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深知步子不能迈得太快。
“开设分店,需得筹备资金、物色地点、培训可靠人手,千头万绪,须得从长计议,慢慢图之。”她在心中默默规划着。
一边想着宏图大计,温婉一边带着丫鬟雀儿信步由缰,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闲逛。
不知不觉,竟又走到了“奇巧斋”的附近。
眼见“奇巧斋”门前人流如织,喧闹非凡,温婉目光流转,不经意间落在了对面那家曾经门可罗雀的茶楼上。
她微微一怔,印象中这家茶楼生意一直清淡,此刻却见宾客盈门,座无虚席,连二楼临窗的位置似乎也都坐满了人。
显然是沾了“奇巧斋”的光,被这汹涌的人流带旺了起来。
“这倒是有趣,”温婉唇角微扬,对身旁的雀儿道,“走,我们也去凑凑热闹,歇歇脚。”
“是,小姐。”雀儿乖巧应声,跟着温婉穿过街道,走进了茶楼。
堂内果然热闹,茶香与人声混杂,透着股兴旺气息。
一名面生的小二赶忙迎了上来,他见温婉衣着华贵,气质不凡,身后还跟着两名健硕家丁,心知定是非富即贵,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容:“这位客官,可是要用茶?是否需要雅座?”
温婉微微颔首,目光扫向二楼:“行,我要一间二楼靠窗的,能够清楚看到对面那间铺子的雅间。”
“这……”小二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露出几分为难之色。
“怎么,没有吗?”温婉挑眉。
小二搓着手,讪讪回道:“有是有,可是……客官,楼上临街的雅间倒是有好几间,但只有正中间那间视野最佳,能正面看清对面铺子的,已经被一位贵人包了。其余的雅间,只能看到侧面……”
他话音未落,性急的雀儿已按捺不住,柳眉倒竖:“什么贵人?那我们家小姐就不是贵人了吗?你去叫那人让开,把那间雅座给我们家小姐坐!”
在小丫头心里,她家小姐便是顶顶尊贵的人物,应该享用最好的。
“客官,这……这恐怕不行啊……”小二一脸苦相,连连作揖。
雀儿还要再说,温婉连忙出声阻止,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雀儿。不得无礼,不要难为人家了。”
她转向小二,“无妨,有侧面的雅间也可以,带我们上去吧。”
“小姐……”雀儿撅起嘴,犹自觉得憋屈,但见温婉发了话,也只得悻悻然忍下这口气。
“好嘞,多谢客官体谅!您几位这边请!”小二如蒙大赦,连忙躬身引路,带着温婉一行四人往楼梯口走去。
温婉正提起裙摆,准备拾阶而上,却见二楼那间唯一的、正对“奇巧斋”的雅间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名作随从打扮的男子快步走出,来到栏杆边,对着下方的温婉拱手一礼,声音洪亮却不失恭敬:
“这位小姐,且慢。我家公子说,若是小姐不嫌弃,愿意与小姐共享雅间,一同品茶赏景,不知小姐可否赏脸?”
“放肆!登徒子!简直恬不知耻!”雀儿一听,立刻炸了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张口就要斥骂。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邀她家未出阁的小姐与陌生男子同处一室?
温婉却再次抬手拦下了她,秀眉微蹙,心中疑云顿生。
这出来的随从,她瞧着竟有几分眼熟,似乎在何处见过,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但这股熟悉感让她断定,雅间内的人必定是相识的,而且极可能就是小二口中那位包下最佳位置的“贵人”。
她不动声色,转向一旁的小二确认:“刚才你说的,占了那间正对街面雅座的,可是这位贵人的主子?”
小二连连点头称是:“正是,正是那位公子。”
温婉心中了然,既然如此,倒要看看对方是何方神圣,又有何目的。她抬头对那随从淡然一笑,仪态端庄:“既然如此,那就叨扰公子了。”
说完,她不再犹豫,径直抬步,优雅地踏着木阶向二楼那间雅座走去。
“小姐!小姐!使不得啊!”雀儿急得在后面直跺脚,小跑着跟上,压低声音急切地劝阻,“您怎么能去呢?这要是被老爷知道了,可怎么得了!”
温婉脚步不停,回头瞥了雀儿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洒脱:“雀儿,你就放心吧!你家老爷我爹,可不是那些迂腐的老古董,从不以那些刻板的三从四德约束于我,你多心了。”
雀儿:“……”她一时语塞,心中却暗忖:老爷开明是不假,可小姐您这般去见一个陌生男子,终究于名声有碍啊!
这京城里人多口杂,万一传出去……小丫鬟忧心忡忡,可想归想,见小姐主意已定,她也只得硬着头皮,紧紧跟了上去,心中打定主意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小姐。
那随从恭敬地掀起雅间门口悬挂的竹帘,侧身让出通道:“小姐,请。”
温婉微微颔首,正要迈步,却见那随从手臂一横,礼貌却坚定地拦住了紧随其后的两名家丁。“二位请留步,在此等候即可。”
两家丁面露焦急,下意识地看向自家小姐。他们都是温府精心挑选出来的家丁卫,职责所在,岂能让小姐独自进入有陌生男子的房间?
温婉心知对方既已知她身份,又主动相邀,此举虽有防范之意,却也合乎常理。
她神色平静,回头对家丁挥了挥手,语气不容置疑:“无妨,你们就在外面等我便是。”
“是,小姐。”家丁见状,只得抱拳应声,守在了雅间门外,但眼神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温婉定了定神,带着一颗因好奇而微微加速跳动的心,从容地走进了雅间。
雀儿则像只受惊却强自镇定的小雀,紧紧贴在她身后,也跟了进去。
雅间内茶香袅袅,陈设清雅。
临窗的位置,果然坐着两位年轻男子。
当温婉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人身上时,她瞳孔骤然一缩,心中瞬间翻起惊涛骇浪!
那身着月白常服,面容俊朗,眉宇间自带一股不凡气度的青年,不是当今太子萧昭翊又是谁?
他怎会在此?还如此巧合地包下了正对“奇巧斋”的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