,就感觉井壁开始震动,头顶落下簌簌的碎石。她抬头望去,只见井口的晨雾里,浮现出十几个模糊的人影,手里拿着锄头铁锹,正往井里扔石头,嘴里还喊着听不懂的方言,语气凶狠。
“是附近山村里的人?”林小满迅速往上爬,星图残章的拓片在怀里发烫,“他们为什么要毁井?”
江宇在井口拽住她的手,将她拉上地面:“不知道,他们一来就说这口井是‘妖井’,会吸走村里的福气,非要填了它。”他挥刀挡开一块飞过来的石头,刀刃与石头碰撞,溅起的火星落在雾里,竟让雾气泛起了涟漪——这些不是普通的雾,是被人用邪术催动的“迷障”,能扰乱人的心智。
领头的村民举着锄头冲过来,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带着狂热的神情:“挖了妖井!保村子平安!”他的手腕上,缠着根黑色的布条,隐约露出半截蛇形纹身——是蚀星会的余党!
“他们被控制了!”江宇将林小满护在身后,锦盒里的星石突然发烫,“用星石的光芒!能驱散迷障!”
林小满立刻掏出风纹石,银白的光芒瞬间在雾里炸开,像一轮小太阳。被光芒扫到的村民纷纷捂着头后退,眼神里的狂热渐渐褪去,露出迷茫的神色:“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雾里传来一声闷哼,显然是控制村民的蚀星会余党在搞鬼。江宇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只见崖壁另一侧的雾里,站着个穿黑袍的人,手里握着根骨笛,正对着村民吹奏,笛声尖锐刺耳,能勾起人心里的戾气。
“是‘控魂笛’!”林小满认出这是蚀星会的邪术,“用音波控制心智,老药师的笔记里提过,要堵住耳朵才能不受影响!”
江宇将星石的光芒催到最盛,形成一道光墙挡住笛声,同时冲黑袍人喊道:“蚀星会都覆灭了,你还在做困兽之斗!”
黑袍人没有说话,骨笛突然转向井口,笛声变得低沉,井口的聚星阵石雕开始发烫,表面的星芒图案渐渐变黑。井里的嗡鸣越来越急促,像是星脉在痛苦挣扎。
“他想毁掉聚星阵!”江宇恍然大悟,“星图残章一定藏着重要的秘密,他怕我们找到另一半!”
林小满突然想起拓印的星图残章,边缘的断裂处有几个星标,与《中国星图考》里记载的“昆仑古阵”标记相似:“另一半星图可能在昆仑!当年星核炉炸毁时,说不定震落了藏有星图的石块!”
黑袍人听到这话,骨笛的音调突然变高,几个还没清醒的村民再次被控制,疯了似的往井口扑。江宇无奈,只能用星石光芒将他们暂时困住,转身冲向黑袍人:“你的对手是我!”
弯刀与骨笛碰撞,骨笛上的邪纹遇星石光芒,冒出阵阵黑烟。黑袍人显然没料到江宇的血脉共鸣如此强烈,被逼得连连后退,退到崖边时脚下一滑,眼看就要坠崖,却突然抓住江宇的衣袖,想拉他一起下去。
“同归于尽吧!”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张被蚀星毒侵蚀的脸,正是当年在昆仑逃脱的蚀星会小头目,“影主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江宇反手将他甩开,黑袍人惨叫着坠下断崖,骨笛在空中划过道弧线,掉进了鹰嘴崖下的山涧。
笛声消失,剩下的村民彻底清醒,看着被破坏的井口,都露出愧疚的神色:“对不起……我们被那妖人骗了,说井里有妖怪……”
江宇摆摆手,让他们先回村,自己则和林小满重新检查井口。聚星阵的石雕虽然变黑了些,但核心的星芒图案还在,井里的嗡鸣也渐渐恢复平稳。
“星图残章得尽快找到另一半。”林小满展开拓片,上面的古老星图在阳光下泛着金光,“你看这几条星轨的走向,像是在指向某个被遗忘的观星者遗址,说不定里面藏着比星核炉更重要的东西。”
江宇将江家的星轨玉佩放在石雕上,玉佩与星芒图案产生共鸣,发出柔和的光晕,石雕上的黑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聚星阵没事,星脉还在。”他望着昆仑的方向,“看来我们得再去一趟昆仑,把另一半星图找回来。”
小北极狐对着崖下的山涧嘶叫,那里的水面上,骨笛正随着水流往下漂,笛身上的邪纹在阳光下迅速消散,露出里面刻着的细小星标——与星图残章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这骨笛……是用观星者的遗骨做的。”林小满的声音有些发颤,“蚀星会连死人都不放过。”
江宇捡起块石头,将骨笛沉入涧底:“他们越是疯狂,越说明星图残章的重要性。走吧,回黑风坳准备一下,我们去昆仑。”
离开鹰嘴崖时,晨雾已经散去,阳光照在老井的石雕上,星芒图案重新变得清晰。江宇回头望了眼井口,仿佛能看到初代观星者在这里取水绘图的身影,看到他们用星图记录星脉流转,守护这片土地的决心。
星图残章的拓片被林小满小心地收在《中国星图考》里,与之前的星轨图放在一起。江宇知道,这半幅星图只是个开始,昆仑深处一定还藏着更多秘密,等着他们去揭开。
而那些残存的蚀星会余党,那些对星脉虎视眈眈的势力,都将是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挑战。
但他握紧林小满的手,感受着掌心星石的暖意,心里没有丝毫畏惧。
因为他们的身后,是黑风坳的星种,是十二星石的力量,是所有守护过星脉的人的信念。
前路或许迷雾重重,但星光,总会照亮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