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战便战，何须多言。”
璇玑真人话音平静，手中拂尘无风自动，根根银丝泛起清冷月华，一股缥缈空灵、却又浩瀚无边的元婴威压悄然扩散，与金面巡察使那阴冷晦涩的假婴威压分庭抗礼，将广场中央的无形气场一分为二。他身后的青云宗修士，包括开阳真人在内，皆剑意勃发，气机相连，隐隐结成阵势。
“桀桀……璇玑老道，多年不见，还是这般不知死活。” 金面巡察使面具下的眼眸寒光闪烁，右手暗金手套幽芒吞吐，“既然你们急着送死，本座便成全你们！”
他猛然抬手，正要下令攻击，却忽然顿住，金色眼眸转向那座高悬虚空、光芒万丈的九层归宗台，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与狂热交织的神色。
“不过，在送你们上路之前，本座还有更要紧的事。” 金面巡察使语气一转，竟暂时按捺住了杀意，“璇玑，你既是青云宗天璇峰首座，当知这‘万剑归宗台’的规矩。登天剑梯，非有缘者、非大毅力、大悟性、大功绩者不可登临。强行登梯，必遭万剑反噬，神魂俱灭。如今剑台将启，‘青云剑魄’即将彻底显化，正是归宗台力量波动最剧烈、也最不稳定的时刻。此时登梯，凶险更增十倍，却也可能是唯一的机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青云宗众人，又落在林凡身上，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诱惑：“如何？与其在此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让旁人捡了便宜，不若……各凭本事，登此剑梯，以剑道论高下，以登台定归属？谁先登上顶层，取得‘青云剑魄’掌控之权，此地机缘，便归谁所有。败者，自当退去，或……引颈就戮。可敢？”
此言一出，不仅青云宗众人眉头紧皱，连幽殿阵营中的石破天也微微色变，显然金面巡察使的这个提议，并未事先与他商议。但金面巡察使在幽殿地位尊崇，实力更是冠绝全场，他既开口，石破天纵有不满，也不敢当面质疑。
璇玑真人神色不变，心中却飞快权衡。金面巡察使所言不虚。万剑归宗台乃青云宗开山祖师所留终极传承与镇压秘境之核心，其“登天剑梯”自有一套古老的规则，非蛮力可破。强行攻打剑台，不仅会触发更强的禁制反击，更可能损及其中蕴养的“青云剑魄”，那是宗门气运所系，绝不容有失。此刻剑魄即将彻底显化，确实是登台的最佳，也可能是唯一时机。
而登梯的考验，针对的是“剑心”、“剑骨”、“剑缘”，修为高低虽也重要，却非绝对。己方有林凡此子，剑心通明，机遇非凡，更得祖师传承印记，或有机会登顶。反之，若在此混战，己方人数、顶尖战力（元婴对假婴）虽略占优，但对方金丹修士更多，且手段诡异，更有石破天这等叛徒熟知宗门功法，混战之下，胜负难料，极易两败俱伤，让那“青云剑魄”落入不可测之境，或被战斗波及损毁。
“此言，倒也并非全无道理。” 璇玑真人缓缓开口，目光如电，直视金面巡察使，“但魔道之人，素无信义。本座如何信你，不会在登梯途中，或事成之后，再行偷袭背信之事？”
“信与不信，由你。” 金面巡察使语气漠然，“本座可以‘幽冥心魔’立誓，在此地所有人登上剑梯，或主动放弃登梯之前，绝不主动出手攻击任何一方登梯者及其同门。若有违此誓，心魔反噬，道基尽毁，永堕无间。至于事成之后……呵呵，若本座先登顶，掌控剑魄，尔等皆为蝼蚁，何须偷袭？若尔等先登顶，本座自会率众退去，绝无二话。当然，你们若不敢，那便在此地，分个生死吧。”
他以“幽冥心魔”立誓，对于修炼幽冥魔功的修士而言，约束力极强，倒也有几分诚意。只是其话语中的傲慢与杀机，依旧毫不掩饰。
璇玑真人与开阳真人对视一眼，又看向林凡。林凡微微颔首，传音道：“师叔，登梯一途，凶险莫测，但确是当前最佳选择。弟子愿先行一试。且魔道之人，对剑道感悟终究落了下乘，登梯未必占优。只是需提防他们使诈，或干扰我等登梯。”
璇玑真人略一沉吟，便有了决断，朗声道：“好！便依你所言。以登天剑梯定归属。但需约法三章：其一，登梯者，需凭自身剑道修为与心性，不得借助任何外物、法宝强行破关，亦不得联手互助登梯。其二，登梯过程中，各方人员，无论是否登梯，皆不得以任何方式干扰、攻击正在登梯之人。其三，若有人登顶失败，或自愿放弃，返回地面，亦受此约定保护，不得攻击。若有违背，天地共弃，人神共诛！”
“可。” 金面巡察使干脆地应下，显然对登梯颇有信心，或者说，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倚仗。
协议既成，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缓，但戒备之心更重。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条自归宗台垂下、光芒璀璨的“登天剑梯”。
剑梯宽百丈，高不知几许，直入云端，与归宗台最底层相连。阶梯并非实体，而是一道道凝练到极致、如同实质水晶般的银色剑光构成，每一阶都散发出凌厉无匹的剑道威压。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仿佛能斩断神魂、拷问道心的恐怖力量。寻常修士，莫说登梯，便是靠近，都会感到心神战栗，剑意不稳。
“登天剑梯，共九千九百九十九阶，对应归宗台九层，每上一层，威压与考验倍增。据宗门秘典残卷记载，需以剑心明澈，剑骨不屈，一步步走上去，承受剑意淬炼，明悟剑道真谛，方可登顶。强行飞跃或取巧，必遭剑梯反噬。” 璇玑真人低声对林凡、周炎、韩霜等核心弟子叮嘱，“尔等量力而行，切不可勉强。登梯本身，便是一场大机缘，能走多远，皆看造化。林师侄，你身负祖师印记，或可走得更远，但需谨记，剑心为本，勿要被外物所惑。”
“弟子明白。” 林凡肃然应道。他抬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剑梯，胸中剑意隐隐与之共鸣，既感压力，又有一丝期待。这剑梯，不仅是考验，或许也是彻底消化吸收“万剑洗礼”与“天剑传承”，稳固假婴境界，乃至冲击更高剑道的契机！
另一边，金面巡察使也对石破天及几名心腹金丹低声吩咐：“剑梯考验，重剑心剑意，对我圣殿功法略有克制。但尔等修炼‘黄泉剑道’、‘幽冥鬼剑’，亦属剑道旁支，未必没有机会。更关键的是……” 他目光扫过身后那名始终沉默、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的身影，声音低不可闻，“……‘它’会助你们。记住，不惜一切代价，登上顶层，夺取剑魄控制权。事成之后，本座允诺你们的东西，绝不会少。”
石破天眼中闪过贪婪与狠厉，重重点头。其余几名幽殿金丹，包括枯槁老者、疤脸大汉，也纷纷露出决绝之色。
“既如此，那便开始吧！” 金面巡察使扬声说道，身形一动，率先化作一道暗金流光，射向登天剑梯起点！
几乎在他动身的瞬间，璇玑真人也动了，身形缥缈如烟，后发先至，竟与金面巡察使几乎同时落在剑梯第一阶之上！
两位在场修为最高者，显然都打着同样的主意——以身先行，为门下弟子探路，并尽可能抢占先机，为后续登梯创造有利条件。
两人踏上剑梯的刹那，身形皆是微微一沉。剑梯之上，银光大盛，无数细微的、肉眼难辨的剑气如同活物，瞬间缠绕而上，开始侵蚀、淬炼他们的护体真元与神魂。璇玑真人周身月华流转，将剑气隔绝在外，步伐沉稳，拾级而上。金面巡察使体表则浮现一层暗金色的、布满鳞片纹理的光罩，剑气切割其上，发出“嗤嗤”声响，却难以寸进，他同样步履从容，速度竟不比璇玑真人慢。
两人如同较劲，一银一暗金，在宽阔的剑梯上并排而上，转眼间已登上数百阶，身影在下方众人眼中已变得渺小。
“我们也上！” 开阳真人大喝一声，纯阳剑意爆发，如同一轮小太阳，冲上剑梯。紧接着，周炎、韩霜、萧寒、冷凝霜等青云宗金丹修士，以及那几名散修高手，也各展手段，纷纷踏上剑梯。
幽殿这边，石破天狞笑一声，摇动引魂铃，周身死气与黄泉邪力交织，化作一道灰黑流光跟上。枯槁老者、疤脸大汉以及另外四名幽殿金丹，也各施秘法，冲向剑梯。更有两名气息阴森、显然非幽殿直属的魔道金丹散修，也混入其中。
林凡并未着急，他站在原地，目光扫过那些争先恐后踏上剑梯的身影，又看了一眼身边伤势未愈、但眼神坚定的冷凝霜、萧寒，以及那三名刚刚苏醒、气息虚浮的青云宗伤员。
“林师弟，你不上去吗？” 周炎踏上一阶，回头问道。
“不急，你们先上，小心。” 林凡摆摆手，目光却落在了那名始终沉默、笼罩在宽大黑袍中的幽殿身影上。此人自始至终未发一言，气息晦涩不明，在金面巡察使和石破天登梯后，依旧站在原地，仿佛并不打算登梯。但林凡的直觉告诉他，此人才是幽殿此番登梯最大的变数。
压下心中疑虑，林凡对冷凝霜和萧寒道：“冷师姐，萧师兄，你们的伤势……”
“无妨，可以支撑。” 冷凝霜声音清冷，但眼神坚定。萧寒也点头：“登梯亦是磨砺，岂能因伤退缩。”
“好，那我们也上。记住，量力而行，不可强求。若感不支，立刻退回。” 林凡叮嘱一句，当先迈步，走向剑梯。
踏上第一阶的瞬间，一股沉重如山、却又锋锐如芒的威压，骤然降临！仿佛有亿万柄无形的小剑，同时刺向身体每一处毛孔，更有一股直透神魂的剑道拷问之力，冲击着灵台，仿佛在质问：你的剑，为何而执？你的道，因何而立？
这对寻常修士而言是巨大压力，但对刚刚经历“万剑洗礼”、剑心已然蜕变升华的林凡来说，却如同清风拂面。他体表混沌色真元自动流转，轻易将那股有形压力化解，而那神魂拷问，更是在他通明剑心面前，掀不起半分波澜。
他脚步不停，一步一阶，稳步向上。速度看似不快，却异常稳定，转眼间便超过了那几名受伤的青云宗弟子，追上了周炎、韩霜等人。
越往上，剑梯的威压便越强，那无形的剑气侵蚀也越发猛烈，神魂拷问也愈发深入、尖锐。周围开始出现种种幻象，或是剑道瓶颈，或是心魔诱惑，或是昔日遗憾，试图动摇登梯者的道心。
周炎、韩霜、萧寒等人，皆已额头见汗，步履渐沉，各展手段抵御。萧寒以执法剑意护体，步步为营；周炎火焰剑意熊熊燃烧，焚尽虚妄；韩霜冰魄剑意冻结心神，抵御侵蚀；冷凝霜则人剑合一，冰心通明，在幻象中穿行。他们速度虽有快慢，但都在坚定前行。
幽殿与魔道修士那边，则显得参差不齐。石破天仗着修为深厚，邪功诡异，速度不慢，但脸色狰狞，显然承受着不小的压力。枯槁老者、疤脸大汉等金丹，更是有些吃力，周身死气、血光不断被剑梯剑气消磨。那两名魔道散修，有一人走到约两千阶时，忽然惨叫一声，抱头翻滚下来，摔在广场边缘，七窍流血，神魂受创不轻，显然是被心魔所乘，道心崩溃。另一人也是脸色惨白，速度大减。
林凡依旧稳步前行，如同闲庭信步。他以太虚之力包容、解析着剑梯的威压与拷问，将其转化为淬炼自身剑心与肉身的养分。混沌剑胚在丹田中缓缓旋转，与剑梯散发出的古老剑道意韵隐隐共鸣，让他对这剑梯的规则，理解得更加透彻。
三千阶、五千阶、七千阶……
登上七千阶时，周围的修士已然稀疏。青云宗一方，开阳真人在八千阶处奋力前行，周身纯阳剑意如同烈火，灼烧着靠近的幻象与剑气，但速度也慢了下来。周炎、韩霜、萧寒、冷凝霜分别在六千到七千阶之间，各自苦撑，但眼神依旧坚定。那三名重伤员，在约四千阶时便已力竭退回，虽有遗憾，但也收获不小。
幽殿一方，石破天在七千五百阶左右，面容扭曲，周身死气与黄泉之力翻腾，与剑梯剑气激烈对抗。枯槁老者与疤脸大汉在六千阶上下，已是强弩之末。另外两名幽殿金丹，一人止步五千阶，退回。还有一人，竟在六千阶时，被心魔所趁，狂性大发，挥剑乱砍，被剑梯自动震落，生死不知。
而最前方的璇玑真人与金面巡察使，已登上了第八千阶以上！两人的身影在下方看来，已如豆粒大小，周身光芒却依旧璀璨。璇玑真人月华如练，在剑梯上留下一道清冷的轨迹。金面巡察使暗金光罩闪烁，如同逆流而上的黑色礁石。两人看似并驾齐驱，但细看之下，璇玑真人的步伐似乎更加从容稳定一些。
林凡此刻，也踏上了第八千阶。
到了此处，压力已非之前可比。每一阶，都如同背负山岳而行，那无形的剑气，已能轻易撕裂中品法宝的防御，直侵骨髓。神魂拷问，更是化作了实质的、与自身剑道息息相关的“心剑”，直刺道心最薄弱处，稍有不慎，便是道心崩毁，修为尽废的下场。
林凡也终于感到了一丝压力。他体表的混沌真元光罩微微波动，额角见汗。但他眼神明亮，胸中剑心如古井不波，映照一切虚妄。天剑尊者的“剑魂印记”在识海中微微发光，散发出守护与明悟的力量，助他抵御心剑侵袭。
他抬头望去，前方尚有近两千阶。璇玑真人与金面巡察使，已逼近九千阶大关。开阳真人在八千五百阶处，速度已如蜗牛。周炎、韩霜等人，在七千阶左右，几乎停滞。
是时候，加快脚步了。
林凡深吸一口气，体内太虚金丹与混沌剑胚同时一震。
“太虚无间，万法归宗。”
他低语一声，脚步陡然变得飘忽。明明在拾级而上，身形却仿佛融入了剑梯流淌的剑光之中，变得若有若无。那沉重的压力与锋锐的剑气，在触及他身体的刹那，竟被他以一种玄妙的方式“滑开”、“引导”，仿佛他本身就是剑梯的一部分，是这浩瀚剑意中的一缕。
这正是他将“太虚无间步”与刚刚领悟的、来自天剑传承与万剑洗礼的、对“剑”之“势”与“韵律”的掌控，结合后的效果。非硬抗，非闪避，而是顺势而为，借力化力，融入其中。
他的速度，骤然提升！一步数阶，身形在剑梯上拉出一道淡淡的灰色残影，迅速向上攀升！
八千五百阶、八千八百阶、九千阶！
转眼间，他已追上了几乎停滞的开阳真人。
“林师侄？！” 开阳真人感应到身后气息，回头一看，又惊又喜，但更多的是骇然。他深知这九千阶附近的恐怖压力，自己凭借元婴初期的修为与纯阳剑意，也几乎寸步难行，林凡竟能如此轻松地追上来？
“开阳师叔，弟子先行一步。” 林凡留下一句话，身形毫不停留，继续向上。
九千一百阶、九千三百阶、九千五百阶！
前方，璇玑真人与金面巡察使的身影已然清晰。两人此刻，也早已不复最初的从容。璇玑真人月华道袍上，隐现细微裂痕，气息微喘。金面巡察使的暗金光罩明灭不定，面具下的呼吸也粗重了许多。他们每上一阶，都需停顿片刻，调息凝神，抵抗那越来越恐怖的压力与心剑。
当林凡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时，两人几乎同时心生感应，骇然回头！
“怎么可能？！” 金面巡察使金色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无法理解，一个初入假婴的小辈，如何能如此轻松地登上九千五百阶，甚至……速度不减？
璇玑真人眼中也满是震惊，但更多的，是惊喜与欣慰。此子，果然是他青云宗中兴之望！
“好小子！” 璇玑真人忍不住赞了一声。
林凡对璇玑真人微微颔首，目光却落在金面巡察使身上，平静道：“巡察使大人，看来，你的‘倚仗’，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靠。”
金面巡察使眼中杀机暴涌，但受限于誓言，无法出手，只能咬牙冷哼：“休要得意！最后这几百阶，才是真正的生死关！本座倒要看看，你能狂到几时！”
说罢，他不再理会林凡，怒吼一声，周身暗金光芒暴涨，竟不惜损耗本源，强行向上冲去，瞬间又上了十几阶，但也付出了代价，光罩剧烈波动，嘴角溢出一丝暗金色的血液。
璇玑真人也深吸一口气，月华大盛，稳步跟上。
林凡不再多言，调整呼吸，将状态提升到最佳。最后的四百九十九阶，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他一步踏出，登上九千五百零一阶。
刹那间，景象剧变！周围的剑梯、虚空、乃至前方的璇玑与金面身影，全部消失！他仿佛置身于一片完全由剑构成的、不断生灭演化的混沌世界！无数柄巨大的、散发着毁天灭地气息的古剑虚影，自混沌中生成，向他斩来！每一剑，都蕴含着一种至高的剑道真意，仿佛要将他连同他的“道”，一同斩灭！
这并非幻象，而是剑梯最后关卡的终极考验——万剑斩道！以无上剑道，斩你之道，明你之心！若道心不坚，大道不固，顷刻间便会道基尽毁，身死道消！
与此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仿佛源自开天辟地之初的苍茫剑道威压，轰然降临，要将他彻底镇压、碾碎！
生死，成败，皆在此一举！
林凡眼中混沌光芒暴涨，胸中剑心如同不灭明灯，照亮混沌。
“我的道，是太虚，是包容，是演化，亦是守护，是斩破虚妄的一线锋芒！岂是尔等能斩？！”
他长啸一声，不再保留，混沌剑胚自丹田冲天而起，于他头顶显化出一柄灰蒙蒙、古朴无华的剑影。剑影无锋，却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演化万法、又复归混沌的至高道韵。
“太虚——归元剑域！”
以混沌剑胚为核心，林凡将自身全部剑意、真元、乃至刚刚吸收的万剑感悟、天剑传承，尽数注入，展开了一片仅有方圆三丈、却仿佛独立于混沌之外的灰蒙蒙领域！领域之内，万法归元，诸邪不侵，万剑辟易！
“斩！”
他并指如剑，对着那斩来的、蕴含“破灭”真意的古剑虚影，轻轻一点。灰蒙蒙的领域之力顺着指尖蔓延而出，并非硬撼，而是如同混沌磨盘，将那“破灭”剑意包裹、分解、同化，最终归于虚无。
紧接着，是“杀戮”、“死亡”、“时空”、“因果”……一道道蕴含着至高剑道真意的古剑虚影斩来，皆被林凡以太虚归元剑域，一一化解、吸收、感悟。每化解一道，他对剑道的理解便深刻一分，剑域便凝实一分，自身剑心也通透一分。
这是一个无比凶险，却又千载难逢的悟道过程。他在以自身大道，对抗、吸收、融汇这剑梯凝聚的、源自青云宗开山祖师乃至更古老存在的剑道精华！
外界，剑梯之上。
璇玑真人与金面巡察使，在踏上最后五百阶后，也各自陷入了类似的“万剑斩道”考验之中，只是其景象与林凡略有不同。璇玑真人周身月华化作一片清冷剑域，与无数明月剑影对抗，步步生莲，坚定前行。金面巡察使则身处一片九幽血海，无数狰狞魔剑斩来，他以暗金手套幻化出九幽魔爪，疯狂撕扯，艰难推进。两人速度极慢，几乎是一阶一停，且都受了不轻的伤。
而林凡的身影，在陷入“万剑斩道”考验后，便停滞在九千五百零一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