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阑的伤,在司南月衣不解带的精心照料下,好得极快。那阴损的毒素被拔除干净,伤口也结了痂,虽未痊愈,但已不影响这位铁血摄政王重新执掌乾坤。然而,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掀起的滔天巨浪远未平息。
王府地牢深处,日夜不停的审讯早已撬开了被生擒刺客的嘴。铁证如山的线索,如同冰冷的毒蛇,一路蜿蜒,最终死死咬住了远在西南、手握重兵、素有狼子野心的——靖南王叶承枭!这位皇叔,仗着辈分和拥兵自重,对幼帝和摄政王之位觊觎已久,此次刺杀,正是他孤注一掷的疯狂反扑!
消息传回摄政王府时,叶星阑正站在书房的窗前,负手而立。夕阳的余晖将他玄色的身影拉得很长,投下一片冰冷的阴影。他听完暗卫首领的密报,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酝酿着足以摧毁一切的毁灭风暴。
“叶承枭…” 他缓缓吐出这个名字,声音不高,却如同淬了冰的刀锋,带着刻骨的杀意,“很好。”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大胤朝堂都笼罩在一片肃杀的血色阴云之下。叶星阑以养伤之名暂居王府,一道道冷酷无情的密令却如同无形的巨网,悄无声息地撒向西南。
削藩!
抄家!
问罪!
没有冗长的朝议,没有繁琐的扯皮。叶星阑动用了蛰伏在西南多年的暗线,调动了绝对忠诚的京畿精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靖南王尚未完全反应过来之前,便以“勾结外敌、豢养死士、意图谋逆”的十恶不赦之罪,将整个靖南王府连根拔起!
西南重镇,一夜变天。曾经煊赫一时、门庭若市的靖南王府,被如狼似虎的士兵团团围住,哭喊声、呵斥声、兵刃碰撞声撕碎了夜的宁静。叶承枭本人被当众锁拿,押解进京,昔日不可一世的藩王,转眼沦为阶下囚。王府所有成年男丁尽数下狱,女眷充入掖庭,家产悉数抄没,充入国库。
叶星阑的手段,快、准、狠!如同最精准的外科手术,干净利落地剜掉了帝国肌体上这颗巨大的毒瘤。朝野上下,噤若寒蝉,无人敢置喙半句。所有人都深刻体会到了,触怒这位“冷面阎王”的代价,是何等的惨烈——那是真正的诛九族,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尘埃落定后数日,摄政王府迎来了几辆沉重的、由重兵押运的马车。那是从靖南王府抄没清单上,特意被标注出来、直接送入王府内库的“特殊物品”。
这日傍晚,叶星阑处理完朝务,回到了他与司南月居住的“栖梧苑”。他踏入内室时,司南月正倚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暖黄的烛光勾勒着她沉静的侧颜。
“月儿。” 叶星阑唤了一声,走到她身边,自然地坐下,将她揽入怀中。他身上还带着一丝处理政务后的清冷气息。
“忙完了?” 司南月放下书卷,抬眸看他,眼中带着关切,“手臂可还疼?”
“无妨。” 叶星阑摇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类似于献宝般的期待,“今日,有件东西送来,你或许会喜欢。”
“哦?” 司南月挑眉,来了兴致。能让叶星阑特意说“或许会喜欢”的东西,可不多见。
叶星阑牵起她的手,带她走向内室深处一间特意腾空出来的暖阁。暖阁内,赫然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玉床!那玉床通体呈温润的暖白色,质地细腻如脂,隐隐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和一股令人通体舒畅的温润气息。玉床之上,天然形成的云雾状纹路缭绕,灵气氤氲,一看便知是绝世奇珍。这正是靖南王叶承枭耗费巨资、寻遍天下才得到的至宝——号称能“延年益寿、百病不侵”的千年暖玉床!也是叶承枭平日里最珍视、甚至不舍得轻易示人的心头好。
司南月在看到这玉床的瞬间,眼眸便微微一亮。她强大的神魂立刻感知到,这玉床不仅材质绝佳,更因深埋地脉千年,凝聚了极其精纯温和的天地灵气!对于她这具尚被世界法则压制、需要温养的身体,以及她时刻运转的神魂来说,简直是天然的温养神器!睡在上面,虽不能立刻恢复神力,却能让她感觉无比舒适,如同泡在温热的灵泉之中。
(司南月内心oS:哟,这叶承枭倒是个“送宝童子”。千年暖玉?灵气还算充沛,正好拿来当个舒服点的垫子。阿阑这份“抄家礼”,深得我心!)
叶星阑一直留意着她的神色,看到她眼底那抹亮光,心中便有了数。他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指着那巨大的暖玉床,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听闻此物有些温养之效。本王瞧着,王妃素来体寒,冬日里手脚冰凉(实际司南月神魂强大,气血旺盛,根本不存在体寒),睡这上面,或能暖和一些。” 他的理由找得冠冕堂皇,仿佛抄了人家最珍视的宝贝,只是为了给自己的王妃暖手脚。
司南月闻言,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她家阿阑这睁眼说瞎话、明目张胆偏爱她的样子,真是…可爱得紧!
她莲步轻移,走到那暖玉床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抚过那温润的玉质,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温和灵气丝丝缕缕渗入指尖,带来难以言喻的舒适感。她转身,对着叶星阑展颜一笑,那笑容明媚如春,带着毫不掩饰的欢喜:
“王爷费心了。这玉床…妾身很喜欢。” 她特意在“很喜欢”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叶星阑看着她真心实意的笑容,只觉得比抄了十个靖南王府还要舒心畅快。他走上前,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愉悦:“喜欢便好。”
司南月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看着眼前这灵气氤氲的玉床,眼波流转间,闪过一丝狡黠。她招来侍女,吩咐道:“去,将库房里那几匹最柔软的云锦贡缎拿来,再配上最好的金丝羽绒毛絮,给这玉床铺上几层厚厚的锦被褥子。”
侍女领命而去。
叶星阑有些不解:“这玉床本身温润,为何还要铺厚褥?” 他担心铺厚了,那温养的效果会打折。
司南月回眸,冲他眨眨眼,理直气壮又带着点娇嗔:“玉再好也是硬的呀!硌得慌!铺上软软的锦被,又暖和又舒服,这才是享受嘛!难道王爷想让妾身睡在硬邦邦的石头上?” 她可不想委屈自己,灵气要吸,舒适度也要拉满!
叶星阑看着她娇俏的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异议,只觉得她说什么都对。他低笑一声,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好,都依你。王妃想怎么铺,就怎么铺。”
很快,侍女们便手脚麻利地将那千年暖玉床铺上了厚厚几层最上等的锦被和羽绒毛毯。原本清冷的玉床顿时变得蓬松柔软,如同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温暖气息的云朵。
当晚,司南月便拉着叶星阑躺了上去。玉床温润的灵气无声无息地滋养着身体,身下是柔软如云的锦被,身边是温暖坚实的爱人。司南月满足地喟叹一声,像只慵懒的猫儿般蜷缩进叶星阑的怀里。
“舒服吗?” 叶星阑搂着她,低声问。
“嗯…” 司南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蹭了蹭他的胸膛,“阿阑送的,自然是最好的。”
叶星阑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与满足。铲除异己的雷霆手段,最终化作身下这张温暖柔软的玉床,承载着他对她无言的宠溺与守护。
而在司南月识海深处,那片沉寂的灰色空间,依旧毫无波澜。系统000似乎彻底陷入了深度的休眠,对这份以铁血手段夺来、却又化作绕指柔情的“礼物”,再无任何反应。