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色身影如陨星坠地,墨狼剑裹挟着狼神之力与混沌源种的光芒,一剑斩在三眼图腾的竖眼上!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仿佛空间本身被硬生生扯开。竖眼中流出血色的光芒,图腾剧烈震颤,那些跪拜的黑袍人同时惨叫,身体如蜡般融化,汇入图腾之中。
“景澜!”林悠然感觉身上的束缚一松,终于能动了。
萧景澜落地,单膝跪地,墨狼剑深深插入地面。他周身环绕着暗金与灰白交织的光晕,胸口的狼头印记明亮如烙铁,但眼中还保持着清明——半枚源种确实起到了平衡作用。
他抬头看向林悠然,四目相对的瞬间,血契通道重新畅通。担忧、思念、决绝,无数情绪如潮水般涌过。
“我来晚了。”他声音沙哑,伸手扶起她。
“不晚。”林悠然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体内澎湃而又稳定的力量,“你融合了源种?”
“初步融合。”萧景澜看向天空中的血月,“但这月亮不对劲。血月现世本该持续一夜,可它正在加速变化——你看月亮的边缘。”
林悠然仰头,瞳孔骤缩。
血月的边缘,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圈银白色的光晕。那光晕逐渐扩大,竟在血色中侵蚀出一片银色区域,形成了诡异的“双色月”——一半血红,一半银白,如同太极图中的阴阳鱼。
双月同天,古书记载中的大凶之兆!
“这不是自然现象。”萧景澜沉声道,“有人在强行改变天象,而且不止一方——血月属于三眼教,银月……恐怕是青城山或者其他势力的反制。”
话音未落,银白月光洒落,如清泉般洗涤着血月带来的污秽。那些融化的黑袍人残骸在银光中彻底消散,三眼图腾也开始淡化。
但血月不甘示弱,红光暴涨,与银光在空中激烈交锋。两色月光交织处,空间出现扭曲的波纹,隐约可见另一片世界的虚影——那是归墟的投影!
“他们在用月光撕开空间裂缝!”白芷脸色惨白,“如果让归墟的投影完全降临,方圆百里都会沦为魔域!”
“必须打断仪式。”萧景澜拔出墨狼剑,剑锋直指天空,“无论哪一方,都不能让他们继续下去。”
但他刚要跃起,林悠然拉住了他。
“等等。”她看向自己的腹部,“孩子……在吸收两种月光。”
果然,银白与血红的光束在接近林悠然时,竟如受到牵引般向她汇聚,而后被她腹中胎儿吸收。随着吸收的进行,双色月的对抗竟开始减弱——孩子在无意中成了“平衡点”。
“这孩子……”萧景澜震惊,“能吸收并调和两种完全对立的力量?”
“混沌之体,本就是包容万物。”白芷喃喃道,“但未出生就能做到这种程度……这孩子未来的成就,恐怕会超越所有人的想象。”
然而这也意味着巨大的危险。能调和两种力量,同样可能成为两种力量争夺的焦点。
就在这时,银白月光中浮现出一道虚影。
那是个穿着青色道袍的老者,面容模糊,但能感受到一股浩然正气。虚影开口,声音如钟磬般清越:
“青城山第三十二代掌门,清虚子,借‘太阴镜’之力投射于此。三眼教友,血月召魔有违天道,请收手。”
血月中也浮现出一张人脸——正是月蚀!她脸色比上次更加苍白,眼中三勾玉旋转得近乎疯狂:
“清虚子老道,你青城山自身难保,还敢管闲事?待我主降临,第一个灭的就是你们这些伪君子!”
“邪魔外道,执迷不悟。”清虚子虚影叹息,双手结印,“那便看看,是你们的血月凶,还是我青城山的‘太阴净世咒’强!”
银白月光骤然大盛,化作无数符篆,如雨般落下。血月也不甘示弱,红光凝聚成无数狰狞鬼影,迎向符篆。
天空成了战场。
而地面,林悠然腹中的孩子吸收速度越来越快,竟在体表形成了一个微型的双色漩涡——左红右白,缓缓旋转。
“孩子吸收太多能量了!”白芷急道,“他的身体还未成形,承受不住这种级别的力量对冲!”
林悠然感觉腹中剧痛,冷汗涔涔。她能感觉到胎儿在痛苦,那种痛苦通过血脉连接直接传递给她。
萧景澜当机立断,将手掌按在她腹部,将自己体内的半枚源种之力缓缓注入。灰白色的混沌之力如温和的水流,包裹住胎儿,暂时稳定了暴走的能量。
但这也让他暴露在双月之力的焦点下。
血月与银月的对抗,忽然转向了萧景澜。
不,准确说是转向他注入林悠然腹中的那半枚源种之力。源种是混沌的具现,而混沌包容一切,自然也能成为两种力量的“载体”。
“发现了吗?”月蚀在血月中狂笑,“圣莲宿主腹中的孩子确实是完美的‘钥匙’,但萧景澜体内的源种,同样是打开大门的‘锁芯’!既然钥匙拿不到,拿锁芯也一样!”
血月光束如瀑布般倾泻向萧景澜。
同时,银月光束也射向他——清虚子显然也意识到了源种的重要性,想抢先控制。
两道至高力量同时加身,萧景澜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暗金色光芒从他体内爆发,狼神契约自动护主,与两股月光抗衡。
但这等于一人对抗两个绝世强者的隔空斗法!
“景澜!”林悠然想帮忙,但腹中剧痛让她动弹不得。
黑鹰和苏淮安想冲过去,却被余波震飞。这种层次的战斗,已非凡人能够介入。
萧景澜咬紧牙关,将墨狼剑插在地上,双手结印。不是攻击印,也不是防御印,而是玄尘留下的“混沌归一诀”起手式!
既然两半源种可以合一,那混沌之力能否……包容这两种月光?
他赌对了。
混沌归一诀运转的瞬间,血月与银月光束忽然变得温和,不再对抗,而是如百川归海般汇入他体内。源种在丹田中急速旋转,将两股力量转化为纯粹的混沌之气,再通过血契通道传递给林悠然腹中的胎儿。
孩子停止了痛苦的躁动,开始平稳吸收这股被“加工”过的能量。
天空中,清虚子的虚影露出惊容:“混沌归一……你是玄尘师弟选中的人?”
月蚀则发出尖叫:“不可能!混沌之力怎会为你所用——”
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萧景澜胸口,那截狼神指骨留下的暗金色血液印记,忽然亮了起来。
不是狼头印记,而是指骨碎裂时渗入他体内的那滴血。它一直潜伏着,此刻在混沌之力的刺激下,终于苏醒了。
一个苍凉、古老、威严的声音,直接在萧景澜意识中响起:
“吾之后裔……你终于触碰到了……混沌的门槛……”
声音来自那滴血——那是上古狼神残留的一缕意志!
“听着……时间不多……三眼教供奉的所谓‘源暗之主’,实则是……被混沌污染的另一位古神……祂想吞噬这个世界,重归混沌……”
“阻止祂的方法……不是封印……而是净化……用完整的混沌源种……配合圣莲血脉……在归墟尽头……进行‘混沌洗礼’……”
“但洗礼需要……三个条件:完整的源种、圣莲宿主、以及……一个自愿献祭的‘混沌载体’……”
萧景澜心中一震:“载体?”
“承载古神污染的那部分混沌……需要有人自愿接纳,而后……自我净化,或自我毁灭……”狼神意志叹息,“这就是为何历代狼神契约者……最终要么神化,要么死亡……因为契约的真正目的,是培养出……足以成为‘载体’的强者……”
真相残酷得让人窒息。
狼神契约、圣莲血脉、混沌源种,三者都是上古强者为了对抗被污染的古神而设下的后手。而所有的宿命,最终都指向一个选择——谁去成为那个牺牲的“载体”。
“你的孩子……”狼神意志看向林悠然的腹部,“他天生完美混沌体……是最理想的载体……但也是最大的变数……”
“他会成为新的古神……还是净化的钥匙……取决于……你们的教导与选择……”
声音渐渐微弱:“我的时间到了……记住……双月同天之夜……归墟之门最脆弱……若要行动……就在今夜……”
最后一丝意志消散。
萧景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跪在地上,天空中的双月对抗已近尾声——不是分出胜负,而是能量耗尽。血月与银月同时黯淡,恢复成正常的月亮,只是表面还残留着淡淡的红白双色。
战斗结束了,但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苏家别院废墟中。
众人简单处理了伤势,聚集在尚未完全垮塌的偏厅。白芷为林悠然把脉后,脸色稍缓:“孩子暂时稳定了,但吸收了太多异种能量,需要长时间调理。这段时间,王妃不能动武,不能消耗过大,必须静养。”
“静养?”林悠然苦笑,“三眼教会给我们时间吗?”
“不会。”萧景澜站在窗前,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月蚀虽然退走,但她的目标已经明确。接下来,她会不择手段抢夺你和孩子,或者……我体内的源种。”
他转身,看向林悠然:“狼神意志告诉我,解决这一切的唯一方法,是在归墟尽头进行‘混沌洗礼’。需要完整源种、圣莲宿主、以及一个自愿的混沌载体。”
他将载体的事说了出来,隐瞒了孩子是最佳选择这一点——他不想给她更多压力。
厅内陷入沉默。
许久,苏淮安开口:“王爷,您说的归墟尽头……是东海归墟之眼的核心吗?”
“应该是。”萧景澜点头,“玄尘前辈说过,青阳子的魔念附着的黑色勾玉被东海归墟回收,那里恐怕就是三眼教的大本营,也是被污染的古神沉睡之地。”
“那我们何时出发?”黑鹰问。
萧景澜看向林悠然,眼中满是不舍:“悠然需要静养,至少三个月。而且……我们还需要另外半枚源种合而为一。”
林悠然明白他的意思。两半源种分别在两人体内,要合一必须面对面施展混沌归一诀。但这意味着两人都要冒风险——源种离体再融合的过程,可能引发不可预料的变故。
“等孩子稳定些,我们就开始。”她做出决定,“但不能在这里。三眼教已经找到苏家别院,这里不安全。”
“去北境。”萧景澜道,“我的地盘,有三十万大军守护。而且漠北的狼神祭坛,也许能提供额外的保护。”
计划已定:先北上,等林悠然胎象稳固后,尝试源种合一,然后寻找前往东海归墟的方法。
但就在这时,白芷忽然脸色一变,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玉佩正在发烫,表面浮现出裂痕。
“这是我与神医谷联系的‘同心佩’。”她声音颤抖,“玉佩示警……谷中出事了!”
几乎同时,萧景澜也收到北境传来的飞隼急报。
他展开纸条,脸色骤变:
“漠北三部联合草原十八部,二十万骑兵南下。狼神祭坛异动,有金色狼影现世,三部奉其为‘真神’。北境……危。”
两张纸条,两个噩耗。
神医谷与北境,同时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