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站在中院那片由他亲手制造的、触目惊心的“红地毯”中央,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似乎对他毫无影响。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血迹的双手和衣襟,又环视了一圈周围横七竖八、姿态各异的尸体——有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有蜷缩着像虾米一样的,有伸着手似乎想抓住什么的……刘家兄弟、二大妈、阎家几人、聋老太太,还有许多熟悉的邻居面孔,此刻都变成了冰冷僵硬的残破躯壳。
他的独眼里,没有恐惧,没有悔恨,甚至连疯狂都似乎沉淀了下去,只剩下一种极致的空洞和冷漠。
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屠杀,只是随手拂去了身上恼人的尘埃。
“咕噜……”
肚子里传来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易中海摸了摸肚子,感觉有些饿了。
激烈运动(杀人)之后,是需要补充能量的。
他提着还在滴血的长剑,步履平稳地跨过一具具尸体,走回了自家那扇被他踹开的房门。
对于门外的修罗场,他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回到屋里,他先是把长剑放在桌上,然后像往常一样,走到水缸边,舀水洗了洗手和脸,将脸上的血污大致擦去。
接着,他走到灶台边,生火,架锅,从米缸里舀出米,开始淘米做饭。
动作熟练,一丝不苟,仿佛外面不是尸山血海,而是寻常的午后。
他甚至还有心情从角落里翻出半个舍不得吃的腊肉,切了几片薄薄的,准备等饭快熟的时候放上去一起蒸。
腊肉的咸香渐渐弥漫开来,与门外飘进来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其诡异、令人作呕的气味,但易中海恍若未闻。
他就这么静静地等着饭熟。
期间,他甚至还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灶膛前,看着跳跃的火苗,眼神有些发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许是在回忆刚才杀人的“爽快”?
也许是在盘算接下来的“行程”?
或者,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地放空。
饭好了。
他盛了满满一大碗白米饭,上面铺着那几片晶莹剔透、冒着油光的腊肉。
他端着碗,坐到桌边,拿起筷子,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咀嚼声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吃得很香,很投入,仿佛那是世上最美味的佳肴。
偶尔有米粒掉在桌上沾染的血迹(可能是他自己手上的)上,他也毫不在意,夹起来照样送进嘴里。
吃饱喝足,他放下碗筷,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然后,他再次拿起桌上那把血迹已干、变得暗红的长剑,用抹布仔细地擦拭了一番,直到剑身重新泛起幽冷的寒光。
“该干活了。”易中海低声自语,声音依旧尖细,却平静得可怕。
他心里的名单还很长。
傻柱,那个碍眼的蠢货,以前还有点用,现在纯属多余,而且可能知道些什么。
一大妈,那个背叛自己的女人,肚子里还怀着野种,不能留。
还有厂里的杨厂长、李副厂长,街道的王主任……这些曾经给他脸色看、羞辱过他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虽然上面还有血渍),将长剑用一块破布裹了裹,背在身后。然后,他像个准备出门办事的普通老头一样,推开房门,再次踏入了那片血腥的院落。
他甚至没有再看满地的尸体一眼,径直穿过中院,走出了四合院的大门,消失在胡同口。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身后那片死寂的院子里,如同一个从地狱归来、完成了某项任务后又悄然离去的幽灵。
……
大约一个小时后。
傻柱搀扶着刚从医院复查回来的易大妈,有说有笑(主要是傻柱在说,易大妈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四合院门口。傻柱还在叨叨着:“一大妈,您就放宽心,好好养着,等秦姐他们回来……哎哟,这什么味儿?”
刚踏进前院,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混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腐败气息。
两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当他们穿过月亮门,看到中院那幅景象时,时间仿佛瞬间凝固了。
满地的尸体!流淌的、已经半凝固的暗红色血液几乎覆盖了整片地面!残肢断臂,狰狞的死状,死不瞑目的眼睛……
“呕——!!!”
傻柱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早上吃的窝头咸菜混合着胃酸,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吐了一地。
他扶着墙,弯着腰,剧烈地干呕着,眼泪鼻涕都呛了出来。
易大妈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尖叫,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软软地瘫倒在地。
傻柱强忍着眩晕和恶心,连滚爬爬地扑过去,扶起易大妈,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好不容易把她弄醒。
易大妈醒来后,看着眼前的景象,又是浑身发抖,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恐惧的抽气声。
“杀……杀人了!全……全死了!”傻柱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他长这么大,打架斗殴见过,头破血流也见过,可何曾见过这般地狱般的景象?!这简直就是灭门惨案!
“快……快报警!!”傻柱勉强找回一丝理智,对易大妈吼道,他自己也连滚爬爬地冲出院子,朝着最近的公用电话亭跑去,一路上跌跌撞撞,脸色惨白如纸。
……
公安局接到报案,值班民警起初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
灭门?
在四九城的四合院里?
这都什么年代了?
但听着报案人(傻柱)那语无伦次、充满极度恐惧的描述,警察意识到事情可能真的严重了。
很快,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傍晚的宁静。数辆警车,载着全副武装的公安干警和刑侦技术人员,呼啸着赶到了四合院。
当警察们踏进中院,看到那如同屠宰场般的景象时,饶是经验丰富、见过不少场面的老警察,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骤变。
“我的天……”
“这……这是……”
太惨烈了!
死者数量之多,死亡方式之残忍(大多是一剑毙命或割喉),现场之血腥,完全超乎想象!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仇杀或激情杀人,更像是一场……有预谋的、冷酷无情的屠杀!
“快!封锁现场!保护痕迹!通知局里,请求增援!这绝对是大案要案!”带队的刑警队长脸色铁青,迅速下达命令。
警察们强忍着生理和心理的不适,开始小心翼翼地勘察现场,拍照,寻找线索,辨认死者身份。
初步清点,院里在家的住户,几乎被屠戮殆尽!这简直是耸人听闻的恶性案件!
是谁干的?
动机是什么?
仇杀?
可什么样的仇恨能让凶手对这么多男女老少下如此毒手?
抢劫?
也不像,不少人家门都开着,屋里并没有被翻动抢劫的痕迹。
难道……是潜伏的特务搞破坏?
可特务搞破坏,通常目标是重要设施或人物,跑到一个普通居民院里搞这种无差别屠杀,除了制造恐慌,似乎没什么实际意义,而且风险极高。
办案经验丰富的刑警队长眉头紧锁,感觉这个案子处处透着诡异。
凶手手段专业(至少杀人很利落),心理素质极其过硬(在杀了这么多人后还能从容离开),目的不明……这绝对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现场提取到的脚印有些杂乱,但依稀能分辨出一些不属于死者的足迹。
凶器推断是某种锋利的刀具,可能是剑或者长刀。
……
轧钢厂,下班时间已过,厂区里显得有些冷清。
李副厂长哼着小曲,正美滋滋地收拾着办公桌,盘算着晚上是去找那个新认识的小寡妇,还是去老相好那里。
想到易中海那个老东西最近灰头土脸的样子,他心情就更好了。
以前还得给那老东西几分面子,现在?
哼,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谁啊?进来。”李副厂长头也没抬。
门开了,易中海低着头,背着一个用破布裹着的长条包裹,走了进来,顺手把门带上了。
李副厂长抬头一看,是易中海,脸上立刻堆起了虚伪的笑容:“哟,老易啊?这么晚了还没走?有事?”
他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说几句软话,缓和一下关系,毕竟易中海技术还在,说不定哪天还用得上。
易中海抬起头,露出那只黑洞洞的独眼和光洁的下巴。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副厂长,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李副厂长被他这眼神看得心里有些发毛,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老易?你……你这是……”
话音未落!
易中海动了!
快如鬼魅!
他反手抽出背后包裹里的长剑,剑光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取李副厂长的脖颈!
李副厂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瞳孔骤然收缩。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没看清易中海是怎么拔剑,怎么出手的。
他只感觉脖子一凉,视野开始旋转、升高。
他看到了天花板,看到了易中海那冰冷无情的独眼,看到了自己那具还坐在椅子上、脖颈处正疯狂喷涌鲜血的无头身体……
“原来……脑袋掉了……是这样的感觉……”
这是李副厂长最后一个模糊的念头,随即,无尽的黑暗便彻底吞噬了他。
易中海看都没看滚落在地的头颅和喷血的尸体,甩了甩剑上的血珠,将长剑重新用破布裹好,背回身后。
他就像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面无表情地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顺手还将门轻轻带上,仿佛里面什么都没发生。
走廊里空无一人。
易中海步伐平稳,朝着下一个目标——杨厂长的办公室,或者他的家——走去。
他的复仇名单,还很长。
而他的剑,依旧冰冷,渴望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