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渝川的黑色宾利刚碾过院门口的青石板,车轮与石板缝隙摩擦出轻微的“咯吱”声,就被一阵软糯得像浸了蜜的咿呀声撞进耳朵。推开车门,夕阳正斜斜地淌过雕花门楣,给青石板镀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爷爷穿着藏青色对襟衫,抱着穿蓝色连体衣的江沐晨坐在院中的老竹椅上,小家伙肉乎乎的小手攥着爷爷的枣木拐杖头,圆溜溜的黑眼珠像两颗透亮的黑葡萄,直勾勾盯着院子里翩跹的粉蝴蝶,小嘴巴微微张着,口水顺着嘴角淌下一小截,在夕阳下泛着亮晶晶的光;奶奶裹着米白色针织披肩,怀里的江沐瑶裹着蓬松的粉色小披风,软乎乎的小手紧紧揪着奶奶的衣襟,小脑袋一点一点,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咿呀”调子,瞥见江渝川的身影,眼睛瞬间亮得像缀了星子,立刻伸着胖乎乎的胳膊咿呀叫唤,小脚丫在披风里蹬来蹬去,恨不得立刻扑进他怀里。
“爷爷,奶奶,”江渝川大步走过去,指尖带着微凉的晚风,轻轻刮了刮江沐晨的小脸蛋——触感软得像剥了壳的鸡蛋,又捏了捏江沐瑶软乎乎的脚丫,小家伙的脚趾蜷了蜷,痒得咯咯直笑,“今天俩小宝贝听话吗?没闹着让你们累着吧?”
爷爷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挤成了沟壑,粗糙的手掌轻轻拍着江沐晨的后背,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温润:“乖着呢!中午各自吃了一小碗小米粥,拌着你奶奶做的胡萝卜泥,一口没剩。下午我炖了鲈鱼,挑了最嫩的肚腹肉,细细挑去刺,拌在软饭里,俩小家伙吃得可香了,小嘴巴吧嗒吧嗒,一点没浪费。”奶奶也跟着点头,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江渝川的胳膊,掌心的温度暖得熨帖:“瑶瑶下午睡了俩小时,呼吸匀匀的,还打了小呼噜。沐晨就陪着我们在院子里晒太阳,看见邻居家的小狗路过,也只是安安静静看着,没像往常那样哭闹着要去追,懂事得很,没调皮捣蛋。”江沐晨像是听懂了夸奖,小手拍了拍爷爷的肩膀,发出“咯咯”的笑声,口水又淌下一大截,爷爷连忙掏出帕子,温柔地给他擦干净。
晚饭时,雕花长条餐桌旁坐得满满当当。林晓雅穿着米白色连衣裙,坐在江渝川身边,面前的骨瓷碗里盛着小半碗米饭,她时不时拿起公筷,给公婆和岳母夹去清蒸鲈鱼的嫩肉、红烧排骨的肋排,动作温柔又娴熟;林晓彤穿着亮黄色t恤,挨着李桂兰坐着,耳朵凑得极近,正听她讲着小区里张阿姨跳广场舞赢了奖品、王大爷养的鸽子下了双黄蛋的家常,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桌上的菜色丰富得晃眼,清蒸鲈鱼冒着袅袅热气,鱼身上铺着的姜丝和葱丝泛着油光,汤汁清亮鲜甜;红烧排骨色泽红亮诱人,裹着浓稠的酱汁,散发着冰糖和肉香混合的浓郁气息;还有清炒油麦菜脆嫩爽口,凉拌黄瓜带着蒜末的清香,氤氲的热气裹着饭菜香,在灯光下凝成一层薄薄的雾霭,满是阖家团圆的暖意。
吃到一半,江渝川放下象牙筷,端起手边的青瓷汤碗,喝了口温润的菌菇汤,目光缓缓扫过桌上的亲人——爷爷正慢条斯理地酌着黄酒,奶奶在给江沐瑶喂着碎碎的鱼肉,林晓雅低头给江沐晨剥着虾壳,林晓彤和李桂兰说得眉飞色舞,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稳有力:“楼市已经回暖了。我从住建厅的老周那里打听了下,不出三个月,政府就要出台限购政策,这政策一出来,省城的核心地段房价,至少要涨三成。”
林晓雅闻言,抬眸看向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轻声问道:“限购的话,会不会影响咱们之前在滨湖新区和政务区投资的那几个楼盘?还有写字楼的出租率?”江渝川笑了笑,拿起公筷给林晓雅夹了块炖得软烂的排骨,排骨上的酱汁滴落在她的碗里,晕开一小片红:“影响不大。咱们手里的都是地铁口、学区旁的优质房源,本身就供不应求,限购只会让刚需客户集中入市,涨价是必然的。回头我让秦助理整理份详细的分析报告,包括各个楼盘的升值空间、出租回报率,咱们再合计合计后续的布局——要不要趁政策落地前,再拿下几块地。”
爷爷放下手里的黄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点点头,眼神里满是信任:“你做事向来有分寸,考虑得周全,我们放心。不过投资归投资,也别太劳累了,家里还有俩孩子呢,晓雅跟着你操持里里外外,也不容易。”李桂兰也跟着附和,给江渝川夹了一筷子油麦菜:“是啊渝川,钱是赚不完的,身体要紧。晓雅既要顾着公司的后勤,又要照看俩孩子,你多分担点,别让她太辛苦。”江渝川一一应着,目光落在身边温柔浅笑的林晓雅身上,她正低头给江沐晨喂虾泥,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他指尖在桌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温温软软的,他眼底漫起浓得化不开的暖意,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无声地传递着心意。餐桌旁的欢声笑语,伴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和晚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酿成了最安稳、最动人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