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海城，打开家门的瞬间，嘟嘟从地毯上起身，露出笑容，一路小跑着出来迎接。
“爸爸，妈妈！！”
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脸颊粉嘟嘟的，眼眸澄澈，笑起来犹如月牙，带着孩子天然的懵懂纯真，干净无暇，满眼期待地看着父母，轻松便能俘获大人的心。
这也是为什么在萧家嘟嘟比游雨霁更让萧建国毫无原则的原因。
只是一眼，萧着的心就化了，看着那张糅合了自己与江知微五官全部优点的小人。
放下手里的箱子，缓缓蹲下，笑意如同冰雪消融，取出怀里的小熊递了上去。
“嘟嘟，还记得爸爸吗？”
如果不是有女儿，江知微绝不敢相信，萧着背地里还有这样一面。
嘟嘟点头，没有第一时间去接洋娃娃，而是环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颊，之后转向江知微，满眼亮晶晶，抱了抱她亲了口，才去接洋娃娃。
“记得，爸爸和我打电话，声音一样。”
萧着触动，望着女儿移不开眼，转向江知微，眼含惊讶。
一个没满五岁的孩子，居然能克制住欲望，先迎接父母再拿娃娃。
江知微瞥了他一眼，见怪不怪：“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她精的很，一次的礼物和未来无限次数的礼物来处，嘟嘟分的很清楚。”
女儿抱着洋娃娃，捂嘴笑了，有点不好意思。
扭着屁股单手搂着洋娃娃，捂嘴笑起来的模样憨态可掬。
萧着此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忍俊不禁，整个人好像处在云端之中，忘却一切烦恼，眼里只有眼前的家。
出去两年回来以后才发现，家庭的温暖有多么的弥足珍贵。
不管在外经历多少风雨和压力，在看到妻女依偎的瞬间，足以洗清一切烦恼。
江知微轻笑：“好了，起来吧，一吃点东西，女儿以后天天都能看。”
萧着侧目，点头一笑，起身接过她手里的行李放进屋里，洗了把手，才抱起女儿走向饭桌。
张阿姨端出面条，“早早熬得母鸡汤，就等你们回来下面条吃了。”
她伸手要去接嘟嘟，“嘟嘟我们走，等爸爸妈妈吃完饭再陪你。”
嘟嘟依偎在父亲怀里摇了摇头，攥住他的衣服不愿意走。
张阿姨无奈一笑：“这孩子，亲爹是不一样，这么久没见了一点不怕生。”
江知微挑起面条，吃了口鸡腿，“可不，连我都不稀罕了，平时还说跟我天下第一好，唉，这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小女孩也是一样。”
嘟嘟愣住，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妈妈累，爸爸能吃苦。”
一句话让萧着哭笑不得，好奇心被挑起，放下筷子，专注问道：“为什么这么说，谁告诉你的？”
嘟嘟陷入思索，抱着小熊，“是奶奶，奶奶说爸爸和爷爷又高又大，能吃苦！”
没想到是亲妈的锅。
萧着摇头，不以为然，因为这的确是赵百合能干出的事。
饭后，张阿姨收拾碗筷，江知微打发萧着陪女儿，进屋收拾行李。
父女俩坐在毛毯上搭积木不亦乐乎。
一向话少的萧着无比耐心，询问着女儿这两年的经历，虽然从江知微的嘴里早就听过无数遍。
嘟嘟一边思索一边说着，久别重逢，粘人得很。
就连晚上也要爬到床中间挨着他们一起睡。
昏黄的床头灯，穿着单薄睡衣的女儿拉着他们的手，脸颊粉嘟嘟的，头发柔软，散发着一股奶香，面带笑容，时不时看上他们一眼偷笑。
直到萧着忍不住询问。
嘟嘟才开口：“隔壁建军说，小孩子都是和爸爸妈妈睡的，我只有妈妈，现在终于能和爸爸一起了。”
萧着陷入沉默，看了眼江知微，顿了许久，才把女儿抱进怀里，嗓音低沉：“以后只要嘟嘟想，都可以和爸妈睡。”
……
……
随着萧着转正，正式归队，任务繁重的同时抽空搬了个家。
从家属院搬到军区大院，如今的萧着已经是高级军官了。
从车上下来，抱着嘟嘟，江知微站在江家大院门前，看着人往里搬东西，眼神飘忽，恍如隔世。
多年前刚穿书而来的她在江家面临换亲即将下乡，那时候的她想破头都不会想到，在若干年以后，会以这种方式回来。
萧建国和江正业夫妇退休，如今在干休所下棋养花，两家还是邻居。
军区合并之后，这高级军官的住房便空出来了，萧着晋升恰好就分进了这里。
“唉，这谁能想到？”
来给他们搬家的萧乐和游青山啧啧称奇，抱着外孙的赵百合失笑上前，来到江知微身后，摸了摸嘟嘟的小脸，随着她的视线打量着面前的小院，眼含感慨。
“这一晃眼你们都这么有出息，我们也老了。”
半生颠沛，经历极致的苦难，回归的喜悦，退休的落寞，清楚的意识到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当看到儿子萧着以这种方式回来，赵百合心中的那股落寞彻底被冲淡。
怀里抱着外孙，眼前是粉雕玉琢的孙女和熟悉的家，心中暖呼呼的，足以驱散一切寒冷。
夏子衿也跟着上前，望着进进出出的人，促狭地瞥了眼江正业：“这谁能想到？嫂子，还是你儿子有出息，后继有人啊！”
赵百合翻了个白眼：“少显摆，明轩现在也是营长了，正业可不是后继有人？”
“害，那小子和萧着怎么能比，萧着十来岁的时候就是战斗英雄了。”
赵百合轻笑，心里自豪，“现在就是最好的时代，安安稳稳的。”
和游青山站在萧家门口的萧乐拽着他，说着小时候的事。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哥把你作业本给拿错了，你一进屋又是伯父又是伯母，鞠躬道谢，给我看呆了，你那时候还只是个初中生。”
游青山戏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通人情世故，对我刮目相看？”
“不，我觉得你精的很，一套一套的。”
游青山笑容逐渐消失。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当时我一进屋，看到你坐在厅里，小小一个，那时我和你哥还不是好兄弟，我就想一定要和你哥做兄弟，拥有你这样的妹妹。”
游青山搂紧她：“所以什么时候生个女儿？”
从院子里走出来的萧着冷眼一瞥：“让你们来搬家的还是来谈恋爱的？”
游青山和萧乐相视一笑，连忙跟上，“来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