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尊肆虐南洋、各方势力闻风而动的同时,另一场不为人知的会面,发生在爪哇海某座被珊瑚礁环绕的荒岛背风处。
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蔽,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沉闷声响。
一艘船帆破损、看起来像遭遇过风暴的旧式双桅帆船,与一艘线条流畅、船体覆盖着暗色异国符文护甲的高速快艇悄然接舷。
帆船甲板上,三名刚刚抵达南洋、风尘仆仆却气息危险的身影静立——正是“影纱会”此次派出的顶尖刺客:“摆渡人”、“黑寡妇”、“痨病鬼”。
快艇上,则是五名身着统一制式深蓝劲装、胸口绣有银色星芒徽记、气息凛冽的异能者协会“地煞组”成员,为首者是一名身材魁梧、双手指缝间隐隐有水光流动的“海啸”。
气氛剑拔弩张。
刺客们的气息隐匿如同礁石,却暗藏致命锋芒。
异能者们周身能量涌动,元素之力在空气中激起细微涟漪。
“协会的诸位。”
“摆渡人”率先开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木板,低沉沙哑。
他肩上背着的陈旧小提琴盒纹丝不动,但手已悄然搭在了盒侧的暗扣上,“拦我等去路,意欲何为?”
“地煞组”首领“海啸”冷哼一声,右掌随意一挥。
不见明显动作,距离帆船十米外一块半人高的礁石,被一道近乎透明的高压水刃无声地切成两半,切面光滑如镜。
他这才开口,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影纱会’的虫子,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血尊’龙尊,是协会登记在册、必须清除的失控高危异能者,是我们的猎物。拿着你们的契约金,滚回阴影里去,还能留条命。”
“黑寡妇”掩口轻笑,笑声娇媚,眼神却冰冷如毒蛇:
“猎物?看来协会的诸位,在琉球吃得亏还不够大?七人法阵连人带法器被一指头点碎……啧啧。连‘天罡组’的大人们都抽不出手料理,凭你们几个‘地煞’……”
她目光扫过五人,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够给那位‘血尊’塞牙缝吗?”
“放肆!”
“海啸”身后一名红发青年勃然大怒,掌心“嗤”地腾起一簇炽热的橙色烈焰,照亮了他愤怒的脸庞。
一直沉默的“痨病鬼”只是弯下腰,剧烈地咳嗽了两声,干瘦的肩膀耸动着。
一股无色无味、细不可察的疫病孢子随着他咳嗽的气流悄然飘散,融入潮湿的海风中。
空气瞬间凝固,杀机四溢。
帆船上的水手(实则是影纱会外围成员)紧张地握住了藏起的武器,快艇上的异能者也各自凝聚起能量。
“够了!”
“海啸”猛地抬手,制止了即将暴走的红发青年。
他阴沉的目光如刀,刮过三名刺客的脸,“协会的威严,不容尔等挑衅。但……”
他话锋一转,语气略微松动,“‘血尊’的危险性与危害等级,确实超出预估,常规清剿手段收效甚微。情报显示,你们的契约是取他性命,我们的任务是清除威胁。目标,暂且一致。”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施舍与不容置疑的强势:“合作。你们影纱会,负责渗透、下毒、制造混乱,吸引他的注意,削弱他的状态。我们‘地煞组’,负责正面强攻,寻找破绽,一击必杀。事成之后,‘影纱会’的赏金,协会分文不取,全归你们。但龙尊的尸体和异能核心,必须由协会回收研究。这是最后通牒,要么接受,要么……”
他目光扫过漆黑的海面,“连同你们的破船,一起沉在这片海里喂鱼。”
三名影纱刺客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协会的强势和傲慢他们早有预料,但对方开出的条件——协会不要那笔足以让任何组织心动的巨额“影币”赏金,只要求回收战利品——这本身就传递了多重信息:
龙尊的“血渊”异能核心对协会的研究价值极高,远超过金钱;同时,也说明协会对尽快解决龙尊这个“污点”和“威胁”的急迫性,甚至愿意暂时放下身段与阴影中的刺客合作。
“……成交。”
“摆渡人”最终嘶哑地吐出两个字,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但如何追踪?龙尊行踪莫测,海上更是广阔无垠。”
“海啸”脸上露出一丝成竹在胸的狞笑,抬手抛过一个鸡蛋大小、内部铭刻着复杂追踪符文的淡蓝色水晶:“他女儿的气息残留样本,加上他自身狂暴外溢、难以完全收敛的血能,在能量感知层面,就像黑夜里的火炬。跟着我们,找到他,然后……”
他眼神锐利,“各司其职,谁也别耍花样。否则,协会的追杀令,会比‘血尊’更早找上你们。”
短暂的、充满猜忌、算计与相互利用的脆弱同盟,就此达成。
阴影中淬毒的獠牙,与掌控元素之力的利爪,暂时汇成一股致命的浊流,朝着龙尊最后消失的海域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