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饭都吃不饱，哪有人养猪？
猪肉是最紧俏的物资。
肉联厂为什么减少供应？
因为肉联厂也没多少猪肉。
现在。
听说王从军能弄到猪肉，两位主任喜出望外。
真的？你真能弄到肉？食堂主任再次确认。
当然。
知道我昨天为什么请假吗？
就是听说今年猪肉紧张。
特意去了趟乡下。
发现那边还有不少肉源。
王从军解释道。
不对啊。
我们也派人去过乡下。
合作社、生产队都没多少肉。
自己都不够吃，哪会卖给我们。
后勤主任急忙说。
他觉得王从军太年轻，把事情想简单了。
乡下哪来的肉？
有肉早被其他厂买走了。
乡下日子更苦，怎么可能有鱼肉出售？
我还没说完。
怪我刚才没说清楚。
合作社和生产队确实没肉。
但乡下多山，山里有野味。
山鸡、野兔、野猪、野牛不都是肉吗？
正好。
我在乡下认识不少猎人。
他们答应打到猎物就卖给我。
王从军继续解释。
这么一说，两位主任觉得可行了。
乡村多山野，更有原始森林。
林中猎物丰富，不似后世那般，连河里的鱼虾都被电光药粉赶尽杀绝，哪还有野物可寻？
不过，这些猎物并非寻常人能捕获，非得靠职业猎户不可。
王从军恰好认得几位猎户，从他们手里买些野味，倒也不难。
能买多少，全看猎户的收成，但总比空手而归强。
“行，这事就交给你了。”后勤主任点头道，“尽量多买些，花多少钱都给你报销。”
“领导放心，我一定把差事办好。”王从军笑着应下，“保证让招待桌上不缺肉。”
他自然高兴——这可是赚钱的好机会。
谁会和钱过不去？后世的亿万富豪不也拼命捞金？
他的活物空间犹如天然牧场，野物取之不竭，简直是摇钱树。
野味比家养的值钱，市面猪肉八毛一斤还得要票，野猪肉少说一块五，猎户卖货只认现钱，说不定能卖两块。
一头野猪三五百斤，轻轻松松几百块进账。
当然，他不能一次买太多，否则太假。野猪不比山鸡，哪能成堆猎到？一周一头顶天了。
细水长流，每周几百块，日均上百，在这月薪二三十的年代，简直是暴利。
不过，卖野猪得谨慎谋划。毕竟没有真猎户，全是作假。若漏洞百出，迟早惹祸上身。
王从军向来谨慎，至少得找个偏僻角落当囤货的幌子。
猎人在指定地点售卖猎物，交易就在那里完成。
荒郊野岭无人知晓，谁又能发现呢？
久而久之，王从军不可能每次都亲自押送猎物去轧钢厂。
那样太掉价。
他决定雇两个劳力。
每次送货前，王从军先把猎物放好，再把钥匙交给雇工，让他们自行运送。
选谁当苦力？
四合院里闲人不少。
随便挑两个就行。
每月几块钱就能打发。
两位主任听说肉源有了着落，而且王从军过几天就去乡下联系猎人，顿时喜上眉梢。
又寒暄几句，才各自散去。
王从军随后去找杨厂长，解释昨天请假的事。
正好，就用筹备肉食当理由。
杨厂长一听，连连称赞王从军是个好同志。
得知今年肉类紧缺，他竟主动下乡联系猎人，解决了厂里的难题。
别说请假，就是直接去也该表扬。
转眼一天摸鱼结束。
王从军正要下班回家，刚出大门，就看见许大茂骑着一辆崭新自行车，满脸得意。
等等——
后座上怎么坐着个人？
还是……于海棠？
“什么情况？”
“于海棠和许大茂勾搭上了？”
“这不是给我戴绿帽吗？”
“不行！”
“绝对不行！”
王从军立刻追了上去。
他不知道于海棠是真和许大茂好上了，还是故意气他。
但无论哪种，他都忍不了。
“咦，从军哥去哪儿了？”
“明明说好在门口等的啊。”
这时，秦京茹骑着车赶来，却不见王从军踪影。
幸好她来晚一步。
否则——
这场戏可就热闹了。
许大茂神采飞扬，春风得意，仿佛攀上了人生高峰。
崭新的自行车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后座载着厂里最耀眼的姑娘。
一路引来无数艳羡的目光。
天刚蒙蒙亮，他便守在百货商店门口，抢先第一个冲进去。
毫不犹豫地提了一辆崭新的大永久。
蹬着锃亮的自行车来到宣传科，他逢人便炫耀。
同事们眼红得直咬牙。
整个科室只有科长和于海棠有自行车。
可他们的车既没许大茂的牌子硬，也没他的新。
他确实有得意的本钱。
几个年轻女工听得眼睛发直。
恨不得立刻跳上他的后座。
哪个年代都不缺现实的姑娘。
后来有人说宁在宝马里哭，不在单车上笑。
这年头也有人讲宁肯坐车抹眼泪，不愿走路露笑脸。
在众人 ** 辣的注视中，
许大茂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那副嘚瑟劲儿，简直没眼看。
许大茂，下班能送我回家吗？
于海棠忽然凑过来，我车链子断了。
许大茂心里乐开了花，忙不迭答应。
什么车链子断了——他分明瞧见于海棠刚锁好车。
这分明是......
许大茂美得冒泡。
虽说他跟王从军吹牛，说于海棠倒贴他都不要。
可人家手指头一勾，他立马摇着尾巴凑上去。
没想到下班时，于海棠真坐上了他的后座。
许大茂乐得差点从车上栽下来。
正和于海棠说笑间，
一辆自行车风驰电掣般追了上来。
许大茂！停车！王从军厉声喝道。
王科长，有事？
没事别耽误我们，还要陪海棠吃饭呢。
吃完还得送她回家。许大茂梗着脖子说。
许大茂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依旧趾高气扬地往前骑。
许大茂，你到底停不停？
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别逼我动手。
王从军冷声警告道。
许大茂清楚王从军的实力。去年厂里比武，他一个人放倒了二十多个保卫科的人，这事全轧钢厂谁不知道？
他哪敢违抗，赶紧捏紧了刹车。
许大茂，别管他，我们走。于海棠催促道。
虽然对这位广播员有想法，但许大茂更惜命，愣是没敢再蹬车。
王从军支好自行车，拽着于海棠走到路边僻静处。许大茂进退两难，只好在原地帮忙看着车。
海棠，你还在生我气是不是？
故意坐许大茂的车来气我？王从军低声问道。
王从军同志，请叫我于海棠。
我们没那么熟。
我坐谁的车轮不着你管。
吃醋了？有本事你娶我啊。
听这语气王从军就明白了，这丫头在赌气。她怎么可能真瞧得上许大茂？
海棠，你别为难我。
像你这么漂亮能干的姑娘，谁不想娶？
可四合院那帮人捏着我把柄呢。
要是真娶了你，我和秦京茹就得被当成流氓处理。
你忍心看我游街挨枪子儿？
王从军语气软了下来。
我当然不想你出事......
可我就是想嫁给你嘛。
因为我......喜欢你呀。
于海棠绷着的脸渐渐柔和了。姑娘家都是要哄的。
这里有一段甜蜜的对话：
我明白你的心意。
我也很喜欢你呀。
还记得你在我房间说过的话吗？
你说过，不管最后是我还是秦京茹嫁给你，都不要无理取闹。
看看现在的你，是不是食言了？
王从军继续温柔地劝说。
我...我做不到。
凭什么让秦京茹赢了？
她不过是个乡下姑娘。
我可是城里姑娘，还是高中生呢。
于海棠骄傲地说。
在那个年代，
乡下姑娘确实比不上城里姑娘。
海棠，其实结不结婚都一样。
我对你的好永远不会变。
我保证以后对你比秦京茹更好。
你永远在我心里。
别生气了，好吗？
看你生气，我心如刀割。
都是我的错......
这番甜言蜜语让于海棠气消了大半。
那个年代的人很单纯，
哪里听过这样的情话？
于海棠幸福得晕头转向。
从军哥，真的吗？
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于海棠连称呼都变得亲昵了。
当然。
不信我可以发誓。
王从军认真地说。
不要...
我相信你。
于海棠露出甜蜜的笑容。
几分钟后，
两人说笑着回到停车处。
许大茂还在看车，
看到他们有说有笑，
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海棠，快上车吧。
再不去烤鸭店就没位置了。
许大茂堆着笑脸凑近于海棠。
许大茂，注意称呼。
我们没那么熟。
再说——
谁答应和你吃饭了？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痴心妄想。
于海棠冷冷扫了他一眼，转身坐上王从军的自行车后座。
许大茂，你还差得远呢。
自己慢慢啃烤鸭去吧。
我们先走了。
王从军轻笑着蹬车离去，留下许大茂僵在原地。
我真是......
他忽然抬手狠抽自己两巴掌。
废物！
和王从军比我就是个废物！
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简直就是男人典范！
白高兴一场！
白白挨冻半天！
不光替他看车，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我真是个废物！
清脆的耳光声中，他瞥见秦京茹正四处张望。
秦京茹！过来！
许大茂连忙招手。
你找我？
秦京茹推着自行车走近。
找王从军呢吧？
许大茂压低声音。
你怎么知道？
和从军哥约好下班见，可哪儿都找不着他......
秦京茹焦急地绞着手指。
当然找不着。
他早和于海棠走了。
许大茂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听说你要嫁给他了。”
“现在看来，可能没戏了。”
“说不定，他转头就娶于海棠了。”
许大茂故意挑拨，说着王从军的不是。
说完，他紧盯着秦京茹，想看她暴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