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2日 星期二 多云
今天下午,江屿又摸了摸我的头。
我们刚从图书馆出来,我正抱着刚借的《挪威的森林》和他争论直子和绿子谁更适合渡边君,他突然停下脚步,伸出右手,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像抚摸一只温顺的小动物。
那一刻,我愣住了。江屿的手掌很温暖,透过发丝传递过来,有种说不清的亲昵。我抬眼看他,他却只是笑了笑,说了句:“书呆子。”然后继续往前走,仿佛刚才那亲昵的动作再自然不过。
他大概没注意到,或者根本不在意——我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抱着书傻傻地跟着他,脑子里乱成一团。
江屿是三个月前转来我们系的交换生。说实话,第一次在阶梯教室看见他时,我以为自己看到了青春电影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不是那种夸张的帅气,而是干净、清爽,笑起来时眼角有细细的纹路,像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
命运般的是,老师恰好安排他坐在我旁边的空位。更命运般的是,我们竟然住在同一栋公寓楼,只是不同楼层。于是很自然地,我们开始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渐渐地,这成了习惯。
但今天这个摸头的动作,在我们的关系里还是第一次。
回到宿舍后,我对着镜子看了很久。我的头发是普通的棕色,长度及肩,发质偏细软,不算特别柔顺,甚至今天因为赶着去图书馆连梳子都没好好用。这样的头发,有什么值得摸的呢?
除非…他只是一时兴起,像对待任何可爱的事物那样。
这个念头让我心里一阵发紧。
我见过江屿摸小狗。学校附近有家便利店,店主养了一只柯基叫“面包”。每次路过,江屿都会蹲下来摸摸“面包”的脑袋,逗它玩一会儿。他摸狗的样子特别温柔,眼神里都是笑意。
我也见过他摸流浪猫。图书馆后面的小花园里有几只常驻的流浪猫,江屿书包里总备着小袋猫粮。那些警惕心很强的猫,在他面前却格外温顺,任由他抚摸头顶。
甚至有一次,我们在精品店看到一只巨大的毛绒泰迪熊玩偶,江屿也伸手摸了摸它的头,转头对我说:“手感不错。”
所以,我的头,和那些小狗、小猫、毛绒玩偶的头,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这大概就是问题的核心:我害怕自己只是江屿眼中另一只需要安抚的小动物,而不是...特别的那一个。
我翻开日记本,想记下此刻的心情,却发现自己写的全是“他今天摸了我的头”以及一连串的问号。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江屿发来的消息:“明天老时间图书馆?”
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最终只回了一个:“好。”
简单,安全,不会暴露我此刻混乱的心情。
但躺到床上,那个摸头的动作却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放。他的手是怎样落下的,力道有多轻,停留了几秒,我当时的反应有多傻...每一个细节都被无限放大。
我突然想起上周发生的一件事。那天在咖啡厅,江屿的前女友——那个在英国留学的女孩——打来视频电话。我刚好去洗手间,回来时听到江屿对着手机说:“...别闹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语气温柔但坚定。
等我坐下,他很快结束了通话,对我笑了笑:“抱歉,一个老朋友。”
我没问,他也没解释。但现在想来,他摸我头的动作,会不会是因为前女友的电话让他想起了什么?或者只是他安抚人的习惯性动作?
越想越乱。我抓起枕头盖住脸,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
但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问:如果是真的喜欢,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如果只是习惯性地对所有人都好,为什么偏偏对我格外亲近?
我不知道答案。
也许明天,我应该试探一下?
不,那样太明显了。万一他根本没有那个意思,我们之间这种舒服的相处模式就会被彻底打破。
可是...如果什么都不做,我又要这样猜多久呢?
## 5月13日 星期三 晴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图书馆的落地窗洒进来,在书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故意迟到了十分钟,到的时候江屿已经坐在老位置了。他今天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专注看书的样子格外好看。
“抱歉,起晚了。”我小声说,在他对面坐下。
江屿抬头,笑了笑:“没关系,我也刚到不久。”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你昨晚没睡好?有黑眼圈了。”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摸了摸眼下:“很明显吗?”
“一点点。”他说,然后又补充道,“不过还挺可爱的。”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整个上午,我们都在安静地学习。但我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时不时偷偷抬眼看他。江屿学习时很认真,眉头微微蹙起,手指无意识地转着笔。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中午,我们一起去了常去的拉面店。等餐的时候,我终于鼓起勇气,装作随意地问:“你好像很喜欢小动物?”
江屿正在看菜单,闻言抬头:“嗯?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起你经常喂图书馆后面的那些猫。”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你家里养宠物吗?”
“小时候养过一只金毛,叫乐乐。”他的眼神柔和下来,“后来它老了,走了,我就没再养过。总觉得还是会难过。”
“所以你才经常摸那些流浪猫狗?”我问,心跳开始加速。
江屿想了想:“可能是吧。看到它们,会想起乐乐。”他顿了顿,看着我,“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好奇。”我低下头,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冰水,“觉得你对动物特别温柔。”
江屿笑了:“不只是动物,我对人也挺温柔的啊。”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震。我抬眼看他,他正笑着看我,眼神清澈,没有躲闪。
服务员适时地端来了拉面,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我一边吃面,一边在心里反复咀嚼他刚才的话。
“不只是动物,我对人也挺温柔的啊。”
这算什么回答?是在暗示他对所有人都一样,还是在暗示我也包含在他“温柔对待”的范围内?
面的热气熏得我眼睛有点湿润。
下午回到图书馆,我决定不再胡思乱想,专心准备下周的期中考试。江屿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轻声问:“你今天好像有心事?”
“没有啊。”我否认得太快,反而显得可疑。
江屿看了我几秒,没再追问,只是把一盒薄荷糖推到我面前:“提提神。”
“谢谢。”我拿了一颗,清凉的味道在口中化开,稍稍平复了心情。
学习到四点左右,江屿说要去买咖啡,问我要不要一起。我摇摇头:“我还有几页看完。”
他离开后,我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意识到:我可能已经陷得太深了。
手机震动,是闺蜜小雨发来的消息:“怎么样?有什么进展吗?”
我苦笑,回复:“他昨天摸了我的头。”
三秒后,小雨直接打来了电话。我赶紧跑到楼梯间接听。
“他摸你的头?什么时候?怎么摸的?详细说来!”小雨的声音充满兴奋。
我简单描述了昨天的情况,然后说出了我的担忧:“...但我见过他摸小狗、摸小猫,甚至摸毛绒玩具。你说,他会不会只是习惯性动作?”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小雨说:“亲爱的,我理解你的顾虑。但你要知道,江屿对你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他会每天和你一起学习,记得你不吃香菜,下雨天多带一把伞,你感冒时给你送药...这些他也会对小狗做吗?”小雨反问。
我愣住了。
“而且,”小雨继续说,“如果他真的只是把你当普通朋友,摸头这种略带亲昵的动作,男生通常会避免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潜意识里已经把你当作更亲近的人。”小雨说,“或者,他在试探你的反应。”
挂掉电话后,我靠在墙上,心里更乱了。
回到座位时,江屿已经回来了,面前放着一杯咖啡和一杯热巧克力。他把热巧克力推到我面前:“给你买的,记得你说过不喜欢咖啡。”
“谢谢。”我接过杯子,温暖的触感从手心蔓延开来。
“刚才在跟谁打电话?看起来挺严肃的。”江屿随口问道。
“小雨,我闺蜜。”我犹豫了一下,决定反守为攻,“她在问我...感情问题。”
江屿挑起眉:“哦?什么感情问题?”
“就是...”我深吸一口气,“她喜欢上了一个男生,但不确定那个男生是不是也喜欢她。”
江屿喝了口咖啡,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然后呢?”
“那个男生对她很好,很温柔,会摸她的头...”我说到这里,声音不自觉地变小了,“但她不确定,这是只对她一个人的特别,还是那个男生对所有人都这样。”
说完这段话,我的脸已经热得发烫。我不敢看江屿,假装专注地喝着热巧克力。
沉默持续了几秒,感觉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然后我听到江屿轻声说:“那她可以直接问啊。”
我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他的表情很平静,但眼神里有某种我读不懂的情绪。
“问什么?”我的声音有些发干。
“问那个男生,”江屿缓缓地说,目光没有离开我的眼睛,“‘你摸我的头,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你也想摸别的女孩的头?’”
我的心跳如鼓。
“那...如果她问了呢?”我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
江屿笑了笑,那笑容里有几分认真,几分温柔,还有一丝...紧张?
“那就要看那个男生怎么回答了。”他说,然后低下头继续看书,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普通的闲聊。
但我注意到,他翻书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江屿的话在我脑海里反复回响。他是在暗示我应该直接问吗?还是在暗示他会给我想要的答案?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可能需要鼓起比想象中更大的勇气。
## 5月14日 星期四 多云转雨
今天下雨了。
下午从教学楼出来时,雨下得正大。我和江屿都没带伞,只好站在屋檐下等雨小一点。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形成一道透明的水帘。偶尔有撑着伞的学生匆匆走过,溅起细小的水花。
“看来要等一会儿了。”江屿说,靠在了墙上。
“嗯。”我应了一声,目光落在远处被雨模糊的景物上。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只有雨声在耳边作响。这种沉默不尴尬,反而有种奇妙的舒适感,就像我们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对了,”江屿忽然开口,“昨晚我梦到你了。”
我转头看他,心跳又开始加速:“梦到我什么?”
“梦到我们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好像是动物园,但又不像。”他回忆着,“你在喂长颈鹿,我站在旁边看着,然后你突然转过头问我...”
“问你什么?”
江屿停顿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问我为什么总看你。”
我的呼吸一滞。
“那你怎么回答的?”我小心翼翼地问。
江屿转过头,看着我。雨水反射的光在他眼中跳跃,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格外深邃。
“我说,”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淹没,“‘因为你的头发在阳光下是金色的’。”
我愣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的头发是棕色的。”
“我知道。”江屿笑了,“梦里嘛,不讲逻辑。”
但我注意到,他的耳朵微微发红。
雨渐渐小了,从瓢泼大雨变成了绵绵细雨。江屿说:“走吧,这样应该不会淋得太湿。”
我们并肩走进细雨中。雨丝很细很密,落在脸上凉凉的。走到公寓楼下时,我们的头发和肩膀都已经湿了。
在电梯里,我看着镜子中湿漉漉的自己和站在旁边的江屿,突然想起昨天他说的话。
“那就要看那个男生怎么回答了。”
也许,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也许,我不需要再问了?
电梯停在我的楼层,门开了。我走出去,转身对江屿说:“明天见。”
“明天见。”江屿微笑着,直到电梯门缓缓关上。
回到房间,我换了干衣服,擦干头发,然后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景。雨又开始下大了,敲打着玻璃窗,发出清脆的声音。
手机响了,是江屿发来的消息:“记得喝点热水,别感冒了。”
我回复:“你也是。”
犹豫了一下,我又加了一句:“谢谢你的热巧克力。”
他很快回复:“不客气。其实我一直记得你不喜欢咖啡。”
这句话很简单,但不知道为什么,让我眼眶发热。
我放下手机,从书架上拿下那本《挪威的森林》,翻到昨天看到的地方。渡边君正在回忆直子,书里写着:“我或许真的爱她,或许只是喜欢那个深爱着她的自己。”
那么江屿呢?我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只是喜欢那个喜欢着他的自己?
我想起他摸我头时的温度,想起他记得我不喝咖啡,想起他梦到我,想起他在雨中微红的耳朵。
这些细碎的瞬间像拼图一样,在我心中慢慢拼凑出一个答案。
也许,我不该再纠结于那个摸头的动作究竟意味着什么。也许,重要的是这些日子里累积的所有温柔,所有默契,所有不言而喻的瞬间。
但即使这样想着,那个问题依然萦绕在心头:
你摸我的头,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别的小狗的头你都想摸?
## 5月15日 星期五 晴
今天是决定性的一天。
早晨醒来时,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房间。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做了一个决定:今天我要问出来。
无论答案是什么,我都要知道。
这个决定让我既紧张又释然。紧张是因为害怕答案不是我想要的,释然是因为终于不用再猜来猜去。
上午的课我几乎没听进去,满脑子都在排练该怎么开口。直接问会不会太突兀?委婉一点又怕他听不懂。
课间休息时,江屿注意到我的心不在焉:“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发呆。”
“没什么,”我连忙说,“就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他追问。
我看着他关心的眼神,突然有了勇气:“想...下午要不要去那个有柯基的便利店。”
江屿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好啊,‘面包’肯定很高兴。”
于是下午下课后,我们一起去了便利店。店主看到江屿,热情地打招呼:“又来啦?‘面包’在后院呢。”
我们绕到后院,那只胖乎乎的柯基立刻摇着短尾巴跑了过来。江屿蹲下来,熟练地摸了摸它的头。“面包”享受地眯起眼睛,蹭着他的手。
看着这一幕,那个问题又浮现在我脑海中。
江屿摸小狗的样子确实很温柔,但和他摸我头时,有什么不同呢?我仔细观察,试图找出区别。
也许...是他眼神的角度?摸小狗时他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而摸我头时,他是看着我的。
也许...是他手指的力度?这个我实在分辨不出来。
也许,根本就没有区别。
这个念头让我心里一沉。
“面包”蹭了一会儿,就跑去找自己的玩具了。江屿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吧?”
“江屿。”我叫住他。
他转身,看着我:“嗯?”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我心中好几天的问题:
“你那天摸我的头,”我的声音有些发抖,“是因为你也想摸别的小狗的头,还是因为...”
我停顿了一下,鼓起全部的勇气:
“还是因为,你喜欢的是我?”
问完这句话,时间仿佛静止了。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能听到远处街道的车流声,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江屿的表情从惊讶,到困惑,再到恍然,最后化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然后,他抬起手,又一次摸了摸我的头。
但这次,他的动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轻柔,都要缓慢。他的手从我的发顶滑到耳侧,最后停在我的脸颊旁。
“林晓,”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很轻但很清晰,“我摸过小狗的头,摸过小猫的头,甚至摸过毛绒玩具的头。”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但他接着说:“但只有在摸你头的时候,我会心跳加速。”
我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神那么认真,那么温柔,还有一丝紧张。
“只有在摸你头的时候,我会想这个动作是不是太亲昵了,会不会让你觉得不舒服。”
“只有在摸你头的时候,我会在意你的反应,会记住你当时的表情。”
他停顿了一下,拇指轻轻摩挲我的脸颊:
“所以,回答你的问题:我想摸的从来都不是小狗的头。”
“我想摸的,只有你的头。”
世界在那一刻安静下来。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他的话在我耳边回响。
然后,我感到有什么温软的东西轻轻碰了碰我的额头。
是江屿的嘴唇。
一个轻柔的,克制的,落在额头的吻。
“因为我喜欢你,林晓。”他在我耳边轻声说,“只喜欢你。”
眼泪毫无预警地涌了上来。我眨眨眼,试图控制住情绪,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别哭啊。”江屿慌了,手忙脚乱地找纸巾。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又哭又笑地说:“我只是...太高兴了。”
他找到纸巾,小心翼翼地帮我擦眼泪,动作笨拙但温柔。
“所以你这几天心神不宁的,就是在想这个问题?”他问。
“嗯。”我不好意思地点头,“我以为你对所有人都一样好。”
江屿笑了:“我对人是挺好,但对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想了想:“我会记得你不喝咖啡,但不会记得别人不喝什么。我会在雨天担心你有没有带伞,但不会这样担心别人。我会梦到你,但不会梦到别人。”
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
“最重要的是,我只想摸你的头,只想牵你的手,只想...”
他停住了,耳朵又红了。
“只想什么?”我追问,心里甜得像灌了蜜。
江屿没有回答,而是用行动代替了语言——他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很大,很温暖,完全包裹住我的手。我们的手指自然而然地交缠在一起,像它们本来就该这样。
“这样。”他轻声说。
我们就这样牵着手,慢慢走回公寓。一路上没有说话,但沉默中充满了甜蜜的气息。
到公寓楼下时,夕阳正好,把天空染成了橙红色。江屿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
“所以,我们现在是...”
“是什么?”我明知故问。
“是...在一起了?”他问,眼神里有一丝不确定。
我笑了,用力点头:“嗯,在一起了。”
江屿也笑了,那笑容比夕阳还要温暖。他再次摸了摸我的头,但这次,我一点也不怀疑这个动作的含义了。
因为紧接着,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了我。
不是额头,而是嘴唇。
一个轻柔的、短暂的、但无比确定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