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谁,过来。”
姜南曦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拿着手术刀。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扭扭捏捏地走过来。
背上全是烂肉。
“夫人……疼吗?”
“不疼。”
姜南曦笑眯眯的。
“就像蚊子叮一下。”
然后手起刀落。
一大块腐肉被剜了下来。
“嗷——!!!”
汉子的惨叫声响彻云霄,惊起林中一片飞鸟。
“骗人!这哪里是蚊子!这是老虎咬的吧!”
姜南曦淡定地给他上药,包扎。
“那是你这只蚊子比较大。”
虽然疼。
但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原本发烧昏迷的士兵,第二天就能下地喝粥了。
原本以为要截肢的,现在能拄着拐杖骂娘了。
大家对这位“太子妃”那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连带着看牧牧的眼神,都充满了慈爱。
说到牧牧。
这小家伙简直成了全军的吉祥物。
他虽然不爱说话,总是板着一张小脸。
但他有个百宝箱啊!
那是姜南曦特意给他缝的一个大布袋子,挂在胸前。
“小少爷,渴了。”
一个士兵逗他。
牧牧看了他一眼,伸手进布袋子。
掏出一个大水壶,还是带吸管的那种。
“给。”
“小少爷,饿了。”
牧牧又掏。
这回是一把大白兔奶糖。
“吃。”
“小少爷,我这手破皮了。”
牧牧继续掏。
一卷创可贴。
“贴。”
大家虽然不知道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从哪来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喜欢牧牧。
“这孩子,神了!”
“这袋子是聚宝盆吧?怎么什么都有?”
仲靖昶有时候也会来逗牧牧。
“小土豆,给叔叔变把剑出来?”
牧牧冷冷地看着他。
然后掏出了一个——
指甲剪。
“剪剪。”
仲靖昶看着那个精致的小玩意儿,哭笑不得。
入夜。
队伍在一条河边扎营。
月朗星稀。
经过几天的急行军,大家都有些疲惫,营地里很快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姜南曦身上粘糊糊的,全是汗水和血腥味。
这几天忙着给人做手术,她觉得自己都快馊了。
“牧牧,走。”
姜南曦抱起已经快睡着的牧牧。
“娘亲带你去洗澡。”
虽然是野外,但姜南曦还是找了个隐蔽的下游河湾。
这里芦苇丛生,正好挡住视线。
“牧牧,你坐在这块大石头上。”
姜南曦把牧牧放下,塞给他一包薯片。
“帮娘亲看着点,要是有人来,就学猫叫。”
“喵?”
牧牧歪着头,试探着叫了一声。
软软糯糯。
姜南曦心都化了,亲了一口他的小脸蛋。
“对,就是这样。”
姜南曦脱了外衣,只穿着里衣下了水。
河水清凉。
洗去了一身的疲惫。
她舒服地叹了口气,靠在岸边闭目养神。
牧牧坐在石头上,一边咔嚓咔嚓吃薯片,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
突然,他停止了咀嚼,小耳朵动了动。
有声音。
不是风声,也不是虫鸣。
是脚步声。
很轻,鬼鬼祟祟。
牧牧立刻放下薯片,想要学猫叫。
但他看到,那个人影并不是朝这边来的,而是去了上游。
离他们大概五十米的地方。
那个人蹲在河边,手里拿着一个黑乎乎的瓶子,正在往河里倒什么东西。
液体入水,泛起一丝诡异的绿色荧光。
牧牧虽然小,但他不傻。
娘亲教过他,绿色的水,有毒。
那是坏人。
牧牧悄悄地滑下石头,无声无息地蹭到了姜南曦身边,伸手拍了拍姜南曦的肩膀。
姜南曦睁开眼,刚要开口,就被一只小手捂住了嘴。
牧牧指了指上游。
姜南曦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了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水源……
全军几百号人明早的饮水,包括做饭的水,都是从那里取的!
那个人还在倒。
一瓶倒完,又掏出一瓶。
这是要让仲靖昶全军覆没啊!
姜南曦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她轻轻拍了拍牧牧的手背,示意他待着别动,然后悄悄上了岸。
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有些冷。
她随手捡起一块石头。
掂了掂。
够分量。
姜南曦猫着腰,借着芦苇的掩护,一点点靠近。
“喝吧……喝死你们……”
“二殿下的大业……绝不能毁在你们手里……”
二殿下?
二皇子赵裕珩?
姜南曦心中冷笑。
果然是朝廷里的那些烂事儿。
距离还有五米。
姜南曦屏住呼吸。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动作一顿,想要回头。
姜南曦扑了出去,手里的石头狠狠砸向那人的后脑勺。
“砰!”
那人闷哼一声,身子一歪,却并没有倒下。
这人是个练家子!
他反应极快,反手就是一掌,拍向姜南曦的胸口。
掌风凌厉,带着一股腥臭味。
姜南曦侧身一避,虽然躲过了要害,但肩膀还是被打中了。
火辣辣的疼。
“是你?!”
那人看清了姜南曦,露出一口黑牙,狞笑起来。
“正好,把你一起收拾了!”
说着,他掏出一把匕首,刺向姜南曦。
姜南曦手里只有石头,近身肉搏,她很吃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草丛里冲了出来。
手里举着一个——
防狼喷雾!
“噗——!!!”
一股浓烈的辣椒水,喷进了那人的眼睛里。
“啊——!!!”
那人惨叫一声,捂着眼睛满地打滚。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这防狼喷雾可是加了料的。
那是姜南曦特意调制的超级辣椒水,还加了芥末油。
够他喝一壶的。
“干得好儿子!”
姜南曦趁机冲上去,一脚踹飞他手里的匕首。
然后使出了在武术兴趣班里学到的擒拿手。
咔嚓一声。
那人的胳膊被卸了下来。
“想死?没那么容易!”
那人知道大势已去,眼中闪过一丝狠绝,嘴巴一张,就要咬舌自尽。
“想咬舌头?”
姜南曦冷笑一声。
她早有准备。
手边没什么东西可塞的。
情急之下她脱下自己脚上的袜子。
这袜子穿了一天了,又是赶路又是出汗的。
那味道……
“唔——!!!”
姜南曦把袜子团成一团,狠狠地塞进了那人的嘴里。
直塞到嗓子眼。
“给我咽下去!”
那人眼睛瞪得老大。
不是被疼的,是被熏的。
眼泪哗哗地流。
他这辈子杀过人,放过火,服过毒。
但从来没吃过这种“生化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