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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已夺眶而出。
......小洁......
别......别哭......
爸爸没事......不渴了......
短暂的迷茫后，
叶哲泰渐渐清醒过来，
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知道要水喝只是奢望，
只能使劲舔着干裂的嘴唇，
用仅存的一点唾液让自己能勉强说话。
叶哲泰满眼疼惜地望着女儿，轻声安抚。
往日性情冷淡的长女，如今却守护在侧。
而那个从小黏着自己的小女儿，竟亲手将他推入深渊。
更痛心的是，相濡以沫的妻子也是将他推向地狱的推手之一！
原以为...
这个长女也会是加害者中的一员。
然而！
从他被捕那天起，
这位长女就一直在为他奔走呼号。
竭尽全力营救他。
过程中更是无微不至地照料。
这是他撑到今日的精神支柱。
此刻！
叶哲泰清楚地感知到——
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唯有这个自幼疏离的长女，
陪伴他走完最后的路程。
他不愿再看女儿为自己承受更多伤害。
望着啜泣到全身发抖的叶文洁，
愧疚如潮水般涌来。
这个天赋异禀的女儿，
在科研领域有着惊人造诣，
却因情感淡漠，
自幼不得父母欢心。
而次女虽资质 ** ，
却感情丰沛。
正是这份丰沛，
使她被人利用，
沦为他人手中刀。
可他万万没想到，
这把刀会刺向自己。
更没想到，
这个淡漠的长女，
对他怀着如此深厚的感情。
往事历历在目：
他们夫妇对叶文雪百般溺爱，
而对叶文洁，
陪伴她的永远只有书本习题与实验室的孤寂......
爸爸...
叶文洁的泪珠不断滚落。
她紧紧抱住瘫痪在床的父亲，
嗓音沙哑地呼唤。
小洁...爸爸亏欠你...
叶哲泰努力想抬手拭去女儿泪水，
但剧痛与无力感让他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不是的！您没有对不起我！
求您...别这么说...呜...
别...别扔下我...我就剩下爸爸了...呜...
叶文洁完全崩溃了!
她哭得全身发抖!
刺骨的寒气加上长久的僵坐,
猛然起身时,她的四肢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
可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只是死死搂着叶哲泰不放。
小洁!
爸时间不多了!
有些话必须告诉你...
往后...你只能独自走下去了...
你天性凉薄,不懂人情世故...
这性子随我...
要是没人护着你,你会吃亏的...
所以...快找个疼你的男人...
但记住...
为 ** 不同做学问...
不能太倔...
要学会柔软...
叶哲泰气息越来越弱,
眼神却格外清明。
他用尽力气叮嘱长女:
我的事...可能会连累你...
要是...指认我能保你平安...
你就照做!
死人不在乎多几条罪名...
只要你过得好...
记住了吗?!
他的声音突然严厉。
不要...我只要爸爸...别丢下我...
叶文洁的理智彻底瓦解。
她拼命想留住父亲,
却只能看着那簇生命之火,
在说完最后几句叮嘱后...
渐渐黯淡。
浑浊的目光久久凝望着女儿,
叶哲泰气若游丝:
小洁...要记住...
我都记着!求您别走!
爸——!
实在不想嫁人...
就...离开四九城吧...
这里...早已不是...求学之地...
“智慧……是致命的 ** ……妖娆却暗藏杀机……”
“仅仅轻嗅一口……就能唤醒内心的魔鬼……”
“小洁……好好活下去……”
叶哲泰的声音逐渐消散。
他的眼睑无力地翕动着。
目光牢牢锁定叶文洁。
仿佛要在生命最后一刻，将长女的模样烙印在灵魂深处。
“爸……”叶文洁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仰起泪痕斑驳的脸庞。
“嘎吱——”
腐朽的门扉猛然洞开。
“呼！”
凛冽的寒风灌入。
惊醒了悲痛欲绝的叶文洁。
也打断了叶哲泰最后的气息。
“你是……什么人？！”
望着门口骤然出现的男子。
叶文洁浑身紧绷。
眼中闪烁着尖锐的戒备。
向陈云扬厉声质问。
“没时间解释。”
陈云扬扫过奄奄一息的叶哲泰。
又看了看叶文洁。
低声说完便关上门。
径直来到叶哲泰身旁。
伸手要拉开叶文洁。
“干什么？！我父亲都这样了你们还不放过他？！”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叶文洁像护崽的母兽般死死抱住父亲。
误将陈云扬当作 ** 者。
“……”陈云扬叹息着摇头：“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丁秋楠让我来救治你父亲。”
他晃了晃医药箱。
见叶文洁突然怔住。
又补充道：
“现在抢救还来得及。”
“等断气就麻烦了。”
“快！快救我爸！”
叶文洁如梦初醒。
踉跄着要起身退开。
可她痉挛的肢体不听使唤。
整个人向前栽去。
“呀！”
失声惊叫的刹那。
“嗖！”
陈云扬箭步上前。
有力的臂膀接住她纤细的腰肢。
叶文洁整个人跌进温热的胸膛。
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恍惚。
“你先缓缓，肌肉痉挛需要平复。”
“我得先处理你父亲的情况。”
陈云扬无视了叶文洁的存在。
他快速瞥了叶文洁一眼，确认了她的状态。
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随即将她安置在一旁的土炕上。
我......我没事！
快救爸爸！救救我爸爸！
叶文洁突然回过神来，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
她死死盯着陈云扬，声音里透着焦灼。
陈云扬走到叶哲泰身旁。
这位奄奄一息的学者半阖着眼，目光中流露出哀求。
显然，他把陈云扬错认成了那伙人。
他在用最后的力气祈求对方放过自己的女儿。
陈云扬没有解释。
嗡——
银针从药囊中鱼贯而出。
修长的手指翻飞间，数道银光精准刺入叶哲泰周身要穴。
这是......
叶哲泰猛然睁大双眼。
一股暖流在经脉间游走，久违的力量感重新涌现。
他震惊地望着这个陌生人，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
别动。
陈云扬沉声喝止。
叶哲泰立刻噤声。
陈云扬又从药箱取出一片琥珀色的薄片。
含着，别咽。
他将这枚形似 ** 的药片塞进叶哲泰口中。
叶哲泰感觉体内生机正在复苏。
求生的火焰重新在眼底燃起。
爸爸！你好些了吗？
叶文洁注意到父亲气色好转，忍不住惊呼。
小声点。陈云扬皱眉，外面放哨的只是被打晕了。
叶文洁慌忙捂住嘴，像只受惊的小鹿。
陈云扬嘴角微扬。
掌心泛起淡淡青芒，在叶哲泰几处大穴游走。
随着他的推拿，叶哲泰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
片刻后，陈云扬收手。
等药片化完告诉我，我来拔针。
陈云扬慢慢放下手臂，朝叶哲泰叮嘱道。
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知道了……”
叶哲泰连连点头。
“爸！”
叶文洁脸上绽开笑容。
她望着叶哲泰，眼眶微微发红。
喜悦在心中荡漾。
“该你了。”
“躺好。再这么抽筋下去会出事的。”
陈云扬转向叶文洁。
“我……不用了吧……”
叶文洁迟疑着。
“你父亲嘴里的药还得等会儿才生效。”
“快点，别耽误时间。”
“他现在没法走路，我能背他。”
“可你呢？”
“要是连站都站不稳，难道留在这儿等死？”
陈云扬干脆利落地截住她的话。
“哦……”
面对陈云扬不容反驳的语气，叶文洁只好轻轻应了声。
她缓缓躺下，身体仍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呵……”
看着这位未来的Eto领袖如此顺从的模样，陈云扬觉得有些滑稽。
他握住叶文洁的小腿，开始用力按压。
“啊！”
叶文洁猛地回头，以为他要做什么。
却见陈云扬专注地揉捏着她的肌肉。
疼痛正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消散。
“怎么了？”
陈云扬这才抬头问道。
“没……谢谢你……”
叶文洁看了看气色渐好的父亲，又瞥了眼面无表情的陈云扬。
她咬了咬唇，还是低声道了谢。
“举手之劳。你是秋楠的朋友。”
陈云扬语气平淡。
即便她是日后搅动风云的人物，此刻也不过是个单纯的姑娘。
“秋楠？丁秋楠吗？”
叶文洁忍着酸疼，稍稍放松下来。
“对。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是厂医，而你应该在上大学吧？”
陈云扬手上动作未停，疑惑地问道。
父亲留学期间与秋楠的父亲是同窗!
只是,父亲专攻基础物理,而秋楠的父亲研修医学。
回国后,两人都成了青华大学的教授。
这样的渊源让我从小就和秋楠相识。
我们可说是青梅竹马。
高中那年,秋楠家突遭变故......
她没能继续学业,随丁伯伯学医后就去了工厂当厂医......
叶文洁说到这里,眸中泛起黯然之色。
她没再往下说。
但陈云扬明白她的意思。
那时父亲照顾过秋楠一阵子。
因此我们一直很亲近。
这次家中遭难,
本不想连累秋楠。
可父亲病情恶化,
又不敢送往医院。
无奈之下,只得求助秋楠。
可她看过父亲的病症后......也无能为力......
就在绝望之际......
叶文洁止住了话语。
但前因后果已然明了。
原来如此。陈云扬眯起眼睛。
随后警觉地问:今早秋楠来时,可有人察觉?
既然叶哲泰已无大碍,
自不必再......
但善后工作仍需谨慎。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