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暗巷藏锋,情愫潜生
草薙京选择暂时藏身的地方,是黑水镇边缘一处早已废弃的货运仓库。这里鱼龙混杂,气味刺鼻,巨大的废弃集装箱堆积如山,形成天然的视觉屏障和迷宫般的通道,对于隐藏行踪再合适不过。
仓库深处,一个相对干燥、被清理出来的角落。草薙京靠坐在一个集装箱上,闭目调息,赤炎微弱地在他体表流转,修复着体内的暗伤。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顶尖格斗家的恢复能力,远非常人可比。
椎拳崇则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跑到仓库破损的窗口向外张望,又或者竖起耳朵倾听远处的动静。他既担心有追兵,又对李泰和库拉的状态感到焦虑。他从随身的、有些磨损的布包里翻出几个包子——那是他之前藏在身上备用的干粮,此刻已经冷透发硬。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库拉身边,递过去一个。
“库拉……吃点东西吧?你……你也消耗很大。” 椎拳崇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他知道库拉并非完全的人类,但也亲眼目睹了她为了李泰不惜燃烧自己的举动,那份决绝让他动容。
库拉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看了椎拳崇一眼,又看了看他手中干硬的包子,轻轻摇了摇头。“谢谢……不用。” 她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拒绝的语气并不冰冷,只是陈述事实。她的身体构造特殊,常规食物并非必需,能量的补充更多依赖于休息和……某种她自己也在摸索的方式。
她此刻的全部注意力,依旧在怀中的李泰身上。她换了个姿势,让李泰的头能更舒适地枕在她的腿上,自己则背靠着冰冷的集装箱壁,一动不动。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梳理着李泰有些凌乱的额发,这个动作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亲昵与温柔。
李泰体内的那股新生力量,如同涓涓细流,缓慢而坚定地流淌着。库拉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那是一种与她自身冰寒之力既相斥又相吸的、温暖而坚韧的能量。它似乎在不断修补着李泰受损的经脉,温养着他震荡的灵魂。李泰的眉头偶尔会微微蹙起,仿佛在昏迷中也在与某种内在的痛楚或景象抗争,每当这时,库拉梳理他头发的手指就会微微停顿,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担忧。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仓库外偶尔传来流浪猫狗的叫声,或者远处车辆驶过的模糊噪音,更衬得仓库内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更久。李泰的睫毛忽然轻轻颤动了一下。
库拉立刻察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她的身体瞬间绷紧,低头紧紧凝视着李泰的脸。
李泰的眼皮艰难地抬起了一条缝隙,混沌的眸子带着初醒的迷茫,焦距缓缓凝聚。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库拉那近在咫尺的、写满担忧的精致脸庞,以及那双仿佛蕴藏着冰雪星河的冰蓝眼眸。
“库……拉……”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破旧的风箱。
“嗯。” 库拉应了一声,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微颤。她扶着李泰,让他能慢慢坐起来,动作小心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草薙京和椎拳崇。草薙京睁开眼,目光如电般扫来。椎拳崇则是一脸惊喜地凑了过来:“李泰!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李泰靠在集装箱上,感受着体内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流转,以及无处不在的、仿佛被拆散重组过的酸痛与虚弱。他尝试调动一丝气力,却发现如同在泥沼中前行,异常艰难。但令他心惊的是,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体内原本泾渭分明的苍炎、雷电,以及后来初步融合的冰系之力,此刻竟然真正地、完美地交融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全新的、呈现出混沌色泽的底层能量。而这股能量的核心,正是他那“守护意志”所化的“心刃”雏形。
“我还好……就是……没什么力气。” 李泰苦笑一下,看向草薙京,“前辈,多谢援手。”
草薙京跳下集装箱,走到他面前,审视着他:“小子,命挺硬。感觉一下,身体有什么变化?”
李泰闭目内视片刻,再睁开眼时,眼神复杂:“力量……好像不一样了。苍炎、雷电、还有库拉的冰……融合了。而且,多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能……‘看到’甚至……‘影响’一些能量的‘结构’。” 他无法准确描述那种感觉,那并非视觉上的“看”,而是一种更本质的感知,仿佛能直接洞察能量运行的底层逻辑,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去干涉、去“否定”它。
草薙京神色凝重:“你最后那一下,抹掉了归墟分出来的一道攻击。那不是普通的格斗技,触及到了‘规则’的层面。你昏迷时,体内这股新生力量在快速修复你的身体,但也可能在改造你。福祸难料,你要有心理准备。”
李泰沉默地点了点头。他回忆起昏迷前那一刻的感觉,那并非他主动操控,更像是一种濒死状态下的本能爆发,是“心刃”意志与库拉燃烧生命引发的共鸣,再加上体内力量异变,共同催生出的奇迹。现在想来,依旧心有余悸。
他转头看向库拉,看着她脸上难以掩饰的疲惫,以及眼底深处那尚未完全散去的惊惶,心中一痛。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库拉放在膝盖上的、依旧有些冰凉的手。
“库拉,谢谢你。” 他看着她,眼神真诚而温暖,“还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库拉的手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她感受着李泰掌心传来的、混合着新生混沌之力的温热,一种奇异的安心感悄然蔓延。她低下头,冰蓝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微微泛红的耳尖,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回应:“不用……谢。你活着……就好。”
这简单的话语,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情感重量。椎拳崇在一旁看着,摸了摸后脑勺,露出一个有些憨厚又带着羡慕的笑容。连草薙京都挑了挑眉,别过脸去,哼了一声,但也没说什么煞风景的话。
就在这时,草薙京忽然神色一动,猛地抬头望向仓库顶棚的某个方向,眼神锐利如鹰。
“有老鼠摸过来了。” 他压低声音,周身微弱的赤炎瞬间凝聚起来,虽然不复全盛时期的威势,但那份顶尖格斗家的杀气依旧令人心悸。
李泰和库拉也立刻警觉起来。李泰强行压下身体的虚弱感,试图调动那丝新生的混沌之力。库拉则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冰蓝色的寒气在她周身悄然弥漫,眼神恢复了以往的清冷与警惕。
椎拳崇也握紧了拳头,紧张地看向草薙京视线所及之处。
仓库顶棚的破洞处,光线微微扭曲,一道如同鬼魅般的、穿着深色紧身作战服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倒悬而下,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只有一副特制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金属手套。
一个冰冷而带着一丝电子合成质感的女声,在空旷的仓库内响起:
“草薙京先生,李泰先生,库拉·戴尔蒙多小姐。奉哈迪伦博士之命,邀请三位前往‘音巢’做客。请放心,我们并无恶意,只是……博士对几位身上发生的变化,非常感兴趣。”
随着她的话音,仓库的几个出入口和上方通风管道处,同时出现了数道同样装束、气息精悍的身影,隐隐形成了合围之势。他们动作矫健,配合默契,显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英小队。
气氛,瞬间再次绷紧!
草薙京缓缓站起身,赤炎在掌心跳跃,他看着那个倒悬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桀骜的冷笑:
“哈迪伦那条老狗,终于忍不住要亲自下场了吗?想请我们?可以,让他自己来,看看他的骨头,够不够硬接老子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