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乡的夜,总算褪去了血月的诡谲,可三清观里的烛火,却摇曳得比往常更烈。英叔捏着那枚养尸珠,指尖摩挲着珠子上刻着的歪歪扭扭的符文,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文才揉着被摔疼的腰,凑过来瞅了瞅:“师父,这珠子看着邪性,要不直接用桃木剑劈了?”
“糊涂!”英叔瞪了他一眼,“这养尸珠是用活人精血炼制的,符文是南疆的控尸咒,劈了只会让里面的怨气四散,到时候整个青竹乡都要遭殃。”
秋生端来一碗热茶,递到英叔手边:“师父,那发出冷笑的人,会不会就是炼这珠子的主儿?”
英叔点点头,将养尸珠揣进怀里,又用黄符裹了三层:“十有八九。这南疆控尸术,跟咱们茅山道术是死对头,当年我师父就曾说过,练这术的人,心术不正,专靠养尸害人。”
话音未落,道观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冷风卷着几片落叶灌了进来。门口站着个穿黑衣的女人,脸上蒙着一层黑纱,手里握着一根缠着红绳的拐杖,拐杖头竟是个骷髅头。
“林正英,把养尸珠交出来,饶你师徒三人一命。”女人的声音又尖又细,跟夜里那声冷笑一模一样。
英叔站起身,挡在文才和秋生身前,桃木剑“唰”地出鞘:“阁下是南疆巫教的人?跑到青竹乡来养尸害人,就不怕遭天谴?”
女人冷笑一声,拐杖往地上一顿,那骷髅头竟张开嘴,喷出一股黑色的毒雾。英叔眼疾手快,抽出一张黄符,捏诀喝道:“破!”符纸化作一道金光,将毒雾冲散。
“有点本事,难怪能破我的血尸王。”女人话音刚落,双手快速结印,嘴里念念有词。道观外突然传来一阵“嗬嗬”的怪声,文才探头一看,吓得魂都飞了——十几具僵尸,正一蹦一跳地往道观冲来,个个面色青黑,獠牙外露。
“师父!是普通僵尸!”秋生握紧墨斗线,“咱们用墨斗线缠它们!”
“别慌!”英叔沉声道,“这些僵尸是被她用控尸咒操控的,先解决主谋!”
英叔脚踏七星步,手里的桃木剑带着破风之声,直刺黑衣女人。女人不慌不忙,拐杖一扬,骷髅头里射出数根红绳,红绳上缠着密密麻麻的毒虫。英叔侧身躲过,红绳擦着他的道袍飞过,落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文才和秋生也没闲着,两人合力扯着墨斗线,在门口布下一道防线。冲在最前面的僵尸撞上墨斗线,顿时滋滋作响,冒起黑烟,动作也慢了下来。可僵尸太多,墨斗线很快就被挣得摇摇欲坠。
“师父!顶不住了!”文才急得大喊。
英叔心头一沉,知道不能再拖了。他猛地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桃木剑上,剑身上金光暴涨,他纵身跃起,剑指女人的眉心:“茅山秘术——天罡破邪!”
女人脸色大变,慌忙用拐杖抵挡。“铛”的一声脆响,拐杖上的骷髅头被劈成两半,黑血溅了她一身。女人惨叫一声,脸上的黑纱掉落,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角还刻着一道狰狞的疤痕。
“你……你毁了我的本命法器!”女人又惊又怒,转身就想跑。
英叔岂会给她机会,他掏出一张镇尸符,隔空一甩,符纸精准地贴在女人背上。女人浑身一颤,动作瞬间僵住,从她身上飘出一缕缕黑气,正是那控尸咒的怨气。
没了操控,道观外的僵尸顿时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英叔走上前,一把夺过女人怀里的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还有三枚养尸珠,只是还没炼制完成。“你炼制这么多养尸珠,到底想干什么?”英叔厉声问道。
女人咬牙切齿,眼神怨毒:“我要报仇!当年你们茅山派毁了我的巫教总坛,我要让天下人都尝尝被尸煞啃食的滋味!”
话音刚落,女人突然浑身抽搐,七窍流血,竟是当场自尽了。
英叔叹了口气,将那三枚未炼成的养尸珠一并收起,又让文才和秋生把外面的僵尸拖去乱葬岗,用糯米和符纸镇住。
回到道观,天已经蒙蒙亮了。英叔看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捏着怀里的养尸珠,眼神愈发凝重。
“师父,这下没事了吧?”文才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问。
英叔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这女人背后,怕是还有更大的势力。”
话音未落,他怀里的养尸珠突然发烫,珠子上的符文竟隐隐亮起红光。远处的天际,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速度快得惊人。
英叔猛地站起身,望向黑影消失的方向,握紧了手里的桃木剑。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