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在四合院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现场忙活了很久,拍照、记录、询问幸存者(主要是吓傻了的傻柱和魂不守舍的易大妈)、走访附近居民……
一通折腾下来,虽然没有后世那么先进的刑侦技术,但凭借现场勘查和证人证言,几条关键线索逐渐拼凑起来,指向性越来越明确。
现场没有找到凶器。
但根据多名死者身上那干净利落、多为颈部或心口一剑致命的伤口形态,以及伤口深度和角度,经验丰富的法医推断凶器很可能是一把长度适中、极为锋利的剑或类似刀具。
结合易大妈和傻柱提到易中海最近行为异常,头上带伤(独眼),声音变细,在案发后却神秘失踪,其家中灶台尚有温热的饭菜,桌上留有擦拭痕迹和包裹长条物的破布纤维,床铺下还发现了一些练习剑法的图谱(粗糙手绘)……
最重要的是,通过排查,发现四合院里少了的那把剑——据院里老人回忆,易中海前阵子似乎从黑市淘换回来一把旧剑,还曾在小树林比划过——正是符合凶器特征的物品。
动机也似乎找到了。
极度的羞辱(被骂太监、绝户)、长期的积怨(与刘海中、阎埠贵家的矛盾)、加上可能存在的经济纠纷,以及易中海本人近期明显的精神状态异常(独眼、声音变化、性情大变),多重因素叠加,很可能导致了这个平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老工人,突然心理崩溃,采取极端暴力行为进行报复。
虽然缺乏直接证据(比如指纹、目击他杀人的证人),但所有的间接证据和逻辑链条,都严丝合缝地指向了易中海。
“立刻向上级汇报!申请对易中海进行全市,不,全省通缉!”
刑警队长面色凝重地拍板,“此人极度危险,拥有较强的个人武力(从杀人手法看),且心理扭曲,很可能继续作案!通知各派出所、车站、码头,加强盘查!发现疑似人员,立刻控制,必要时可采取强制措施!”
一张针对易中海的通缉令,迅速被印制出来,分发到各个相关单位。
通缉令上简单描述了易中海的体貌特征:男,五十多岁,身高约一米七,左眼失明(或受伤),嗓音可能较尖细,下巴无须,可能携带长剑类凶器,极度危险。
全城的公安系统都动了起来,撒开大网,搜寻这个制造了骇人听闻灭门惨案的“独眼屠夫”。
而关于四合院惨案的各种流言版本,也开始在民间悄然流传,越传越邪乎。
……
就在警方紧锣密鼓布控搜捕的同时,易中海已经如同幽灵般,来到了轧钢厂的厂区深处。
天色已晚,厂里除了少数加班的车间和保卫科,大部分地方都静悄悄的。
杨厂长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作为一厂之长,杨厂长事务繁忙,时常加班。
此刻,他正皱着眉头看着一份生产报表,心里盘算着下个季度的任务指标。
对于易中海这个人,他心情很复杂。
以前是厂里的技术骨干,八级工,他也曾颇为倚重。
但自从易中海接连出事——精神病、耍流氓传闻、在厂里名声扫地——杨厂长对他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甚至有些厌烦,觉得他给自己和厂里抹了黑。
上次李副厂长当众辱骂易中海,他虽然觉得过分,但也没出面制止,潜意识里也觉得该让这老家伙受点教训。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进来。”杨厂长头也没抬。
门开了,易中海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反手轻轻关上门。
杨厂长听到脚步声不对,抬头一看,见是易中海,脸上闪过一丝意外和不耐烦:“易师傅?这么晚了,有事?”
他注意到易中海头上缠着脏兮兮的绷带,露出那只黑洞洞、异常吓人的眼窝,下巴光溜溜的,整个人透着一种阴森感,心里不由得有点发毛。
易中海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杨厂长,那只独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空洞得让人心悸。
杨厂长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放下手中的报表,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试图用他惯常的领导口吻说道:
“老易啊,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些。院里的事,厂里不方便过多干涉。但你也要注意影响,毕竟你还是咱们厂的工人嘛。有什么困难,可以跟组织反映,不要走极端。你看你最近……状态很不好。”
他顿了顿,看着易中海毫无反应的脸,心里那点不安逐渐扩大,又补充道:
“关于李副厂长上次的态度问题,我批评过他了。大家都是同志,有什么矛盾可以坐下来谈嘛。你……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养好伤,厂里的大门,还是向你敞开的。”
他这话半真半假,主要是想先把这尊看起来不太正常的“瘟神”送走。
易中海终于开口了,声音尖细平稳,却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杨厂长,我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
杨厂长心里咯噔一下,强笑道:“那……那你来是?”
“我来,”易中海慢慢向前走了一步,“是问问你,当初李富贵(李副厂长)骂我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易中海为厂里干了半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因为我一时糊涂(指精神病事件),你们就都看不起我,踩我,骂我,逼我……”
他的声音渐渐拔高,带着一种压抑的怨毒,“他骂我是绝户,是废物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心里偷着乐?觉得我这老东西终于完蛋了,可以随便欺负了?”
杨厂长脸色变了,连忙摆手:“易师傅!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李副厂长他说话是难听了点,我已经批评他了!你不要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易中海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杨厂长,你摸着良心说,你真的看得起我吗?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丢厂里的脸,巴不得我早点滚蛋,或者……干脆死了干净?”
“没有!绝对没有!”杨厂长后背开始冒冷汗,他感觉到了危险,一边矢口否认,一边悄悄将手伸向桌下的一个隐秘按钮——那是直通保卫科的警报器,“易师傅,你冷静点!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心里有气!这样,我明天就召开会议,严肃处理李副厂长!恢复你的名誉!你看怎么样?你先回去,一切好商量!”
他试图用话语安抚易中海,争取时间。
“商量?”易中海摇了摇头,独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太晚了。李富贵,我已经送他下去了。现在,轮到你了。”
杨厂长听到这话,如遭雷击,伸向警报器的手猛地僵住,脸上血色尽褪:“你……你说什么?!李副厂长他……”
“死了。”易中海轻描淡写地说道,同时,他的手缓缓移向背后,握住了那用破布包裹的剑柄,“就像你们希望的那样,我这个老废物,终于‘完蛋’了。不过,在完蛋之前,我得把该算的账,都算清楚。”
“易中海!你疯了?!”杨厂长再也无法保持镇定,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又惊又怒,“你这是犯罪!是杀人!你快住手!保卫科马上就到!”
“晚了。”易中海猛地扯掉破布,长剑出鞘,寒光映着他那只冰冷的独眼,“你们逼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天?”
话音未落,剑光已然暴起!
依旧是那快如鬼魅的辟邪剑法,直刺杨厂长心口!
杨厂长到底年轻些,也有些身手(早年当过兵),生死关头,爆发出惊人的潜力,猛地向旁边一扑!
“嗤啦!”剑锋划破了他的胳膊,带出一溜血花,但没能刺中要害。
杨厂长摔倒在地,也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地朝着门口跑去,嘴里大喊:“来人啊!救命!易中海杀人了!!”
易中海一击不中,毫不停顿,身形如同跗骨之蛆般紧随而上,剑光纵横,封死了杨厂长的退路。
办公室空间狭小,杨厂长根本无处可逃。
他抓起椅子砸向易中海,被易中海轻易一剑劈开。
他试图去抓桌上的暖水瓶、文件架……一切能扔的东西,但在易中海那诡异迅捷的剑法面前,都如同儿戏。
“易中海!求你!放过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提拔你!我给你涨工资!我把李副厂长的位置给你!!”
杨厂长吓得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求饶,哪还有半点厂长的威严。
易中海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只有那只独眼,冰冷地锁定着目标。他仿佛在欣赏猎物临死前的挣扎。
“这些话,”易中海尖细的声音如同催命符,“留着下去跟李富贵说吧。”
剑光一闪!
杨厂长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他捂着喷血的喉咙,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易中海,身体缓缓软倒,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易中海走到他身边,低头看了一眼,确认断气。
然后,他像之前一样,用杨厂长桌上的一块抹布,仔细擦拭了剑身上的血迹,重新用破布裹好,背回身后。
他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寂静的厂区。
远处,似乎有手电筒的光束和隐约的嘈杂声传来——可能是保卫科的人听到动静赶来了,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易中海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平静。
他拉开窗户,如同一只灵巧的猫,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融入了厂区深处的黑暗之中。
办公室内,只剩下杨厂长逐渐冰冷的尸体,和空气中弥漫开的、新鲜的血腥味。
而轧钢厂保卫科的人赶到时,只看到洞开的窗户和死状凄惨的厂长,凶手早已不知所踪。
易中海的复仇名单上,又划掉了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