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念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屏幕上跳动着“林舟”的名字，她揉了揉还带着些肿的眼睛接起：“林助理？”
“苏小姐，我在你宿舍楼下，陆总让我把东西给你送上来。”林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苏念愣了愣，才想起昨晚陆沉渊说的话。她披了件外套下楼，见林舟手里拎着两个袋子，一个是叠得整整齐齐的米白色针织衫，另一个装着几盒早餐，还冒着热气。
“陆总说，这件针织衫你先穿着，尺码是按你平时的尺寸估的。”林舟把袋子递过去，“还有早餐，他说你昨晚没吃好。”
苏念接过袋子，指尖碰到温热的早餐盒，心里泛起一阵暖意。“替我谢谢陆总。对了，这件西装……”她指了指肩上的外套，昨晚洗干净后熨烫得平整，还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陆总说，你留着吧。”林舟笑了笑，“他办公室还有备用的。”
回到宿舍，苏念把针织衫换上——尺码刚刚好，柔软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很舒服。她打开早餐盒，里面是小米粥和蒸饺，都是她平时爱吃的。原来他连这些都注意到了。
正吃着早餐，手机又响了，是张妈打来的。苏念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苏小姐……”张妈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听说阿阳昨晚对你……是我没教好儿子，我对不起你啊！”
“张妈，你别这样。”苏念叹了口气，“事情已经过去了。”
“陆总停了我丈夫的资助，医院说今天再不交手术费，就要停药了……”张妈哽咽着，“苏小姐，求你帮我跟陆总说说情，阿阳他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苏念沉默了。她能理解张妈的处境，可陈阳昨晚的行为，实在让她无法原谅。
“张妈，”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陈阳的错，该他自己承担。我真的没办法原谅他，但你丈夫的手术费，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我这里还有些积蓄，你先拿去应急。”
电话那头的哭声顿了顿，随即传来更响的呜咽：“苏小姐，你真是个好人……我……”
“别说了。”苏念打断她，“你把医院的账号发给我，我现在就给你转过去。”
挂了电话，苏念把早餐盒收拾好，心里却有些沉甸甸的。009在脑海里叹气：“宿主，你就是太心软了。”
“张妈是无辜的。”苏念打开电脑，调出陆明宇的资料，“而且，我帮她，不是为了陈阳，是为了不让陆明宇的阴谋得逞后，还有人因为他而家破人亡。”
正看着，手机又亮了，是陆沉渊发来的短信：“张妈的事，我知道了。手术费我已经让林舟交了。你不用操心。”
苏念愣了愣，随即笑了。她就知道，他不是那么冷血的人。
她回复：“谢谢。”
很快收到回复：“下午三点，老宅见。陆明宇会在。”
苏念看着屏幕，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该收网了。
下午两点半，苏念提前抵达陆家老宅。林舟已在侧门等候，见她来，低声道：“陆总在书房，陆明宇刚到，正在客厅陪老爷子说话。”
苏念点点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背包带——里面装着张妈的证词和那包白色粉末样本。穿过回廊时，客厅隐约传来陆明宇的笑声，混着老爷子的咳嗽声，听起来一派和睦。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书房门。
陆沉渊正站在窗边看文件，听见动静回头。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的银表。“来了。”他指了指桌上的保温杯，“林舟泡的蜂蜜水，你喝点。”
苏念走过去，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温热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稍微缓解了紧张。“陆明宇那边……”
“他在等机会。”陆沉渊将文件合上，“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好，他想借侍疾的由头，把老宅的事揽过去。今天这场面，是他特意安排的。”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念肩上，“外套……穿着合适？”
苏念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那件米白色针织衫，脸颊微热：“很合适，谢谢。”
“嗯。”陆沉渊移开视线，语气恢复平静，“等会儿吃饭时，张妈会‘不小心’把汤洒在陆明宇身上。你趁机把样本拿给林舟，他会交给法医那边。”
苏念点头：“张妈那边……”
“她已经准备好了。”陆沉渊走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拿出个小巧的录音笔，“这是备用的，以防万一。”
苏念接过录音笔，指尖碰到他的指腹，又飞快收回。“好。”
三点整，佣人来请吃饭。客厅里，陆明宇正给老爷子剥橘子，见苏念进来，眼神闪了闪，随即笑道：“这位是？”
“我助理，苏念。”陆沉渊语气平淡，“来帮我拿份文件。”
老爷子抬眼看了苏念一下，没多问，只是对陆沉渊道：“沉渊，你也坐。明宇说你最近忙，都没回老宅吃饭。”
“公司事多。”陆沉渊坐下，自然地将苏念安排在自己身侧。
饭桌上，陆明宇频频给老爷子夹菜，话里话外都在提“弟弟忙于工作，家里的事该我多分担”。苏念低头吃饭，指尖在桌下攥紧了背包带。
吃到一半，张妈端着汤进来，走到陆明宇身后时，脚下忽然一绊，砂锅“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滚烫的汤溅了陆明宇一裤腿。“对不起！对不起！”张妈慌忙去擦，手却“不小心”将一个小纸包掉在陆明宇脚边。
“你干什么！”陆明宇跳起来，脸色铁青，下意识去捡纸包。
“别动！”苏念及时出声，快步走过去，在他碰到纸包前弯腰拾起。指尖捏到粉末的瞬间，她抬头看向陆明宇，眼神清亮，“陆先生，这是什么？”
陆明宇的脸瞬间白了。老爷子皱眉：“明宇，这是怎么回事？”
“爸，这是……”陆明宇语无伦次，“是张妈掉的东西，跟我没关系！”
“是吗？”苏念将纸包递给赶来的林舟，“林助，麻烦你送法医那边检测。对了，张妈说，这是陆先生让她每天加在汤里的‘补药’。”
张妈“扑通”一声跪下，眼泪直流：“老爷子，我对不起您！是陆先生逼我的！他说只要我往陆总汤里加这个，就帮我丈夫交手术费……”
陆明宇又惊又怒：“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张妈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条，“这是您每次给我写的剂录，还有转账记录！”
老爷子看着那些证据，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陆明宇：“你……你这个孽障！”
陆明宇还想狡辩，陆沉渊忽然开口：“爸，我已经让法医查过了。这东西是慢性性腺抑制剂，我体内的残留，就是它。”他拿出体检报告，放在桌上，“明宇，你为了争家产，连亲弟弟都害？”
铁证如山，陆明宇脸色惨白如纸，瘫坐在椅子上。老爷子捂着胸口咳嗽，指着门口：“把他……把他给我赶走！陆家没有这种子孙！”
林舟示意保镖进来，将陆明宇架了出去。陆明宇挣扎着喊：“爸！二弟！我错了！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
客厅终于安静下来。老爷子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叹气。陆沉渊给老爷子顺气，对苏念道：“你先跟林舟回去。”
苏念点头，走到门口时回头，见陆沉渊正弯腰给老爷子递水，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沉稳。她轻轻带上门，心里那块悬了许久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坐进车里，林舟递给苏念一个信封：“陆总让我给你的。研发部的实习通知，下周一报到。”
苏念接过信封，指尖摩挲着烫金的“陆氏集团”字样，忽然笑了。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叶洒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的生活，真的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