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霄门在望仙镇北边三十里的赤霄山上。山不算高,但地势险要,只有一条盘山道通往山门。
凌霜没走正道。
她绕到后山,找了处悬崖,徒手爬了上去——筑基修士的身体素质,爬这种几十丈的悬崖跟玩似的。
爬到山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赤霄门内灯火通明,能听到隐约的丝竹声和笑闹声,似乎正在宴饮。
凌霜换上一身夜行衣——这是用深渊影蝠的皮炼制的,有隐匿气息的效果。她像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潜入门派内部。
系统的侦查功能全开,周围百米内的生命气息、阵法节点、灵力波动都以半透明光点的形式显示在视野里。
【前方五十米,两名练气五层守卫,状态:松懈】
【左偏殿有微弱木属性灵力波动,疑似囚禁地点】
【主殿有三名筑基期修士,其中一人气息虚浮,疑似修炼邪功导致根基不稳】
凌霜先去了左偏殿。
偏殿外有两个守卫,正靠着墙打瞌睡。凌霜弹出两缕混沌真元,悄无声息地封了他们穴道,然后推门进去。
殿内很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靠墙是一排铁笼,笼子里关着七八个女子,个个衣衫褴褛,神情麻木。看到有人进来,她们本能地往后缩了缩,眼里满是恐惧。
凌霜扫了一眼,这些女子都有木灵根,修为最高的是炼气三层,最低的刚刚引气入体。年龄都不大,最小的看着只有十四五岁。
“别怕,”她压低声音,“我是来救你们的。”
没人说话。她们已经被折磨得失去了希望。
凌霜也不多解释,手按在铁笼锁上。混沌真元侵入锁芯,轻轻一震,“咔哒”一声,锁开了。
连续打开所有笼子,她掏出几瓶回气丹分给她们:“吃了,恢复体力。半个时辰后,山门处会起火,趁乱往山下跑,别回头。”
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子颤抖着问:“你......你是谁?”
“过路的。”凌霜转身要走,又停住,“对了,你们知道被抓来的其他人去哪儿了吗?”
女子脸色惨白:“死了......都死了。被少门主采补后,扔进后山的枯井里......”
凌霜眼神冷了下来。
离开偏殿,她直奔主殿。
主殿里正在开宴会。赤霄门少门主——一个脸色苍白、眼袋浮肿的年轻人,正搂着两个女修调笑。下手坐着几个门派长老,推杯换盏,气氛热烈。
殿外,凌霜趴在对面的屋顶上,静静观察。
“系统,能鉴定那个少门主的功法吗?”
【目标:赤霄门少门主·赵无极】
【修为:练气九层(虚浮)】
【功法:木灵采补术(残篇)】
【状态:根基损坏43%,寿元亏损27年】
【弱点:丹田灵力驳杂,强行采补导致五行失衡,火属性攻击可引发灵力暴走】
凌霜心里有数了。她掏出一张火球符,又觉得不够,换成三张“爆炎符”——这是她在坠龙渊闲着没事画的,威力堪比筑基初期全力一击。
正要动手,殿内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一个侍女不小心把酒洒在赵无极身上,被他一把掐住脖子:“贱人!找死!”
侍女拼命挣扎,脸色涨紫。
凌霜不再犹豫,三张爆炎符甩手射出!
符箓化作三道红光,精准地射向赵无极!
“少门主小心!”旁边一个筑基初期的护卫反应极快,闪身挡在前面,撑起一面灵力护盾。
“轰!轰!轰!”
三声巨响几乎连成一片。护盾剧烈闪烁,勉强挡住,但爆炸的冲击波还是把殿内掀得人仰马翻。
“敌袭!”有人大喊。
凌霜已经跳下屋顶,冲进大殿。她没管其他人,直奔赵无极。
赵无极刚才被爆炸震得七荤八素,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黑衣人到了面前。
“你——”
凌霜一拳砸在他丹田上。混沌真元透体而入,瞬间震散了他本就驳杂的灵力,然后化作无数细丝,锁住了他的经脉。
赵无极像破麻袋一样飞出去,撞在柱子上,大口吐血,修为尽废。
“拦住她!”赤霄门主又惊又怒,祭出一柄赤色飞剑斩来!
凌霜不闪不避,抬手一抓。混沌真元化作灰色大手,直接把飞剑攥住,用力一捏!
“咔嚓——”
本命法器受损,赤霄门主闷哼一声,倒退三步。
另外两个筑基初期护卫一左一右攻来。凌霜身形一晃,化作三道残影,真身已经绕到一人身后,手刀砍在他后颈。
“砰!”那人软软倒地。
另一个护卫的飞剑刺到面前,凌霜侧身避开,顺势抓住他手腕一拧,夺过飞剑,剑柄反手砸在他太阳穴上。
“噗通。”第二个护卫倒下。
整个过程不到三息。
赤霄门主看着倒在地上的儿子和手下,又惊又惧:“你......你到底是谁?!我赤霄门与你何仇何怨?!”
凌霜扯下面罩——反正也没打算留活口。
“过路的,”她说,“看不惯你们欺男霸女,顺便替天行道。”
赤霄门主瞳孔一缩:“你是......坠龙渊那个凌霜?!”
消息传得还挺快。
“既然知道,那也省得我自我介绍了。”凌霜活动了下手腕,“你是自己废了修为,还是我帮你?”
赤霄门主脸色变幻,忽然掏出一张传讯符:“你以为你赢定了?我早就通知了影阁!他们的杀手马上就到!”
影阁?凌霜挑眉。还真是冤家路窄。
“是吗?”她笑了,“那我得抓紧时间了。”
她不再废话,欺身而上。赤霄门主咬牙迎战,两人战成一团。
虽然都是筑基后期,但赤霄门主这种靠丹药堆上去的,跟凌霜这种从生死搏杀中磨炼出来的,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十招过后,赤霄门主就被一掌拍在胸口,吐血倒飞。
凌霜正要补刀,忽然心头警兆大作!
她猛地侧身,一道黑影擦着她的肩膀飞过,钉在身后的柱子上——是一枚乌黑的飞针,针尖泛着幽绿的光,显然是剧毒。
“影阁办事,闲人退避。”一个阴冷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三个黑衣人走进来。为首的是个筑基中期,另外两个筑基初期。三人气息隐晦,行动间无声无息,典型的杀手风格。
赤霄门主看到救星,大喜:“快!杀了她!报酬加倍!”
为首的黑衣人看了凌霜一眼:“你就是凌霜?影阁通缉榜第七十三位,悬赏五千中品灵石。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
凌霜笑了:“才七十三位?太看不起我了吧?”
“很快你就不是了。”黑衣人一挥手,“杀!”
三人同时出手!飞针、飞刀、锁链,从三个刁钻的角度袭来,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
凌霜不退反进,混沌真元在体表形成一层灰色护罩。毒针和飞刀打在护罩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但无法穿透。
她目标明确,先攻最弱的!
身形如鬼魅般闪到一个筑基初期杀手身后,手刀劈下!那杀手反应极快,反手格挡,却感觉一股诡异的力量顺着胳膊侵入体内,瞬间麻痹了半边身体。
“砰!”凌霜补上一脚,把他踢飞。
另外两人的攻击已经到来。凌霜左手抓住锁链,用力一拽!锁链另一端的杀手被拉得一个趔趄,凌霜右手一挥,混沌真元化作灰色剑气斩出!
“嗤——”剑气穿透护体灵光,在那杀手胸口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只剩为首的了。
那黑衣人脸色凝重起来。他没想到凌霜这么棘手,两个手下一个照面就废了。
“不愧是能引发天地异象筑基的人。”他缓缓拔出背后的长刀,“但今天,你必须死。”
刀身上亮起幽暗的符文,一股阴冷死寂的气息弥漫开来。
凌霜感觉到体内灵力运转有些滞涩——这刀有压制灵力的效果。
“有点意思。”她舔了舔嘴唇,“正好,试试新招式。”
她双手在胸前结印,混沌真元疯狂汇聚。识海中的石卵微微震动,传递出一丝古老苍茫的意境。
【检测到宿主意图施展自创术法,系统推演中......】
【推演完成:建议以混沌真元模拟‘开天辟地’意象,融合石卵道韵,可形成领域类技能雏形】
开天辟地?凌霜心念一动。
她将石卵传递出的那丝道韵融入真元,双手缓缓拉开。
随着她的动作,周围的空间仿佛凝固了。光线扭曲,声音消失,一切都变得缓慢而滞重。灰色的混沌之气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灵气被同化,法则被改写。
那黑衣人脸色大变!他感觉自己的灵力在迅速流失,动作变得无比沉重,连思维都开始迟滞!
“这......这是什么?!”
“我管它叫,”凌霜声音平静,“混沌领域。”
她伸出手,轻轻一点。
“破。”
黑衣人周身的护体灵光像纸一样碎裂。他惊恐地想逃,却发现连抬脚都困难。
凌霜走到他面前,手按在他头顶。
“搜魂。”
混沌真元侵入识海,强行读取记忆。黑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七窍流血。
片刻后,凌霜松手。黑衣人瘫软在地,已经变成白痴。
她读取到了有用的信息:影阁在附近区域有个分部,正在策划一次针对青云宗弟子的伏击。另外,关于“星痕”的线索——影阁似乎和星痕有合作,但合作内容被下了禁制,她没读到。
凌霜皱眉。影阁+星痕,这组合可不太妙。
她转身看向赤霄门主。这位门主已经吓傻了,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饶......饶命......”
凌霜没理他,先把他和几个长老的修为废了,然后找来纸笔,写了份罪状,让他们签字画押。
做完这些,她放了把火。
大火从主殿开始蔓延,很快惊动了整个赤霄门。弟子们慌乱救火,没人注意到那些被废的高层,也没人发现偏殿里逃走的女子。
凌霜趁乱离开,回到望仙镇的客栈时,天还没亮。
陆昭渊在房间里等她:“解决了?”
“嗯。”凌霜坐下,倒了杯水,“还顺便抓了条大鱼。”
她把影阁的事说了。
陆昭渊眉头紧皱:“影阁要伏击青云宗弟子?时间、地点知道吗?”
“三天后,在‘落凤坡’。目标是青云宗一位内门长老的亲传弟子,好像姓楚。”凌霜回忆着搜魂得到的信息,“影阁出动了三个筑基后期杀手,还准备了一套困杀阵法。”
“那我们......”
“管。”凌霜放下杯子,“青云宗现在算咱们半个盟友,不能见死不救。而且......”
她眼中闪过冷光:“影阁的人,杀一个少一个。”
三天后,落凤坡。
这是一片荒凉的山谷,因传说曾有凤凰陨落于此而得名。谷中寸草不生,只有嶙峋的怪石和终年不散的死寂气息。
正午时分,一道青色剑光从天而降,落在谷口。
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修士,一身青云宗内门弟子服饰,筑基初期修为。他警惕地观察四周,手始终按在剑柄上。
“楚师兄怎么还不来......”他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三道黑影从三个方向的石头后跃出!呈品字形将他围住!
“青云宗的小子,等你很久了。”为首的黑衣人冷笑,“楚云帆那家伙临时有事来不了,不过杀你一个内门弟子,也够本了。”
年轻修士脸色一变:“你们是影阁?!”
“猜对了。”黑衣人一挥手,“动手!”
三人同时出手!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年轻修士咬牙迎战,剑光霍霍,但以一敌三,很快落入下风。他且战且退,却被逼向山谷深处——那里已经布下了困杀阵法!
就在他要踏入阵法范围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三个打一个,要不要脸啊?”
所有人都是一愣。
凌霜从一块大石头后面走出来,身后跟着陆昭渊。
她看了看场中局势,对那年轻修士说:“喂,青云宗的,需要帮忙吗?”
年轻修士警惕地看着她:“你是何人?”
“过路的。”凌霜很随意,“看不惯以多欺少,所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然,要收费的。”
“......”
“开玩笑的。”凌霜笑了,“免费。就当交个朋友。”
她转向三个黑衣人:“你们是自己滚,还是我送你们滚?”
黑衣人首领眼神阴冷:“找死!”
三人立刻改变目标,攻向凌霜!
凌霜叹了口气:“为什么总有人不信邪呢?”
她一挥手,混沌领域展开!
三个黑衣人瞬间感觉身体一沉,动作慢了数倍!他们惊骇地发现,自己的灵力运转都变得无比艰难!
“这......这是什么妖法?!”
“不是妖法,”凌霜走到他们面前,一人赏了一拳,“是科学。”
“砰砰砰!”三人倒飞出去,撞在石头上,晕了过去。
年轻修士看得目瞪口呆。三个筑基后期的影阁杀手,就这么......被秒了?
凌霜拍拍手,回头看他:“你叫什么名字?”
“在......在下青云宗内门弟子,周明。”年轻修士回过神来,连忙行礼,“多谢前辈相救!”
“别叫我前辈,听着老。”凌霜摆摆手,“我叫凌霜。这人情你先欠着,以后有机会还。”
周明点头如捣蒜:“一定一定!”
“对了,”凌霜想起什么,“你刚才说楚云帆?是你们宗门的?”
“是。楚师兄是内门第一天才,筑基后期修为,墨长老的亲传弟子。”周明解释道,“本来这次是他带队出来历练,但临时被长老叫回去了。”
墨长老的徒弟?凌霜记下了这个名字。
“行了,你赶紧回宗门吧。”她挥挥手,“路上小心点,说不定还有埋伏。”
周明犹豫了一下:“凌前辈,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回青云宗?您救了我,宗门必有重谢,而且......”
他看了看地上晕过去的三个杀手:“影阁的事,也需要向宗门汇报。”
凌霜想了想:“也好。正好我也要去青云宗办事。”
她转身对陆昭渊说:“叫飞舟队过来,咱们改道,跟周明一起走。”
陆昭渊点头,掏出传讯符。
半个时辰后,飞舟队抵达。周明看到那支整齐的飞舟队,又是一阵惊讶——这位凌前辈,似乎来头不小啊。
飞舟升空,向着青云宗方向飞去。
凌霜站在船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青山绿水,心里有些期待。
青云宗,我来了。
不知道墨长老见到我,会是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