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昂寻找隐秘路径的行动,在绝对保密和丰厚赏格的刺激下,迅速展开。他召见了数名军中最为老练的山地斥候,以及黑齿部和其他几个小部落中号称熟悉无量山深处采药、狩猎小径的猎人。
其中,一个来自黑齿部、名叫“岩羊”的年轻猎人引起了沐昂的注意。岩羊是之前死于“鬼见愁”的那个老采药人的远房侄孙,据说其攀岩越涧的本事青出于蓝,而且因为年轻,胆子更大,走过一些连老采药人都视为禁地的险径。
沐昂亲自在隐秘的偏帐中接见了岩羊。岩羊身材精瘦,皮肤黝黑,眼神里带着山民特有的机警与一丝野性。在沐昂威严的目光和许诺的重赏(黄金五十两,并许其黑齿部一个小头人之位)下,岩羊犹豫再三,终于吐露了一个秘密。
“回……回将军,小人……确实知道一条路,或许能通到栖霞谷的‘肚子’里。”岩羊的声音有些干涩,“那地方叫‘阎王鼻’,在栖霞谷西北面,是一处几乎垂直的崖壁,中间有一道很窄很深的裂缝,常年被瀑布和水雾遮盖,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小人和爷爷早年追一只受伤的云豹,偶然发现那裂缝后面,有极窄的栈道和天然石穴,似乎……似乎能一直通到山谷内侧的一片密林边缘。但那条路太险了,栈道很多地方都朽坏了,下面就是百丈深涧,而且里面阴冷潮湿,有怪声,爷爷说那是阎王爷的鼻子眼,进去就出不来,再也不准小人去探。”
沐昂听完,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险峻、隐秘、罕为人知——这正是他需要的!“阎王鼻”……听起来就够险恶,但也正因为如此,才可能是栖霞谷防守的盲点!
“你可还记得具体路径?现在能否带人找到那裂缝入口?”沐昂紧盯着岩羊问道。
岩羊脸上露出恐惧之色:“记……记得大概。但将军,那地方真的不是人走的!栈道多年无人,肯定更糟了,而且里面……”
“本将不需要你走完全程。”沐昂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只需你带路,找到那裂缝入口,并指明最初一段尚可通行的路径即可。后续探路之事,本将自会派死士完成。若成功,赏格翻倍!若敢欺瞒或误事……”沐昂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让岩羊打了个寒颤。
在威逼利诱之下,岩羊最终屈服了。
沐昂立刻行动。他派出一支由最精锐山地斥候和两名心思缜密、胆大心细的低级军官组成的小队,由岩羊带领,伪装成狩猎的山民,绕远路秘密前往“阎王鼻”区域进行初步勘察。
数日后,小队带回消息:岩羊所言基本属实。“阎王鼻”的裂缝入口极其隐蔽,位于一道大瀑布侧后方,被藤蔓和水汽完美掩盖。他们冒险进入了一段,发现内部果然有古人(或许是更早的山民或躲避战乱者)开凿的简陋栈道和天然通道,但多年无人行走,破损严重,湿滑无比,且深处幽暗莫测,确非坦途。然而,路径的方向,确实指向栖霞谷内部。
这个消息让沐昂精神大振。险,不怕!怕的是无路可走!这条“阎王鼻”秘径,就是一把可能插入栖霞谷心脏的匕首!
他不再犹豫,立刻加速了“死士营”的组建与训练。三百名精心挑选的悍卒被集中起来,进行高强度的攀援、夜战、小组配合训练。沐昂甚至调拨了一批珍贵的牛筋绳、精钢飞爪和防水火折等特种装备给他们。
同时,他命令正面各营,加大骚扰力度,白日佯攻更勤,夜间鼓噪更甚,务必让栖霞谷守军疲惫不堪,精神紧绷,将注意力牢牢吸引在正面防线。
他在等待,等待死士营训练纯熟,等待一个天气阴沉、无星无月的夜晚。届时,正面大军将发动一次前所未有的猛烈佯攻,吸引所有守军注意,而死士营则将沿着“阎王鼻”这条死亡之路,潜入栖霞谷,执行那“中心开花”的致命任务。
沐昂的刀,已经悄然举起,锋刃对准了栖霞谷自以为最安全的后背。而栖霞谷内,朱文奎虽然感受到了正面压力的陡然增大,却尚未察觉,那致命的威胁,正从绝壁之上,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