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会大院的临时台子前,几个人围着初见雏形的两层小楼,目光里满是欣慰。青瓦白墙衬着蓝天白云,原木装饰透着质朴的暖意,竹子搭起的连廊蜿蜒曲折,既气派又藏着原生态的韵味,与周围的桃花林相映成趣。
“咱王家庄终于有像样的楼房了!”王铁匠伸出粗糙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墙角的青砖,语气里满是感慨,“想当年,住的都是漏风的土坯房,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咱也能住进这样的好房子!”
“是呀!”王健国站在一旁,望着小楼的雕花窗棂,笑着附和,“这小楼不仅气派,还特有咱村的味道,青瓦白墙,原木装饰,连竹子连廊都透着股灵气,完全没丢了原生态的底子!”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工地上,村民们陆续收工回家,唯有春桃还在忙着清点明天要发的蘑菇礼盒。
她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鬓角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
王国强走过去,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些心疼:“春桃,别忙了,天也黑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春桃闻言,手下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回家?一个人太孤单了,不如忙着点,心里还踏实。”
“身体要紧!”王国强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关切,“这一年你为村民的蘑菇跑销路,风里来雨里去,已经尽心尽力了,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只有让自己忙起来,才不会感到寂寞。”春桃的声音低了下来,目光直直地望着王国强,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自从生下宝军,王国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刻意与她保持距离。她心里清楚,他是为了她的名声,也是为了宝军不被人说闲话,可这份刻意的疏远,却像一根刺,扎在她心上。
王国强哪里不知道春桃的想法,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错的事不能再错了。
他已经和春花和好,打算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桃花也和于飞走到了一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唯独春桃,还孤身一人带着孩子,苦苦支撑。
沉默了许久,王国强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压在心里的话:“春桃,你该找一个人了!”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春桃耳边响起。她猛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王国强,眼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伤害与难以置信:“国强哥?你让我再找人?”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宝军是你的孩子,你让我找谁?难道你要我带着宝军,去跟一个不相干的人过日子吗?”
“春桃,我这不是心疼你一个人带着宝军太辛苦吗?”
王国强的声音有些干涩,他避开春桃的目光,心里五味杂陈。
他何尝不想对她负责,可他已经有了春花,不能再给她任何希望,“我知道委屈你了,可日子还得往前过,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孤单下去。”
“委屈?”春桃惨然一笑,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国强哥,我说过,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男人!以前是,以后也是!宝军也只认你这一个爸!你让我找别人,是想把我们母子推开吗?还是你觉得,我和宝军碍了你的事?”
她的话像一把刀子,扎在王国强的心上。他看着春桃眼里的幽怨与痛苦,心里充满了为难。
他想对她好,却又不能越界;想让她幸福,却又给不了她想要的未来。
“春桃,我不是这个意思。”王国强试图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春桃转身就走,背影在夕阳的余晖里显得格外单薄。
王国强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难受得厉害。晚风一吹,带着桃花的香气,却吹不散他心头的阴霾。
他知道,这件事,终究是他欠了春桃的。
接下来的几天,春桃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依旧带着妇女们种蘑菇、跑销路,只是话变少了,脸上也很少再有笑容。
她总是刻意避开王国强,就算偶尔碰面,也只是匆匆点头示意,眼神里的幽怨更深了。
王铁匠看出了端倪,拉着王国强在大棚边抽烟:“国强,你看春桃是不是有啥心事?这丫头最近不对劲啊,蔫蔫的,不像以前那么有干劲了。”
王国强叹了口气,心里的为难只能自己独自咽下去。
王铁匠沉默了许久,又开口道:“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你作为书记,也该多照顾照顾她们母子。”
王国强点了点头,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好好照顾春桃和宝军,就算给不了她爱情,也要给她和孩子一份安稳的生活。
这天,春桃又带着蘑菇礼盒去县城谈生意,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还下起了小雨。
她抱着宝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小路上,不小心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
春桃抬头一看,是王国强。他撑着一把伞,身上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大半。
“不是说了把宝军给春花看着吗?你怎么又带他出去?”王国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却是关切。
春桃看着他,眼里的泪水又忍不住掉了下来,哽咽着说:“国强哥,我不想再麻烦你们了。”
王国强叹了口气,轻声说:“先回家,有话咱们慢慢说。宝军都冻坏了。”
他接过宝军,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又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在孩子身上。春桃看着他笨拙却温柔的动作,心里的委屈与幽怨,似乎在这一刻,消散了不少。
回到家,王国强给宝军换了干净的衣服,又煮了姜汤,递给春桃:“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别感冒了。”
春桃接过姜汤,小口地喝着,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宝军均匀的呼吸声。
“春桃,对不起。”王国强率先打破了沉默,“我知道那天我说的话伤了你,可我也是真心为你好。你还年轻,不该一直这样孤单下去。”
“国强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心里只有你,装不下别人。”
春桃的声音很低,带着颤抖,“我不奢求什么,只要能留在你身边,看着你,看着宝军长大,就够了。”
王国强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春桃的心思,他这辈子都还不清了。或许,他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和宝军过上好日子,让她在王家庄,不再孤单。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屋子里的一切。王国强坐到她身边,看着春桃,认真地说:“春桃,以后有我在,你和宝军不会再孤单。”
春桃抬起头,看着王国强的眼睛,眼里的幽怨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希望。
她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贪念那丝无法触碰的温暖!
王国强没有推开她,反而紧紧的将她微凉的身体拥入怀中,看着那酷似桃花的脸,他有时也恍惚,他爱她又觉得亏欠她,就像亏欠桃花一样,注定无法给她一个完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